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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家破人亡,“唯一”的老爸生死不明。
亲手足又不知流落何方?毁家仇似海,屠村恨如山。
眼中禁不住发红微润,勉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在他们相对喘嘘感叹之际,山顶上的战局又有了新的变化。
石健仍然穿着“蓑衣”,披着散发怒啸连连。
小白仍然纵跳如飞,跟石健玩得不亦乐乎。
老酒鬼以一敌四,几乎缓不出手来偷喝酒,还好主力只在厉宕一人而已,而且也经过了长时间的消耗,体力大不如前,狂猛的气势减低了很多,像茅大有他们,只不过跑跑龙套虚应故事而已。
老酒鬼偶而还是有机会“啖糁”一两口,反正色只要有酒下肚,再战三百回合又有何妨?戴天仇青衫飘飘,从容的穿梭在廖竹与麻雄之间,看来如行云流水,实则快速已极,赡之在东忽焉在西,令人不可捉摸。其实戴天仇是有好几次机会可以猎胜、但是又心存顾虑,因为剑堡与魔堡之间,毕竟还没到扯破脸皮的时候。
依这种情况来看,剑堡的人落败是迟早的事了。
但是世事多变化,往往出人意料之外。
就在老酒鬼和戴天仇占尽上风取胜在望之际……突然峰下传出数声凄厉长啸,声如魔号鬼哭,令人汗毛为之,“肃立”“鸡母皮”为之“澎澎恰”。
听声当在数里之外,但是入耳清晰无比,教人脑门发炸气机一窒。
几个剑堡黑衣剑士早已掩耳而退。
廖竹麻雄却面现喜色。
廖竹全力发出三招略为逼退戴天仇,也发出啸声相应,霎那间,远地白色的雪地上,出现了四条黑色的人影。
来人速度骇人听闻,啸声甫歇,人已到了峰顶。
是四个一式打扮的老者,黑衣黑袍黑鞋黑头巾,黑得阴森诡异,黑得令人心头发寒,居然连皮肤也黑如锅底,黑得几乎分不清五官位置,这四个老者要是站在黑板前面,你一定找不到他们。
为首的黑脸老者,浓眉像扫把,鼻孔像风箱,阔嘴几乎裂到耳根下,大刺刺的叫:“少堡主,你们退下,这两个小辈交给老夫兄弟打发,在死城中的鬼卒正向他们招手,孟婆烫火候也正好喝!”
声音简直如烂钟敲破锣,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原来这是敝堡的大援。
厉宕、廖竹等人拼尽全力,不约而同的猛攻数招逼退对手,各自退出了圈外,浑身大汗如雨气喘嘘嘘的狼狈相,十分可怜。
就属石健最为窝囊,在小白的歪缠烂打之下,竟然脱身不得,全身东几道西几道的爪痕,实在凄惨无比。
为首的是黑脸老人大喝一声双掌连劈七掌,狂飚陡生,卷起漫天雪花呼啸有声,朝小白劈头劈面撞到。
小白似乎也知道厉害,吱吱声中,一连几个斜斗翻回老酒鬼肩上,睁着火眼金睛,居然灌了两口老酒。
为首的黑老者咯咯怪笑:“咯咯咯!你们两个老小子,竟敢踉我们剑堡为敌,你们是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么?快快报名受死,明年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老酒鬼咕咕吞了两大口酒,哈哈大笑道:“哈哈!阿拉老夫忽然有一大发现,真是抽象极了,哈哈哈……”
戴天仇奇道:“怪事年年有,老夫怎么没发觉?”
“哈哈哈!戴堡主你瞧瞧,这一大片雪地就像一张白纸,加上这四位黑仁兄,就像加上四个逗点,你说,这像不像毕卡索的抽象名画?哈哈!为阿拉老夫这个伟大发现,值得浮上大白。”
说完,又牛饮起来。
戴天仇也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四个黑衣老者一个个又矮又胖,真像四个大逗点呢!
为首的黑衣老者忙回头问第二个:“什么是毕卡索?什么叫逗点?”
第二个黑老者皱皱眉:“我也不太清楚,毕卡索大概是条绳子吧!至于逗点……”
第三个黑老人上前道:“我知道,‘痘点’指的一定是‘柱仔子’(面疱)!”
第四个黑老者也道:“‘必卡索’是条绳子没错,但是条打结的绳子,才会‘必’然‘卡’住,至于‘斗点’应该指的是打架的地方。”
为首的道:“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三个人一起摇头。
为首的怒道:“你们这些饭桶只会替老夫丢人!”
三个人同声道:“老大,你要丢谁?”
老酒几乎把吞到喉咙的酒给喷了出来。
戴天仇也笑弯了腰。
为首黑老者转身怒道:“笑什么?等下你们连哭都来不及,快快报名受死吧!”
戴天仇憋住笑:“怪事年年有,你没先报名老夫不想报名,你不先死老夫不敢先死,专夫很尊敬‘古人’。”
为首的黑老者竟然十分高兴,咧开跟黑人牙膏包装盒上那个商标二样的笑容,点头道:“不错不错,你能尊敬老夫,老夫很高兴,等一下把你少撕几块,至于那喝尿的老家伙,最少也要撕成十七八块!”
老酒鬼脸上一下子瘪得像条苦瓜。
“你懂个屁!阿拉老夫喝的可是玉浆琼汁人间美味,你是笨蛋不识宝,乌拉当成草,瞎子用手摸,人参当成胡萝卜!”
