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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绝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看得出。”
阮平道:“凭我的经验,这个人显然身怀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之类的武功。”
南宫绝道:“现在他却是扬州手屈一指的大富豪。”
阮平道:“公子这句话什么意思?”
南宫绝道:“以他的财富、地位,即使仍然有时间,也仍然有心情每天都练武,相信很难会像人在江湖之际那么刻苦。”
阮平道:“应该就是了。”
南宫绝道:“不进则退以常理推测,他的现在武功应该在十年前退出江湖时之下。”
阮平道:“他现在的武功已经够惊人的了。”
南宫绝道:“不过亦有可能,他早已想到仇家始终会找上门来,十年一日,始终勤练不绝。”
阮平道:“有可能。”
南宫绝又道:“但无论如何,以他的武功,即使是十年前,在江湖也应该闯出了一个名堂,我们却从未听过他的名字,就是他三个结拜兄弟,柳西川、杜洛、司马方的名字,亦一样。”
阮平道:“也许他们现在都已改过了名字。”
南宫绝道:“当然亦有可能他虽然一身本领,很少在他人面前使出来,又或者他们对于名并没有什么兴趣。”
阮平道:“公子莫非怀疑他们的出身有些不妥。”
南宫绝道:“殷大爷的财富来源岂非就已是一个谜?”
阮平道:“那与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南宫绝点头道:“我们现在追究的并不是他的财富,所以无论他的财富怎样得来,无须理会。”
阮平摸著下巴道:“那么公子的意思……”
南宫绝道:“我们要考虑的只是他们的武功。”
阮平目不转睛地望著南宫绝,他实在听不懂。
南宫绝连忙解释道:“殷天赐的武功既然如此高强,他的三个结拜兄弟相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阮平道:“不错,但这又怎样?”
南宫绝道:“骷髅刺客就是其中之一亦未可知。”
阮平鸄讶道:“公子这是说……”
南宫绝道:“殷天赐不是怀疑骷髅刺客也许就是某人?”
阮平道:“可没有说某人到底就是……”
南宫绝截口道:“他不是又说他那个结拜兄弟司马方生死未卜?”
阮平道:“但他并没有说司马方就是骷髅刺客啊。”
南宫绝道:“你可有留意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情?”
阮平道:“怎样呢?”
“既非忧伤也并非牵挂,乃是不安而恐惧。”南宫绝目光一闪道:“到他谈及骷髅刺客的时候,又露出那种神情。”
阮平道:“公子原来一直都留意他的神情。”
南宫绝沉吟接道:“再说,那个骷髅刺客若不是他的结拜兄弟而只是他的仇家,他似乎没有隐瞒的必要,你说是不是?”
阮平道:“嗯。”
南宫绝笑了笑,道:“却也难怪他不肯明言,我们对他来说毕竟还是陌生人。”
阮平道:“他总该知道公子侠义无双。”
南宫绝道:“江湖上多的岂非不是有名无实之徒?”
阮平道:“南宫世家数百十年来,可未曾出过一个盗名欺世的人。”
南宫绝淡然一笑,道:“有句话你总该听过的。”
阮平道:“什么话?”
南宫绝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阮平道:“咱们武林中人可不讲这一套。”
南宫绝道:“你忘了殷天赐退出江湖已十年,在扬州一直就是在商场上打滚。”
阮平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现在得到聚宝斋一走,也许柳西川肯将实情告诉我们。”
南宫绝道:“殷天赐不肯告诉我们的柳西川也一定不会说出口。”
阮平道:“难道我们要知道个中情形,就只有待殷天赐死在骷髅刺客剑下之后?”
南宫绝道:“也许。”
阮平道:“万一骷髅刺客死在殷天赐手下,又如何?”
南宫绝道:“这件事在我们也就完了。”
阮平道:“我们难道不再追究骷髅刺客的来历?”
南宫绝道:“他本来是什么人与我们并无关系。”
阮平道:“周大爷可是死在他剑下。”
南宫绝道:“他只是一个职业刺客,只要有钱,无论谁都可以要他去杀人,我们要追究的应该是出钱买他刺杀老周的人。”
阮平道:“公子以为他是谁?”
