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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玄玉女罗冷芳在一旁冷冷一笑,讽刺地道:“这才叫做撒娇呢?原来临阵对敌全仗着这副脸蛋!”
宋骊珠的黛眉一掀,陡然一跃而起,一挥手对着陆元青等四人喝道:“并肩子上,今天不毁了这老乞婆,也难消我这口气!”
人影一闪,陆元青等四人已各展身形,散开了来,把玄玄玉女罗冷芳围在当中,各自相距丈余,运功作势,蓄劲待发。
欧阳昭一见,拂然作色,厉声喝道:“大胆!谁胆敢先动,我毁了谁!”
说着,他的人向核心一站,拦在玄玄玉女罗冷芳的前面,又道:“前辈,打发这几个毛贼,还不至于劳动你老人家的大驾。”
玄玄玉女罗冷芳沉声道:“据我所知,劫持敏儿的就是他四人下的手!休要放过他们!”
欧阳昭一听,更加火上加油,怒叱声道:“敢情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们把劫去的江姑娘送在何处?”
陆元青等四人尚未答言,千手嫦娥宋骊珠的人又已到了核心,朗声道:“你这人怎地这等不讲情理,江姑娘是我劫的,他四人不过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这事问我好啦!”
欧阳昭闻言,略一思索道:“那么姑娘劫持了江敏却是为何?”
语气显得平和多了。
千手嫦娥宋骊珠微微一笑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
玄玄玉女一见,又不由怒冲冲地道:“少卖风骚,你这丫头,将敏儿藏在何处?”
千手嫦娥宋骊珠对罗冷芳的话,完全不理不睬,却仰起脸对欧阳昭道:“既有今日的焦急,又何必当初大意呢?”
欧阳昭不由疑惑地道:“这你作何解释?船已到了江夏,我因有事……”
千手嫦娥宋骊珠不等他再说下去,已抢着道:“我是说你把江姑娘点了睡穴,固然可以使她不再胡闹,请问你,将一个人点了睡穴,就是铜打铁铸的汉子,也难熬两天两夜,何况她乃是血肉之躯受得了吗?”
玄玄玉女罗冷芳师徒情深,闻言不由急道:“啊!敏儿此时怎么样了,现在何处?”
千手嫦娥却依旧不理睬她的话,又只管对着欧阳昭道:“我不过念在同为武林,又同是女流,从中插手,意在救人,谁知碰上了狗咬吕洞宾,有眼不认识神仙的糊涂虫,反而与我言三语四的,岂有此理!”
她的话虽说是对着欧阳昭说的,骨子里,却完全是说给玄玄玉女罗冷芳听的。罗冷芳乃是老一辈的江湖人物,焉有个不明话音之理,有心发作,怎奈不明自己徒儿的安危,因此,装呆卖傻的,只做听不出,搭讪着道:“宋姑娘,这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千手嫦娥宋骊珠寒着脸色道:“谁敢误会你罗老前辈!再说您老前辈修为既高,料事如神,怎会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呢?
这其中当然是我们做晚辈的不好!”
欧阳昭闻言,心想:这姑娘好一张利口。
心里虽然这样想,嘴里却道:“如此说来,倒是晚生鲁莽了,一切过错,都是我欧阳昭的不是。”
说完,他对着罗冷芳恭身一礼,然后又对宋骊珠一拱手,接着道:“但不知江姑娘的病情目下如何了,是否已点开了睡穴?”
千手嫦娥宋骊珠心中含着三分甜意,但面子上一时转不过来,同时对玄玄玉女适才的一招天蚕玄帕,依旧耿耿在怀,故而冷冷地道:“没有一百零八招的罗汉震穴功,要想治好她的还血逆气恐怕是难上加难!”
她说到这里,忽然一回螓首,冲着玄玄玉女罗冷芳道:“罗老前辈乃是武林彦俊,功力渊博,料必对这手功夫了如指掌的了。”
千手嫦娥宋骊珠这番话,明是捧罗冷芳,暗中,其实却是损她。
百零八招罗汉震穴功,乃是佛门正宗心法,绝不外传的佛教最高功夫,慢说不是佛门弟子,纵然数尽僧尼居士,武林中具有这手功力的,也是寥若辰星,屈指可数。
罗冷芳闻言双眉一皱,既不能直接了当的说:不会,又不能假充说会,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地道:“不知本门的玄玉丹对她有无益处,可否医治她的病体?”
欧阳昭不由一阵沉吟道:“恐怕敏妹妹的病,乃是穴道气血的毛病,断非药石可以奏效的。”
千手嫦娥对玄玄玉女罗冷芳的话,报之冷冷的一笑道:“玄玉丹虽不能治好江姑娘的病,想罗老前辈的盘龙绕风十三舞,功高绝世,必不弱于百零八招罗汉震穴功,大可一试!”
她这话,又是挖苦玄玄玉女罗冷芳的。
玄玄玉女罗冷芳难以忍受一再讥讽,手中已卷起的天蚕玄帕忽地一抖,大声喝道:“你再三再四地拿话挤人,是不是小看我玄玄门!”
千手嫦娥宋骊珠淡淡地一笑道:“岂敢!我不过是说说而已,行不行在于前辈,又值得动气吗,天蚕玄帕我已领教过了,焉敢小看。”
欧阳昭眼看她二人又将争执起来,急忙从中化解道:“罗老前辈!宋姑娘!目前不是争吵的时候,设法搭救江敏的病要紧!”
