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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人鹰目高耸面目阴沉,说话嗓音刺耳带有几分鬼气,腰间缠了一根合金勾魂链,正是生死一笔的得力臂膀,勾魂无常郝宏远,一个魔字号的心狠手辣,威震江湖的残忍屠夫。
另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骠悍,女的粉面桃腮曲线玲戏,都佩了剑,穿了华丽的劲装,外表的气概,已表现出他们的身份特殊。
自从民变之后,具有特殊身份的人,在城内外走动耀武扬威,一府两县的治安人员,见到这些人宁可视而不见,或者干脆溜之大吉免生是非。
“听说你要游湖。”勾魂无常拖出条凳,在对面落坐,阴森刺耳的嗓音令入闻之心悸,脸上的神情也令人一见胆寒:“姬小辈,雅兴不浅。”
“没错。”他大刺刺地据桌大嚼,目光泰然扫了三人一眼:“在下不远数千里来游江南,江南的水以太湖为代表性胜境,慕名而来,当然要一游以不虚此行。喂!你干什么的?管我是否游湖?”
他并不认识勾魂无常,态度亦近狂傲,勾魂无常居然不冒火,禁不住阴笑。
“我干抓人杀人的事,最近已先后杀了二十余个人,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了不起的杂碎。”勾魂无常说出一串饱含威胁性的话:“小辈,你最好不是杂碎。你猜对了,在下正是管你游湖的人。”
“混蛋!你怎么管?”他重重地放下筷子,虎目一翻出口伤人:“我雇一艘小舟,叫一个粉头,仓里面只容得下一男一女,你想挤进来混帐?没胃口,在下不喜此道,免谈。”
“该死的杂碎,你的口好恶毒可恶。”勾魂无常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刚站起,却像中邪般僵住了。
姬玄华手边的一根竹筷,突然自行飞起,速度骇人听闻,快得几乎目力难及,两翻腾飞旋而出,筷尾恰好在转正时击中目标。勾魂无常不但被击中,甚至不曾看到竹筷是如何飞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姬亦华倏然而起,举起手中的另一根竹筷:“我对你们这些动不动就下毒手杀人的杂种,十分憎恶,快要无法忍受了。昨晚那三位仁兄仁姐,大概没把我的话带到,所以今天你们又来煎迫,在下有权以牙还牙。大不了在下放弃游江南,放手大开杀戒一走了之,日后再来,是你们逼我大开杀戒的。”
桌两边的一男一女,惊得拌倒长凳退了三步。
他手中的竹筷指向男的,可把男的吓了一大跳。
大名鼎鼎的勾魂无常,莫名其妙地一照面便被制住了,地位低武功也低的一男一女,那有勇气一拼?
“阁下,咱……咱们并没向你动……动手。”男的吓白了脸,急急分辩:“你……你讲不讲理?”
“你们这些混蛋居然讲理?”他冷笑。
“咱们只是奉命监视你的人。”女的说:“你要游湖,咱们是一番好意,愿意替你雇船,当然另行雇船跟踪你。上级所差,身不由己,咱们的确奉命不向你挑衅,只要知道你的举动不威胁到咱们的安全,也要知道你到苏州来是不是为非做歹。”
来软的,他的气消了一半。
隔桌伸手,他一掌按在勾魂无常的胸口,奇异的劲道直贯任脉,解了勾魂无常被制的鸠尾穴。
“好,我也讲理。”他坐下沉声说:“姑且相信你们没含恶意,负责监视的人身不由己,但下不为例,离开我远一点以策安全。我会自己雇船,如何跟踪那是你们的事,滚吧!别在这里影响我的胃口。”
勾魂无常快要气疯了,伸手急解腰间的勾魂链。
“你一亮兵刃,我一定打断你一双狗爪子。”他安坐不动,语气并不凌厉,却流露出一个绝对强者的霸气:“如果我没有把握整治你,会替你毫无条件解穴道?自作孽不可活,大概你活腻了。”
勾魂无常清醒了,解链的手发僵,清醒便知权衡利害,进退维谷不知是否该将链解下。
“郝爷,我们走吧!”女的及时解围:“只要他离开府城,便没有我们的事了。”
三人狼狈而走,灰头土脸。昨晚三个人栽了。今天三个更高明的人也成了丧家之犬,逐次试探未能洞烛机先全力相图,暴露了指挥者逐次用兵的无能作为。
等到大援赶来,姬玄华已经鸿飞杳杳。
一群高手赶到码头,追查姬玄华的去向,一个时辰后才在两个码头痞棍口中,查出一个相貌十分神似姬玄华的年轻人,雇了一艘轻舟入胥江。
这种小轻舟通常由一个人驾驶,用一根船尾橹,同时操纵小小的单桅风帆,仅供沿湖岸航行,不敢穿湖驶湖心,这种小轻舟禁不起风浪。
