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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万奇提高声音,道:“但会武馆人夜就要打烊,阁下也不能长留这里,你武功不如左良平,那是无法避免为人生擒了。”
蓝衣人道:“你知道我被擒去之后,是个什么罪名?”
常万奇道:“什么罪名?”
蓝衣人道:“死罪,那周御史带有上方宝剑,立时可处决犯人。”
常万奇道:“你朋友的意思呢?”
蓝衣人道:“按你们馆中的规矩行事。”
常万奇道:“怎么说?”
蓝衣人道:“先让在下好好在此休息半日,贵馆打烊时,在下就走,也许在夜色掩护之下,在下还有逃命的机会。”
常万奇尴尬一笑,道:“朋友说的是,你先请坐。”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高声接道:“伙计们准备家伙,抗拒官兵,诸位同道如愿留此,助我们一臂之力的,我们欢迎万分,不愿留此的,在下也不强留,尽管请便。”
这些人虽然都是武林中人,但要他们明火执仗的和官兵对抗,却是多有不愿,一下子走去了大半。
常万奇目光转到那蓝衫大汉身上,道:“会武馆大半要毁在你朋友手中了。”
蓝衫大汉似是大感惭愧,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李寒秋心中暗暗忖道:“那雷飞和我约好在此相会,怎的这久没有消息?”
这时,会武馆的人,大都停下杯筷,等待着拒挡官兵。
那蓝衫大汉似是大感羞惭地坐在李寒秋的对面,垂首不语。
李寒秋看会武馆风声鹤唳,心中暗笑,且久等雷飞不见,却又使李寒秋烦恼,缓缓站起身子,正想出馆瞧瞧,却听得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道:“李兄弟,快坐下去,如若咱们运气好,也许能借机会杀死江南双侠。”
这声音虽然细微,但一入李寒秋耳中,就能辨出是雷飞所发。
听声辨位,声音就起自桌位对面,不禁心中一动,暗道:“难道那蓝衫人就是雷飞所扮,但那左良平又是谁呢?”
但觉重重疑问,涌上心来,又缓缓坐了下去。
常万奇缓缓行过来,道:“朋友,有事情尽管请走。”
李寒秋摇摇头,道:“在下没有事。”
雷飞没有说错,一顿饭工夫左右,方秀带了两个从人,急急到了会武馆。
常万奇急急迎了上去,躬身一礼,低言数语。
方秀心中似是亦甚焦急,就站在门内听那常万奇的报告。
李寒秋望了方秀一眼,胸中燃起了仇恨之火。
他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手刃亲仇的机会,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一下放在身上的长剑,目光转动,环顾了四周一眼。
只见整个的会武馆中,还有三十余人。
李寒秋心中明白,这些留在此地的人,都可能与江南双侠有关,但如雷飞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挡住他们的攻势,自己就有了搏杀方秀的机会。
只听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了耳际,道:“李兄弟,小兄三思之后,觉着目下不能出手,杀了方秀,只怕要促使江南形势全面发生变化,为了武林大局,还望李兄弟忍耐一下。”
李寒秋冷冷地望了对面的蓝衫大汉一眼,截然不语,心中却反复思索着雷飞传音之言。
方秀听完常万奇报告之后,微一颔首,举止直对蓝衫大汉行了过来。
李寒秋心中怦然,情绪激动,不知是否该拔剑出击。
那蓝衫人有无限的羞识,垂下头去,望也不敢望方秀一眼。
方秀目光转动,先望了李寒秋一眼,笑道:“朋友从哪里来?”蓝衣人道:“兄弟来自燕赵。”
方秀道:“贵姓啊?”
蓝衣人道:“在下姓田。”
李寒秋心中暗道:“好,雷字去掉上面一个雨字,自然是田了。”方秀道:“朋友一向在哪一条道上走动?”
蓝衣人道:“兄弟在黑道中走的。”
方秀道:“采花么?”
蓝衣人道:“兄弟单戒一个淫字。”
方秀微微一笑道:“淫字除外呢?”
蓝衣人道:“无所不为。”
方秀淡淡一笑道:“朋友很坦诚,放心在此休息。”
蓝衣人接道:“左良平武功过人,在下自知难过今夜子时。”
方秀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你安心在。”
举步直向内室中行去。
常万奇低声说道:“朋友,你的造化来了,方院主答应你一句话,那就等于给你披上一道护身符。”蓝衣人道:“馆主相救之情,在下没齿不忘。”
常万奇笑道:“不敢当,田兄请稍坐片刻,方院主答应了你,自会给你安排去处。”蓝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仗凭馆主美言了。”
常万奇道:“兄弟力能所及,无不全力效劳。”大步追随方秀而去。
李寒秋强自忍耐下心中的激动,静坐未动。
第一六章 辛氏客栈
蓝衫人直待常万奇等去远,抬头望了李寒秋一眼,低声说道:“忍一时仇恨,争千秋英名。”
李寒秋仰脸望天,装作未听懂雷飞之言。
雷飞接道:“此处不是谈话之所,咱们在西城辛氏客栈东跨院里见。”
他施用传音之术,别人只瞧到他口齿启动,却不知他说的什么。
李寒秋强自忍下心头的激动,站起身子,大步身外行去。
他面目平庸,全无引人之处,去留似乎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出得会武馆,直奔西城辛氏客栈。
李寒秋大步入栈,直入东跨院。客栈中人来人往,也无人往意到他。
东跨院木门紧闭,显是早已住的有人。
李寒秋叩动门环,片刻后,木门大开。
只见一个老者,穿着一身青衣,上下打量李寒秋一眼,道:“阁下找什么人?”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找一个姓雷的。”
那青衣老者道:“阁下姓什么?”
