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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了!”针魔绝望地厉吼,随落势双掌齐下,把所有能用的精力抽空用尽,行同归于尽的一击。
“什么东西!”年轻书生略扭马步,大手一伸,突破汹涌而下的强大掌劲,扣住了针魔的右手碗门,扭身转体猛地一扔。
砰一声大震,针魔被摔飞出两丈外,撞在院墙上反弹倒地,口中鲜血喷流,挣扎了几下,才发出可怕的呻吟,痛得蜷缩成团。
右手腕骨碎了,但皮肌仍是完整的,这只手,即使治愈也玩不了针啦!
同一期间,厅内传出一声怪响,人影也向外飞退,尖叫声刺耳。
年轻文士一闪即至,飞出的人影恰好摔落。
随摔落人影冲出的姬玄华,看到快速到了厅外的年轻文士,以为对方来了同伴,想也不想随抢出的劲道吐出一掌,怪响应掌而起,劲烈的罡风,挟绵绵的殷雷异鸣,向年轻文士迎面涌爆。
年轻文士身形急移,也一掌斜吐,阴风幻化柔韧的气旋,与雷霆似的爆发掌劲接触。
门框柱轰然爆裂,两股掌劲造成的破坏力十分惊人。
年轻文士一惊,飞退入院子。
“你这混蛋要拆房子?来!”年轻文士拉开马步叫。
姬玄华也吃了一惊,知道碰上可怕的对手,疾冲而上,立即展开狂风暴雨似的攻击,每一掌皆响起一声殷雷,以万钧的爆炸性劲道强攻猛压,气吞河岳绵绵不绝放手猛攻,一口气攻了三四十掌,也接了三十余招反击。
年轻文士的拳掌也极为狂野猛烈,但形之于外的气势却相反,阴柔而强韧万分的怪劲八方涌发,空间里流泻着激荡的彻骨寒流,接招时硬拆硬挡,攻击回敬也排空切入无所畏惧。
一刚一柔迥然不同的劲道,把整座院子变成怪异的斗场爆炸中心,似乎连天宇也阴晴不定,炙热与阴寒两种气流形成更强烈的气旋,四周杂物抛掷滚动,人影死缠不休,雷声殷殷,阴风怒号,几疑此地已不是阳世,处身在极端诡异的空间里了。
已陷入半昏迷境界,倦缩在墙下的针魔,惊得忘了身上痛楚,惊得彻体生寒,像是见了鬼,被这一场不可思议的恶斗,吓了个胆裂魂飞,想逃走又力不从心,只能缩成一团蜷伏在墙根下,一阵阵时冷时热的强风掠体而过,浑身也随之起了不同的急剧变化。
他必须逃走,不能在恶斗的现场行功恢复精力。
一声爆震,劲气四散,缠斗中的人影中分,大概双方硬拼了一记狠着。
两人一中胸,一中肋,功力相当,劲道互相抵消,伤不到要害,贴身击实也不至于造成伤害。
姬玄华退抵崩坍了的厅门口,年轻文士也被强猛的震力逼退丈外,沉重一击恶斗暂时中止。
姬玄华用右手揉动着右肋,文士这一记至阴重掌力道十分可怕,他感到有点气血翻腾,但并没受伤。功力相当,击中要害才能造成伤害。
“你这混蛋的柔劲了得,是在下所碰上的最高明劲敌。”他凝聚真力向前逼进:“这样拼来拼去,三天两夜也不见得能分出死活来,斗至精力枯竭,可就变成村夫蠢汉斗牛,那多丢脸?来,咱们不许闪避,你一记我一招硬撑,谁死谁倒楣。”
“你这家伙练的是阳罡大真力,功发如爆声似沉雷,你他娘的应该练有一甲子火候,外表依然如此年轻,可能已修至常青境界了,却卑鄙无耻赚血腥钱恬不知耻。好,你一记我一招,不死不散,谁怕谁呀?”年轻文士的话,毫无文味而且火气甚旺,不像一个练至柔内功的人,修养一点也不阴柔。
两人都打出真火,也就失去应有的冷静,油然生出放手一搏之念。年轻人修养有限,好胜争强的念头因受激而强烈涌现。
一声沉叱,两人扑上了,四条铁臂挥动,四个巨灵之掌同时及体。
没有花招,不许躲闪,阳罡对阴煞,半斤八两,看谁修为浑厚,看谁力道差劲。
掌劈肩拍肋,声如沉雷。
罡风爆炸中,两人各向左后方挫退三步。
“好家伙,足有千斤力道。”姬玄华脸色微变,冷汗开始浸透两腋:“再来!去你的!”
“滚你的!”年轻文士也迈进发招,叱声直震脑门。
同发硬拼的招式推山填海,两股可怕的内劲正面接触,四掌一合,旋风乍起。
两人在同时挫退的刹那间,同时扭身来一记毒龙出洞,双拳闪电似的接触,传出钢铁撞击的怪响。
双拳接触时,仿佛溅出电气火花,两人同时挫马步暴退三步,仍然棋鼓相当半斤八两。
“用性命交关的神功一搏,全力施为。”姬玄华沉声叫,虎目中冷电炯炯:“太爷没有时间和你干耗,以免让凶手漏网。”
“他娘的!你才是凶手。”年轻文士大骂:“你们鱼藏社一到苏州,太爷就摸清了你们肚子里的牛黄马宝,就等你们这些冷血的杂种与东厂的王八勾结,以便为世除害连根拨掉你们……”
“且慢!”姬玄华沉喝。
“你叫什么?”