找到了船主,这才知道姬玄华不用舟子,亲自驾驶出航,控橹的技术居然相当高明。
即使不知道驾驶船只的人,略一指点即可以使用划桨。但用橹航行,没经过行家训练一段时日,决难将船驶走,不但船动不了,橹也架不住。
这表示姬玄华是行家,汉中人决不可能操橹控舟。
同时也表示他是沿湖游览的,没有特定的游览目标。如果没有风涛,当然可以穿湖游东西洞庭山与马迹山,三四天不可能游完全湖胜迹。
苏州的富贾,数不胜数。
苏州固然以绸缎布匹享誉天下,但真正财力雄厚名满天下的,却是南货商,南货北运可赚五倍利。
天下闻名首屈一指的南货店,是皋桥西面的荀秋阳南货行。
看了荀秋阳南货行的店面,任何人也会咋舌吃惊。要说那是天下第一家百货公司,一点也不夸张。
店面占了半条街,正门比府衙的规模有过之而无不及,部也仿官衙编制,分为六房。其他店面,称为发货栈。
六房以货品名称区分:南北货房、海货房、淹腊房、货房、密饯房、蜡烛房。
在正门面的巨型长柜上,是买不到货物的,柜上只负责收货款、开出货票,买主取了货票,再到各货栈房取货。这里不是小杂货店,不时兴先取物后交钱提了就走。
目下的主人,是荀家的第三代传人。老主人荀秋阳从宁波迁来苏州,刻苦经营创下天下闻名的字号,传至第三代似乎更为兴旺,财富据甲天下。苟秋阳南货行开出的会票(银票),信用比宝泉局的官会票,或者私营钱庄的庄会票都可靠。京师四大钱庄也欢迎荀家的票据,与宝泉局也互有往来十足承兑。
如此宏大规模的商号,用的人手之多也首屈一指,上上下下连夫役也算上,人数上千并非夸大。
荀东主本身就有五名贴身总管,有十名武艺高强的保镖。
商人的地位最低,荀东主本人就不敢公然穿绸着缎在外招摇,是官府敲榨勒索的对象,打通官府必须舍得花钱,每年的孝敬更不可少。
毛巡抚建普惠忠贤生祠,荀东主就被勒索了六万两银子。
六万两银子,挑也要五十个人。
每逢初一十五,地方官首长与有名的仕绅,皆必须到生祠把拜,祝魏国贼万寿无疆。
其他有声望的大户,则需不定期前往生祠把拜。
荀东主地位低,所以必须不定期把拜。也就是说,必须不定期奉献一笔厚礼,所谓不定期,意思是每月不得少于一次,不能在初一、十五。
这天是初六,苟家仆人分头准备供礼、献礼,预定初八一早,前往虎丘普惠忠贤祠奉祀。
荀东主预定带二十个人前往张罗,这些人初六便决定人选了。
不能调用店中的人,荀东主可用的人甚多。
奉献珍宝是必须的要件,荀家作为应酬的珍宝,由他的内侄孙应举负责购买和保管。孙应举是个大而化之的人,而且疏懒,交由他的堂弟孙浩全权办理,只加以监督甚少过问。
孙浩的家在皋桥东街,是一栋大宅,孙家也是苏州的富豪,大宅有园林亭台门深院广。
三更刚尽,孙浩二爷还在密室忙碌。
他带了两个小厮,正在整理两只四格式拜盒。拜盒内的八式珍宝,都是出自名匠之手的金珠。另两只礼匣,则是四十锭十两重的金元宝。
非亲信婢仆,是不许接近密室的。
为八式金珠作最后装饰,是相当费事的,每件金珠皆需用红绒结花衬托,务必收红花绿叶的效果。
他自己也在动手,替一座尺长的金龙装饰,要把龙口内的金珠弄出,换上一颗红宝石龙珠。
“天杀的狗王八!”他一面动手一面咒骂:“毛狗官已经看了三次,每次都表示满意,今天却临时派人传话,要将龙珠易金为红宝石,这岂不是坑人吗?哎呀……”
“老爷,怎么啦?”一个清秀的小厮急问。
“龙牙撬歪了。”
“金子性软,不要紧的。”小厮瞥了一眼说:“把珠装进去,再钳直就行啦!不会断的。”
“如果断了,我可就灾情惨重,掉了牙的龙,像话吗?毛狗官不剥了我才怪。”他恨声说:“这条龙最好老天爷保佑变成活的,吞掉那些贪官污吏国贼。”
“老天爷不会保佑任何人,更不会把金子打造的龙变成活龙。”身侧突然传出陌生的语音,不是两个小厮说的话。
他大吃一惊,骇然挺身而起。
糟!室中多了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头戴双角帽,像地狱阴曹的鬼王牛头。大花脸,血盆大口。穿一袭宽大的灰黑色长袍,袖桩拖曳至地。一双画了白眼圈的怪眼,反射出慑人的光芒。
灯光明亮看得真切,他的胆都快要吓破了。
案对面,两个亲信小厮,爬伏在案上毫而动静,像是睡着了。
“你……你……”他语不成声,颤抖着向壁角后退,骇极的神情,令人恻然心动。
“不要怕。”牛头怪物说:“只要你肯合作,我不会伤害你。”
“你……你要……”
“不要管我是谁。”
“是……是人是……是鬼?”
“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