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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极,仲君与华音阁感情之深,绝非常人可以揣度的。”
他叹息了一声,又道:“仲君虽然远居边陲,但每当华音阁遇到困难,他都会出现在阁中,为步先生分忧解难。和于长空一样,他们都是三十年来,华音阁的荣耀所在,再无旁人可以比拟。”
郭敖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仲君平时并不在华音阁中,看来要见他一面,的确不易。那财神呢?”
韩青主皱眉道:“若说仲君只是难见,财神就是不能见了。因为他本就是华音阁最大的秘密,就连步先生,也未必知道他是谁!”
郭敖沉默了,他本以为财神、仲君就跟步剑尘一样,住在华音阁中,领华音阁的职务,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韩青主瞥了他一眼,道:“不过,你若是能找到财神与仲君,也许他们就会认可你!”
郭敖叹了口气,他认为韩青主说的不错,起码他的言外之意是正确的:若是郭敖连找都找不到这两个人,那他们是绝无可能认可他的!
他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有一个人可能帮得了他!
只要找到这个人,也许一切困难都不再是困难,华音阁主的位子,将非郭敖莫属。
郭敖笑了,他的心情第一次轻松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曙光。
真真正正的曙光。
步剑尘坐在茅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碗清水摆在他面前,却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
郭敖已经当上了阁主,尽管还不是大家都承认的阁主,但至少已大大地迈出了一步,而且还在辛勤地努力着。他本该高兴才是,但他的眼角却爬上了几缕皱纹,仿佛有更多的烦心事,在未知的前方等着他。
这时,郭敖走了进来,对他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步剑尘抬起头看着他。
郭敖的脸上有种自信,步剑尘心中忽然兴起了一丝不悦,于长空是从来不会将自信挂在脸上的,因为他的自信已深入骨髓,他的剑就足以说明一切,而不须再作别的说明。他忍不住要拿郭敖跟于长空比较,同时忍不住想,若是郭敖有于长空的剑术,那么自己所有的烦恼,就都不是烦恼了!
但郭敖的自信多少感染了他,让他也有了一丝振作,道:“什么事?”
郭敖道:“我让你帮我找一个人,只要找到此人,我必能坐稳华音阁主的位子!”
步剑尘的眉头又皱了皱。靠别人的力量么?于长空是绝不会这样做的,因为这个尘世已没有人能与他比肩。但不能强求每个人都是于长空,就算面前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一样。
步剑尘的叹息融化在口中,淡淡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郭敖道:“一个叫柏雍的人。”他生怕步剑尘不知道这个人,续道:“这个人吊儿郎当的,大男人却喜欢换衣服,应该在江湖上很抢眼才是。”
步剑尘颔首道:“柏雍么,我知道这个人。他跟沈青悒在一起。”
郭敖讶道:“你认识他么?”话才出口,他立即恍然,步剑尘认识的也许不是柏雍,而是沈青悒!
他突然明白过来,沈青悒极可能也是华音阁的人!
否则,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又怎可能架着那艘大船,横行江湖?
虽然郭敖已经想到,却还是忍不住向步剑尘求证:“沈青悒……也是你的属下?”
步剑尘淡淡道:“韩青主,沈青悒,本来就是师兄妹。”他看了看郭敖惊愕的眼神,道:“我还有一个弟子,她的名字也带了一个青字,而这个人,想必你也认识。”
郭敖更惊,喃喃道:“你是说……你是说……”却始终没能说出那三个字。
步剑尘笑道:“你想得没错,正是边青衡。”
郭敖不可置信的摇头道:“她不是……她不是严府派来,找我回家的么?”
步剑尘微笑道:“她是我早就安插在严府的人,目的的确是接你回家——只不过不是严府,而是这里,这个叫做华音阁的地方。”
郭敖眼前又浮现起那双葱绿色的绣鞋,和那张冰冷的俏脸,忍不住道:“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步剑尘摇了摇头:“都怪青悒那孩子,不小心打碎了我为小鸾配置的药,从华音阁逃了出去,我派边青衡去找她,却被她设计打伤了。”
边青衡,沈青悒……一切似乎连贯起来,郭敖恍然大悟。
原来沈青悒是因为打碎了给步小鸾配制的药,才四处逃亡,她故意接近柏雍,本是想抢到《梵天宝卷》,治疗步小鸾的疾病,以图将功赎罪,没想到却被丹真利用。而当初她口中时时提到的师姐,竟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要带自己回家的边青衡!
边青衡是步剑尘安插在郭敖身边的棋子!
她找他要舞阳剑,不过是为了确认他的身份。她对他使出似像非像的飞血剑法,也不过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华音阁予取予求,得到一本飞血剑谱也不足奇怪。
渐渐的,郭敖心底泛起一丝苦涩,这一切,却是早已安排好了的。
原来他在江湖上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华音阁的监控。
原来那些人,都是骗他的,他们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是于长空的儿子。他们接近他,也只是步剑尘计划的一部分,只是希望将他扶上华音阁主的宝座。
他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挫折感——到底谁才是真的看重他?
