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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冷冰冰的江水淹没了他,身躯向下沉,向下沉,凶猛的江流带得他向下翻滚,天地不分,江水向他的口鼻灌。
这次他比上一次沉着,一次经验一次乖,闭气定神,浑身尽量放松,仅抓住船板不放。果然浪花一涌,他感到船板带着他向上浮,头一拾,脑袋伸出了水面。
真巧,一剑三奇的船,刚好从身属冲过。他丢了船扳,一把抓住船舷,急翻而上。
江南浪子早已站在舷扳上,拉了他一把。他叫道:“巴山苍猿已尸沉江底,咱们收拾他的党羽。”
“真的?”江南浪子狂喜地问。
“怎能不真?我给他一剑,可是,我的剑也丢了。”
一剑三奇正在指挥着抢补底舱,闻声钻出说:“先撤走再说,陶贼的手下五蛟龙来了,这些家伙水底能耐了得,咱们无法抵挡。”
上游鼓声如雷,五艘快艇如飞下放。不远处巴山苍猿带来的六艘小艇只沉了一艘,还有五艘之多,也衔尾急冲而下,声势汹汹,显然要用船撞击。
“一剑三奇,留下命来。”上游的小艇有人大叫。
船以全速顺流下冲,到了滩底,水势略缓。后面,小艇已衔尾追到,危机将至。
君山秀士的船已逆水上行,到了一二十丈外。
船头的君山秀士大叫道:“飞龙秋老弟何在?”
秋雷与君山秀士素不相识,闻声一征,不知对方何以叫得如此亲密,可能是惺惺相惜拨刀相助哩!事急矣!不容他多想,他确是害怕再泡入江中挣命。刚才滩中水势凶猛,在水中暗算的水贼有所顾忌,让他侥幸脱险,这时水势略缓,没有凶巴的暗礁阻碍,正是水底好汉发挥绝艺的好所在,再掉下水岂不完蛋?他认得君山秀士的船,看对方人才一表,站在船头神气定闲,袍袖飘飘,气概不凡,便猪出这人定是君山秀士了,大叫道:“荀兄么?小弟就是秋雷。”
“往左靠,那些小水寇交与荀某打发。”君山秀士叫,游艇破浪冲近。
掌尾桡的大汉不待吩咐,用劲一拨尾桡,船向左冲。
劲弩划空厉啸,追得最快的两艘小艇惨叫声雷动。
而艇上的水贼纷纷落水逃命,中弩的贼人倒在艇中哀号。
“轰隆!”大震乍赵,第二艘小艇被游艇撞个正着。
快船越过游艇,秋雷遥向君山秀士拱手道:“荀,云天高谊,容后图报,后会有期。”
站在君山秀土身侧的毒王眉头深锁,惑然地说:“怪!这人并不象飞龙秋雷。”
“呵呵!周叔,小侄的目力敢夸海口哩!是他。”君山秀士笑答。
“不对。”
“有何不对?”
“这人面貌相符,但神韵和气度完全不同,甚至音也有点陌生。怎么回事?”毒王象是回答君山秀士的话,也象是向自己发问。
“大概是受惊了,所以有点不一样啦!”君山秀士自以为是的解释。
毒王摇摇头,正色道:“以前和我们相见的人,满脸正气;神朗气清,脸呈忠厚,语气诚恳而不亢不卑。这人却目光凌厉,傲态外露,貌同神离,心藏机诈。哼!老实说,如果昨晚所见到的飞龙秋雷有这人的气韵,我才不会将解毒药送给他哩!”
“周叔,你真认为这人不是昨晚那个飞龙秋雷?”
“不错。”毒王断然地答。
这时,追来的小艇皆见机向两岸逃摊了,有两个人正载浮载沉的顺流而下。君山秀士向潜龙队的人举手一挥,说:“促他们上来,要活的。”
两位队员应了一声,飞跃下水。不片刻,右舷放下舷梯,接上两个队员,他俩手中各挟着一个半昏迷的大汉,一个赤着上身,一个穿水靠,一看便知穿水靠的是一剑三奇的手下。
君山秀士在擒来的人口中,证实了飞龙秋雷的身份,毒王仍然心中生疑,但无法反证,只好罢休。
已没有船再往下追,君山秀士下令返航,仍和毒王坐在舱面闲聊。
“周叔,何必急于返回太湖?小侄得在荆州府逗留一些时日,拜望一位前辈。周叔如果不急于上道,何不与小侄一行?一别数年,小倒希望能多聆教益,尚请俯允。”
毒王略一沉吟,问:“要逗留多久?”
“多则半月,少则十天。”
“老弟台,可否带老朽至君山一行?”