“老夫管你是菠萝还是萝卜,老夫……”
“怪事年年有,你倒说说看,你们四个到底是哪座庙里的四大金刚不守清规逃下凡来的?”
老酒鬼又哈哈大笑:“阿拉老夫又有一大发现,他们根本不像金刚,他们是山里头的烧炭夫。”
戴天仇故意摇头笑道:“看他们凶巴巴的样子,不像是个老实的烧炭夫,大概是监守自盗偷吃了不少炭灰,才会黑心黑肝从头黑到脚!”
老酒鬼也端详半天:“不错不错,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也很像愉喝了不少黑墨汁的厚黑学家。”
戴天仇鼓掌赞同:“瞧他们又‘厚’又黑,当真是受之无愧宾至名归,高论,高论,哈哈哈!”
两个人一搭一档一唱一和,评头品足一番,可把四个黑衣老人气得鼻孔大冒污染空气的黑烟,暴跳如雷。
为首的哇哩哇啦怪叫:“老夫黑衣四煞十几年没下江湖,想不到竟有天那么高地那么厚的老小子敢来喳呼喳呼,莫非在世上活得不耐烦了吗?”
“黑衣四煞”四个字入耳,老酒鬼和戴天仇部不由心中咚的一跳。
这“黑衣四煞”是四个无恶不做,江湖人个个谈虎色变的大凶星。
他们兄弟四人,成名比“报应一号”纪远浩还要早,是当年武林人物公认杀手中的杀手,魔星中的魔星。
他们行事乖戾,眼中只有金珠美女,没有什么亲情道义,只要付得起他们所要的代价,恐怕连他亲爹都可以宰掉到兽肉摊去论斤论两卖。
他们下手既狠又辣,做案从来不留活口,走南闯北杀气所至从未失手,武功比当今各大门派掌门不遑多让,江湖中人见人怕,避之则吉畏如蛇蝎谈虎色变。
还好的是他们平时匿居邛崃山深处,享受着赚来的玩美女,踏入武林的机会不算很多。
但是只要他们踏入江湖,足迹所经之处,必然血案堆积如山,不管黑道白道绿林道侠义道空手道胎拳道……喔!对不起,作者笔溜了,后面两道不算。
必定全无幸兔,甚至鸡犬不留,凶名所至可以“收惊”(止小儿夜哭),弄得武林人侧目。
总之,他们是杀人如屠狗,天地不容的魔中之魔!
最近十几年来,突然销声匿迹没有出现过,很多人推测,大概已经奉五爷爷召请赴宴去了。
想不到,居然被剑堡所网罗而复出江湖,颇出人意料。
老酒鬼笑嘻嘻地道:“阿拉者夫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们四个黑炭团,你们不在邛崃女人堆里享温柔福,跑到这荒山野地喝西北风啊?”
“黑衣四煞”大煞“血煞”符刚怒声道:“要你管?老夫高兴!”
“要是‘黑衣四煞’今天埋骨荒山为人间去一大害,阿拉老夫也高兴。”
二煞“尸煞”符烈嘎嘎怪笑道:“小辈,老夫杀人可不会手软,你是来领死吧!”
三煞“魔煞”符坚杰杰怪笑:“杰杰杰!小辈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老夫要把你挫骨扬灰!”
四煞“怪煞”符强喀喀怪笑:“老夫要把你……”
戴天仇插口道:“想不想也把老夫烧成你们一样黑?”
“血煞”符刚咯咯怪笑:“这个主意不错,老夫就把你们烧成焦炭,好极好极!咯咯咯……”
老酒鬼打了个酒呢:“原来你们当真是烧炭夫哇?”
符刚怒极反笑:“咯咯……老夫兄弟十几年没‘出山’了,咯咯……江湖人好像忘了老夫兄弟了,咯咯!今天老夫要重震声威,老夫兄弟横行江湖达五十年,咯咯……手下不知超渡了多少自认为是武林高手的小辈们,咯咯咯!今天先拿你们开刀,咯咯咯……”
老酒鬼大惊小怪道:“哎呀呀!原来你们也是武林人物,不是老实的烧炭夫啊?”
戴天仇也道:“不是烧炭夫为何要把人烧成焦炭呢?”
两个人装糊涂一弹一唱。
“尸煞”符烈怒声道:“江湖中比你们两个老小子更狂妄的不是没有,但是他们的尸体全都喂了蛆虫,他们现在连大气都没敢喘上二口,你们将跟他们一同做伴去吧!在阎王爷那儿,别忘了告诉他,是老夫杀的。”
废话,死了的人当然没敢喘气。
戴天仇笑笑道:“说了老半天,你们原来是二十年前杀人如麻的‘黑衣四煞’,老夫虽然久闻其名,今天看到也不过如此、充其量不过是深山畜牲所养的杂种罢了,有什么值得神气的?”
这句话可说糟了,犯了“黑衣四煞”的大忌。
原来这“黑衣四煞”兄弟,据江湖传言说,他们的母亲原是邛崃山下的一名采樵女,某日上山采樵时,竟被深山中一头异种雄猿所掳,因而生下这四个黑炭团,这只黑色巨猿所住的山洞中,竟然留有一册不知名的练功秘笈,这四个体质特异的黑炭,竟然糊里糊涂的练成了一身绝学,加上天生的兽性,以致成为江湖大害。
四煞同时脸色大变,眼中杀机怒涌。
“杰杰杰……”三煞浑身发抖怒极反笑:“狂妄小辈,枪毙一百次,杰杰杰……”
“喀喀喀!牙尖嘴利的小辈。”四煞“怪煞”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