李寒秋道:“区区姓李。”
青衣老者道:“请进来吧!”随手关上了木门。
李寒秋沿着一道红砖铺成了小径,直行入上房之中,也无人出面拦阻。
那青衣老者随后跟了进来,道:“兄台是李寒秋么?”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阁下是谁?”青衣老者道:“咱们刚才见过,兄弟是左良平。”
李寒秋道:“原来是左兄,兄弟失敬了。”
左良平道:“不敢当,李兄的事,在下亦听雷兄说过了。”
李寒秋想起他刚才自报身份一事,忍不住问道:“左兄当真在公门中当差么?”
左良平微微一笑,道:“这是雷兄设下的骗局,不过,那钦差南七省巡察御史,确有其人,而且已到了金陵。”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亏他能想得出这等主意,任那会武馆主精明,也被唬得一愣一愣。”
左良平道:“雷飞兄想出这主意之时,原本想诱杀方秀。”
李寒秋道:“但他诱来方秀之后,却又改变了主意。”
左良平道:“他改变了主意之后,兄弟就不得不离开了。”
李寒秋道:“雷兄为何改变主意呢?兄弟和江南二侠,有着杀父之仇。”
左良平道:“为什么,在下就不清楚了,但我知他必然有很正当的理由。”
李寒秋道:“左兄和雷兄相识很久了么?”
左良平道:“三年之前,兄弟在北京和雷兄结识,想不到又在金陵相遇。”
李寒秋道:“会武馆中耳目甚众,左兄归来之时,是否有人追踪?”
左良平道:“兄弟很小心,大概不会有人追来。”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雷兄的武功虽然很高,但兄弟最佩服的还是他的智谋,临机应变,更非常人能及,咱们不用为他担心,借此时光,坐息一阵,如若他晚上还不回来,咱们再去找他。”
李寒秋道:“左兄和雷兄是无意相遇呢,还是早就约好?”
左良平道:“他告诉我要到江南来走走,兄弟是用心追他而来,但在金陵却是不期而遇,我们见面还未畅叙别后彼此情况,他就让我装作钦差大臣的侍卫,大闹会武馆,然后在此相会,并且简略地说明李兄的身份,在会武馆中,又暗中指给我看过。”
李寒秋道:“原来如此。”
左良平低声说道:“江南双侠在金陵地方的势力很大?”
李寒秋道:“很庞大,大约在江南地面上,他们的势力首屈一指了。”
谈话之间,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原来,两人入室之前,左良平已把跨院的门户扣上。
李寒秋站起身子,低声说道:“江南二侠到处遍布眼线,左兄要小心一些。”
左良平道:“你在暗中监视,我去接他进来。如果来人可疑,咱们先把他收拾了。”
李寒秋道:“好,左兄去瞧瞧吧!”
左良平缓步行到门口之处,打开木门,凝目望去,只见一个二十上下的大汉,当门而立。
左良平缓缓说道:“阁下找谁?”
那大汉双目盯住在左良平脸上瞧看了一阵,缓缓说道:“在下找错人了。”
也不待左良平答话,转身而去。
左良平目睹那人背影消失之后,才缓缓掩上木门,迅快地行入房中,低声对李寒秋道:“来人是武林中人,大约是江南双侠已开始全面清查金陵的客栈了。”
李寒秋道:“那位到了金陵的钦差大人,现住何处?”
左良平道:“这个,在下也不太清楚。”
李寒秋道:“那位使差大臣,是否有一位武功高强的护卫呢?”
左良平道:“京中九门提督帐下,不乏武林高手,我想,那御史大人,绝不至一个人单独出巡吧?”
两人在店中一面谈心,一面等候雷飞,一直等到了二更过后,仍然不见雷飞归来。
不觉间,两人都为之焦急起来。
原来,两人必须等雷飞回来之后,才能决定行止。
李寒秋忍了又忍,仍是忍不住说道:“左兄,雷兄和你约好几时回来?”
左良平道:“最迟不超过二更。”
李寒秋道:“现在呢?”
左良平道:“二更过后了。”
李寒秋道:“只怕是情形有了变化,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左良平目睹李寒秋道:“兄弟对金陵不甚熟悉,李兄觉着应该如何处理?”
李寒秋道:“先打听他行踪何处,唉!最麻烦的是怕被那方秀带回方家大院。”
左良平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