“周叔是想一访令师兄么?还是不去为佳。欧阳老伯近来更为狐僻,整天在湖中流连,不与人打交道……”
“我是想看看逸泉的病况。”
“哦!逸泉兄可能不在君山了,欧阳老伯将他锁在一艘方舟上,禁锢在岛西十来里的芦洲附近。”
“我知道,所以希望老弟能借给我一条船。”
“闲话一句,小侄理该效劳。”
“好,老朽随你到荆州府走走。”
两人走了一趟荆州,走出了横祸飞灾,真是天意。
玉虚子和九华羽士的小舟,在三里后倏然下航,船行似箭,逐渐接近了黛溪口。
黛溪口以下,河床略宽,水势稍缓,最宽处约有三十丈左右。而瞿塘峡最窄处还不到二十丈呢,两旁飞崖千寻,只能抬头看到一线天,只有午时方可看到日影。船下了黛溪口,视界为之大开。但过了猎开峡之后,江流又开始狭窄了,算是进了巫峡
黛溪口距巫山县约有四十余里,小艇下航,要不了一个时辰。这四十里水道真正算起来不算是巫峡,有几座急滩,下航极便,凶险甚少,过了慌张背,便是宝子滩、交滩、下马滩、将军滩。船轻水急,一泻数十里,不必赶路。
这时,已是午牌左右。如果是客船,今晚须在巫山县泊舟,次日下放巫峡。两个老道不急于赶路,却要打听秋雷的消息,秋雷一日不死,他俩永不会安枕。
玉虚子擒住了金四娘,他相兴满足,他并不怕秋雷,怕的是金四娘,金四娘已到手,不怕有人到仙都观找他的麻烦了。但秋雷的下落不打听确实,于心难实,所以他仍与九华羽士同进退。
操舟的大汉共有六个人,都是巴山苍猿的忠心爪牙,水性极佳,将小艇控制得十分灵活。
沿途,逐渐看不见船影了,他们向下游急赶,想赶上巴山苍猿。
九华羽士是个老江湖,他是少数知道金四娘身世的人之一,如果走漏了消息.他九华羽士将大祸临头,岂敢大意?一路上他不住盘算,盘算着该如何善后。他志在秋雷,撞住了金四娘对他毫无好处,他一生小从不想替别人打算,他才懒得管玉虚子的事。
快近黛溪口,前面水中突然出现一个人,挟着一块船板,载浮载沉顺水漂流。见小艇驶近,突然举手大叫:“救我一救……”
六名操舟大汉船桨一紧,向呼救的人冲去。
那是一个脸无人色,胸前裂了一条大缝但未伤内腑的人,拉上船来便瘫倒在船中不住发抖,创口已被水泡得白惨惨地,许久才有血沁出。
为首的大汉立即皆伤者包伤,一面吃惊地问:“你不是第七舵的吴正安老兄么?你与当家的在一条路上,怎落得如此狼狈?当家的在何处?”
吴正安不住发抖,恐怖地说:“完了,完……充了。当家的被……被飞龙飞剑击毙,尸……尸沉江……底。。
“什么?”六名大汉全都大惊先色地叫.两老道也谅叫出声。
“你说飞龙会用飞剑?真的?”九华羽士吃惊地问。
“半点不……不假,我……我亲眼看……看到的,白……白光一……一一闪,水中的当家胸……胸颈便插……插了一把剑,好……好惨,可……可怕极了。”他断断续续地将经过说了。
“飞龙呢?”玉虚子追问。
“与一剑三奇走……走了,是被君山秀士他们的船护送走的。”
两老道大惊,也跌脚大根,没想到君山秀士会在紧要关头插上一手,被秋雷透过了一次大劫呢。
“咱们是追不追?”玉虚子向九华羽士问,显然,他对追的事不太热心。
九华羽士还未回答,为首的大汉接口道:“两位道长,不必追了,小可必须回去找二当家复命,替当家的报仇一雪恨。”
不管两人肯是不肯,立即指挥手下将船调头。
“回何处?”九华羽士问。
“回三钩镇分舵。”大汉答得顶干脆。
九华羽士鬼眼一翻,正待发作,突又吸入一口气,眼中凶光一敛,说;“劳驾,送贫道至左岸。”
“道长……”
“贫道要到巫山,非追上秋小狗不可,贫道必须替贵当家报仇。”老道的话冠冕堂皇。
“好。”大汉答,船立即向北岸驶去。
玉虚子莫名其妙问:“道长,你疯了?你一个人去追?”
“你不去?”九华羽士反问。
“那小子不在贫道眼下,我对金四娘便心满意足了。”
“你打算怎么处治金四娘?”
“榨出她的使蛊法,然后送她至枉死城。”
“你也别想活。”九华羽士没头没脑的来一句。
“什么话?”玉虔子不悦地叫。
“哼!日后晁小狗传出消息,你能不死?你知道这鬼女人的靠山是谁?还能不有所顾忌?”
“哼!谁知道贫道所做的事?”
九华羽士不再拾扛,回避地说:“去不去在你,贫道却放不过晁小狗。”
般悄然靠岸,泊在一处凹入的山崖下。
九华羽士站起整衣,不经意地拔出安神箫。
六大汉有一人跃上岸拉住缆绳,将船拉稳。
蓦地,丸华羽士一声怪叫,右手箫一抡,八音齐鸣。左手打出三枚钢松针,并一举拍出:
“啊……”为首的大汉应手仆倒,背心接了一掌重击。
“哎……”箫击破一名大汉的天灵盖,只叫了半声便倒下。
船上的五名大汉禁不起全力一击,松针射倒了两名,箫击毙了一个,掌也拍中了一名。
九华羽士向前急射,飞起一脚,踢飞了最后一名大汉,势如疯虎,向岸上的大汉扑去:
眨眼间,九华羽土便击毙了五个人,变生全卒,谁也料不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船上地方小,不胜防,焉能不手到人倒?
玉虚子大吃一惊,挟了金四娘跟踪便追,一掌拍出叫:“住手!你发疯了?”
岸上拉缆的大汉心胆俱裂,将缆绳奋力扔出,人向侧一闪,“噗通”一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