“你不是鱼藏社的杀手?”
“混蛋!你不是鱼藏社的杀手?”
妙极了,互相把对方看成鱼藏社的杀手。
“可恶!难道你不是?”姬玄华一楞。
“你是不是?”
“去你的!”
“你伤害这间屋子里的主人。”
“混蛋!我是跟踪鱼藏社杀手而来的,他们欠我一笔七条命的债。你与他们不同船,一定是先来监视这家农舍主人的超等杀手……”
“你是见了鬼啦!这家主人的女人,本来是我的对头,但也是朋友。早两天,我就知道鱼藏社的人,胁迫她的同伴循踪找她行凶,所以在这里等了一天……且慢!你真是找他们讨债的?”
“当然,我跟踪他们许久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他们在东厂走狗的掩护下,藏得十分隐秘,好不容易探出他们要找黑龙会的人,所以跟来要他们还债。”
“唔!你是谁?”
“你又是谁?”
“黑龙会、东厂走狗、鱼藏社、太监李实、毛狗官毛巡抚,甚至全苏州一府两县的治安人员,全都在找我要将我押上法场。幸好全苏州的市民,都是我的支持者。”
“你是……”
“费廉,费文裕。民变时,在巡抚署大堂,一怒击毙东厂专使,号称天下第一剑的走狗神剑晁庆,那就是我费文裕所杀。”
“老天爷!竟然是你。”姬玄华散去凝聚的神功,欣然说:“你这混蛋真了不起,我算是服了你。他娘的!我如果杀了你,全苏州的好市民,恐怕要剥我的皮,幸好没一掌毙了你。阿弥陀佛!”
“你少臭美,你那雷霆万钧一鼓作气的狗屁内功,拖不了几下就会剩下一层皮,奈何得了我?”年轻文士笑容可掬,说的活粗俗豪放:“喂!你是谁?”
“强盗。”
“强盗?”
“大盗旱天雷,真姓名叫纪玄华,纪年的纪,目下改文王武王的姬。其实不算改姓,姬纪本来是一家。”
“我知道了,那晚踩探奸阉祠的人是你。好家伙,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妙哉!我正感势孤力单。费兄,相逢恨晚。”姬玄华兴奋地伸出巨掌。
“神交已久,足慰平生。纪兄,还不嫌迟。”
两人行有力的把臂礼,两条胳膊挽得牢牢地。
“费爷……”破门外出现李朴生和太叔贞,两人气色甚差相挽相扶持,太叔贞热泪盈眶哽声呼唤:“天……恩,你……你在暗中庇……庇佑我,我报答无……由……”
“太叔姑娘。”费文裕偕姬玄华向两人走去:“你该让我送你回苏州的,你说你自己会走,结果几乎断送在这里,我比你早到两天。你们俩不要紧吧?”
“这位爷救了我们。”太叔贞指指姬玄华:“爷台如果出手晚一刹那……”
“晚一刹那也有惊无险,他们志在活擒你。”姬玄华说:“哎呀!主凶女杀手逃掉了,哼!你飞不上天下不下地。”
声落人飞,飞越院墙一闪不见。
“你们善后,我跟去看。”费文裕匆匆转身:“这些杀手决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第十二章 两面夹击
朱雀功曹许彩凤仅受到震伤,调息片刻便引气归元,同来的七个人中,她地位最高,也是武功最高的一个,经受得起打击。
目击费文裕和姬玄华以神功全力相搏,她心中有数,以她的身手和修为,绝难经受任何一人的痛击,难怪在堂屋中,拼不了五六招便被震伤飞出厅门,此时不走,以后不论谁胜谁败,她一定走不了啦!
乘乱跳墙而走,匆匆奔向泊舟处。
她知道所有的同伴完了,泊舟处还有九名舟子,那些舟子是李太监的人,身手都相当了得,长期操舟不现疲态,还可以在必要时助她退敌,至少也可以将她带回府城,上船是她唯一的生路。
逃的人必定全力飞奔,速度一定比平时快得多,千紧万紧,性命要紧。
可是,她的元气并没全复,无法用全力施展轻功赶路,因此比平时要慢些,但已经快逾奔马,人轻脚力足,片刻便远离了现场。
前面三岔路口在望,大枫树下鬼影俱无。
她飞掠而进,恍若流光逸电,距大枫树不足十步,树下跳下一个青影。
糟了!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个可怕的青影:姬玄华。
她已经看出,姬玄华就是那天,被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半死赤裸大汉,自始到终这大汉不曾苏醒。
决不是鬼魂,这人从鬼门关逃出,重回阳世来找她了,双方只许有一个人活。
百毒天尊也认出姬玄华,注定了以命还债。
“你才来呀?”跳下树的姬玄华,纵至路中拦住去路,脸上的狞笑可怕极了:“歇口气恢复精力,我要让你死得瞑目,让你知道欠了债一定要还的,让你知道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