玄玄玉女罗冷芳嗔道:“说什么救她的病,现在她的人在哪儿?还是未知之数!”
她这是想要问江敏的下落,又不愿去问千手嫦娥宋骊珠,生恐又受她的冷言冷语,只好旁敲侧击地这样问。
欧阳昭自然明白,忙接着又对宋骊珠道:“宋姑娘,蒙你的情谊,不知已将江姑娘安顿在何处?”
千手嫦娥宋骊珠欲言又止,终于道:“你见了她又有何用,她既受了还血逆气的内伤,又被你点了她的睡穴,此时人虚弱得很,现在在我一个山庄内休息,你尽管安心勿躁,等她病体稍微复原,再行相见不迟。”
她说完,眼神斜抛,对欧阳昭嫣然一笑。欧阳昭瞧了瞧玄玄玉女罗冷芳,还没来得及答话,她又已道:“话已说明,此间的事已了,我们走!”
千手嫦娥宋骊珠对着陆元青等人一攘臂,打算就此一走。
欧阳昭急忙拦住道:“宋姑娘!你这就要走了?”
“该走了。”
“这……”
欧阳昭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何理由不准人家走呢?
千手嫦娥宋骊珠俏皮地一笑,凤眼微斜,盈盈地道:“还有什么不能走的?”
玄玄玉女罗冷芳插口言道:“江敏究在何处?于直到如今还未弄明白,您想走!”
千手嫦娥宋骊珠粉面一寒,不悦道:“谁打算把我留下来吗?那还得看看颜色!”
欧阳昭剑眉一皱,觉得她二人话音都透着针锋相对,各不相让,只好苦笑了笑,缓缓地道:“罗老前辈是师徒情深,担心江姑娘的病体,宋姑娘不必误会。”
玄玄玉女罗冷芳不管欧阳昭这句话意在息事宁人,只觉得他在言语之中,压抑自己,无形中抬高了宋骊珠的身份,因此越发不悦,沉声道:“罗冷芳还没到老迈无能的地步,今天不能算完。”
千手嫦娥宋骊珠冷冷一笑,故作不加理会,却含着十分春意,和气满脸地对欧阳昭呢喃地道:“少侠,如有兴趣,请到巢湖柳暗花明庄一叙,小妹定必扫榻迎宾。”
说到扫榻二字,粉面不由一红,娇羞不胜,那股泼辣之气,荡然无存,一扭腰肢,人已穿出一丈,三几个起落,径向芦苇之处射去。
直把个玄玄玉女罗冷芳气得脸色铁青,狠狠地道:“你只要有个落脚的窑口,我罗冷芳就饶不过你!”
说完,也起势而去,沿着沙洲奔向江边。
欧阳昭眼见她们一老一少,全都是含着怒气,不欢而散,心知必生枝节,忙追了上去,大声喊道:“前辈!前辈!为了江敏,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那玄玄玉女罗冷芳已去得老远,闻言一收势子,怒冲冲地指着欧阳昭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前辈,我为的是江敏落在别人手里,所以才委曲求全!”
“哼。委曲求全,江敏呢?她现在何处,求全了吗?”
“这事交给晚辈好啦。前辈尽管放心!”
“放心!我会放心吗?哼!”
玄玄玉女罗冷芳冷哼了一声,掉头径去。
欧阳昭展势追了上去,高声喊道:“前辈要到哪里去?”
“我若不把她的柳暗花明庄搅个天翻地覆,这股气也没法出,这碗武林的饭也不能再吃了!”
欧阳昭闻言,更加焦急,忙忙催动势子,嚷道:“使不得!
前辈!万万使不得!”
玄玄玉女罗冷芳已越过高过人头的芦苇,从沙洲的边缘,凌虚飞往江心。在滚滚江流之中,燕剪点水,头也不回地横射过去。
欧阳昭眼看玄玄玉女罗冷芳的身影去远,对着一江烟波半天的落霞,不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江心孤零零的黄昏暮色苍茫之中,一时感慨丛生。
他想,自从自己懂事以来,可以说没有过一天的清静日子。在天心庄中固然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冷眼,除了一个卓小燕以外,连同情自己的人也没有。
等到受尽了千辛万苦,虎口余生幸而得到天大的奇遇,学成了三绝的一身功夫,也没有半日安顿日子。
自己只道有了一身绝世奇功,加上一片诚心,料定父母的天大冤仇可报,不料劳碌终年,依旧一无所成,而且负了一身孽债,亏对了银衣玉女江敏。
他一人只管想着,想着……
欧阳昭一个人越想越烦闷,越想越糊涂。一时觉着胸中闷郁郁的,不由一提真气,仰天发出一声清啸高昂的长啸,身子一震,就待穿出沙洲,回转客店再讲。
蓦然,一片锣声响亮,大江水上,驶来四艘艨艟快船。每只船都挂了五个满帆,顺风顺水快如离弦之箭。
更奇的是每只船的船桅之上,各插着一面杏黄旗,迎风飘展,旗上分明是绣着“一统”两个血红的大字,触目惊心。
欧阳昭暗想:一统教终于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