若没有于长空,他的一生会一文不值么?
步剑尘注意到他情绪的波动,缓缓道:“边青衡就在阁中养伤,你想去看看她么?”
郭敖摇了摇头。既然一切都是安排,那这重逢又有何用呢?
步剑尘叹息了一声,道:“明天早上,柏雍就会到华音阁来。”
他不再说话,郭敖也就不再问了。
步剑尘用什么方法找到柏雍,柏雍又怎样来到华音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见到这个人,而且一定是在明天早上。
这就是步剑尘的风格。
郭敖走在华音阁的路上。两边参天的古木、脚下巨大的青石,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他甚至希望遇到一两个人,能认真问问他们,是否认识自己,认识这个即将成为他们阁主的人。
但华音阁中花很多,草很多,树很多,木很多;亭台楼榭很多,山水形胜很多,就是没有人。华音阁中异乎寻常的平静,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这感觉,就仿佛他进入到四天胜阵中一般。
难道他现在进入的不是华音阁,而只不过是四天胜阵的一部分么?他抬头看了看,华音阁正中央那巨大的白玉牌楼仍然映日生辉,楼台殿阁也都是他初入华音阁时所看到的那样,一切都很熟悉,只是一个人都没有。
郭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了?
越是古怪,他便越是小心,慢慢地走着。华音阁仿佛突然变成了一片鬼域,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郭敖走近青阳宫,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所修习的剑气别具一格,可遥遥感知到别人的存在。
青阳宫中只有一个人的气息,那就是李清愁,竟连韩青主也不见了。
郭敖一面思量,一面缓缓前行。花香渐重,他行入了那片海棠花丛中。
只听清婉的声音笑道:“你又来我这里做什么?是想讨打么?”
正是秋璇。郭敖嘴角孕起了一丝笑意,谢天谢地,终于让他见到了一个活人。
仍然是浩洁的玉腕,仍然是如玉腕一样洁白的酒盏,仍然是满盏血一样的酒液,仍然是秋璇。
这一幅无比绮丽的美人图,重见之时,却让郭敖心底升起一阵隐痛。
血色的衣衫,如花的笑颜,还有那娇俏含嗔的语气,都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这半月来,记忆渐渐恢复,让他想起了钟成子梦魇般的铸造,然而,这或许不是最痛的。更痛的是,他想起了一个自己在少年时代曾经爱过的人。
那个一次次欺骗他的女人。那个曾将利剑刺入他胸口的女人。
如果可能,他宁愿永远不能记起她的名字。(事详拙著《舞阳风云录·塞上秋风》)
她曾将替他治伤所用帐单摔在他面前,上书“上好长白山老参,纹银一百两整”、“三十二年茯苓,纹银九十一两”……然后佯嗔道:“这些东西,你怎么赔给我?”
她也曾骗他,让他心甘情愿,代自己赴死:“吃下这枚丹药,你的内力就会复原,然后帮我杀掉乔大将军。”
她也曾泪流满面的抱着好友的尸体,一字字对他道:“我的心,已随她死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我的面首。”
多年前那飞扬的红色倩影渐渐和眼前的秋璇重叠,难分彼此。
回想起来,自己初见秋璇的失态,并非完全因为她的美丽,还因为,她让他想起了这个人。
郭敖心中不禁一震。他一次次警告自己,秋璇不是她,她早已死去,死在自己兄长的剑下。这个叫做秋璇的女子,比她年轻得多,美丽得多,高贵得多,神秘得多。
他心底渐渐刺痛起来,目光却停留在秋璇慵懒的笑靥上,久久不愿挪开。
但郭敖知道,这份娇慵之后,是三位绝世的高手形影不离的守护,是通往华音阁主之位的秘径。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接近眼前这个女子呢?仅仅因为她是通往阁主之位的钥匙么?郭敖心中不禁有些惭愧。
秋璇正慵懒的望着他,似乎在揣测他的心意。
她眼波笼罩下,郭敖的心中跳了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这个念头忽然就跳开了,让他无论如何都捉摸不定。
所以他沉吟着,秋璇也不再说话,把玩着手中的玉盏。
终于,郭敖打破了沉默:“峨嵋山上……真对不住……”
他始终觉得对秋璇抱有歉意,因为是他将秋璇拉到峨嵋山上,经历了那段腥风血雨的。
秋璇淡淡一笑,道:“你不必觉得抱歉,我该感谢你才是,让我经历了那么有趣的事。”
郭敖苦笑,钟成子,峨嵋山洞,都是他不愿提起的禁忌,而秋璇居然觉得有趣。
是啊,一个人若是身边永远跟着三个绝世的高手,的确有资格觉得任何事都有趣。
郭敖心头泛起一阵酸涩,或许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他的童年,是在艰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