南宫绝道:“老周仇人虽多,只要我们下些功夫,相信亦不难找出来。”
阮平道:“如果能够从骷髅刺客口中得知,岂非就省事得多。”
南宫绝道:“这相信很困难,保守秘密本来就是作为一个职业刺客先决条件,像他这种有名的刺客,便是生死关头相信也不会说的。”
阮平道:“像这种邪恶之徒难道也会不畏死?”
南宫绝笑道:“说了出来,你是否就会放过他?”
阮平道:“即使不要他的命,也得废他的武功。”
南宫绝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要说?”
阮平怔住。
南宫绝沉吟了一下道:“你先回客栈,我去找几个朋友,打听一下殷天赐四兄弟的来历。”
阮平道:“这地方若是有人知道殷天赐本来的身份,早就传开了。”
南宫绝道:“单从殷天赐一个人著手,当然是比较困难,但是四个人,再加上武功特征,除非当年他们真的是无名之辈,又或者来自远方,否则总该有些印象的。”
阮平道:“我也随公子走一趟,多结识几个英雄豪杰。”
南宫绝道:“总有机会的,但是你现在必须留在客栈之内。”
阮平道:“干什么?”
南宫绝道:“以防殷天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叫人找来。”
阮平道:“他们怎知道我们住在云来客栈之内?方才我记得并没有跟他们说。”
南宫绝道:“若是连这个也打听不出来,何方那个总捕头就是白做了。”
一顿接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在知道我们进来扬州后不久,相信他已经弄清楚我们落脚的地方。”
阮平道:“万一真的有事发生了,我又到哪儿找公子?”
南宫绝道:“我现在先走一趟城中镇远镖局,然后到城南拜访一下已封刀归隐的“奔雷刀”尚三奇尚老前辈。”
阮平道:“我都记下了。”
南宫绝接道:“你在客栈之内也得小心,说不定骷髅刺客已知道消息。”
阮平抚掌道:“这个最好。”
南宫绝沉声道:“一点也不好,他知道你是阮平,你却连他是什么样子也不清楚。”
阮平心头一凛,道:“我会小心的了。”
南宫绝点点头,放步前行。
镇远镖局走天下,镖师逾百,总镖头“银钩”马伯常年已六旬,平生广结英雄豪杰,朋友之多,中原武林只怕无出其右。
“奔雷刀”尚三奇未归隐之前,最喜欢凑热闹,武林中无论有什么聚会,除非他不知道,否则一定有他一份,识人之多,并不在马伯常之下。
南宫绝找这两个人打听,无疑找对了人。
可惜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过有殷天赐那样的四兄弟,他们也就只知道殷天赐是扬州首屈一指的大富豪,身怀绝技,铁掌开碑,柳西川是聚宝斋的大老板。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对于骷髅刺客的来历他们更只有摇头的份儿。
倒在骷髅刺客剑下的人他们反倒是清楚得很,因为,很多都是他们的朋友。
南宫绝并没有任何的收获。出了尚家,他顺道往殷家庄门外一转,又与何方相遇。
殷家庄一带仍然那么平静,事实上亦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何方只是作例行巡视。南宫绝也没有进去,取道回客栈。
这一夜在平静中度过。
三月十六。
殷家庄更显得平静。
暴风雨到来之前,也是异常平静的。
在殷家庄外,一连串奇怪的事情却正在发生。
又是正午。柳西川再次出现在瘦西湖畔的杜家庄门前。
应门的仍然是老仆人杜全,一见柳西川,神情显得有些儿诧异,仍然欠身道:“柳老爷——”柳西川手一摆,道:“青凤回来了没有?”
杜全点头道:“小姐大约半个时辰之前回来了。”
柳西川笑了笑,道:“很好,我来得正是时候。”
杜全还有话说道:“可是立即又出去了。”
柳西川“哦”一声,问道:“去哪儿?”
杜全道:“就是柳老爷的聚宝斋,柳老爷路上没有遇见我们小姐?”
柳西川又一怔,道:“没有。”
杜全道:“小姐是骑马去的,也许因此错过。”
柳西川道:“可知她找我有什么事情?”
杜全道:“大概是为了殷大爷收到骷髅帖的事。”
柳西川道:“是你们告诉她的?”
杜全道:“是。”一顿接说道:“当时小姐已经打算吃点东西之后,进城一见柳老爷的了,不知怎的,忽又改变了主意,匆匆从内堂奔出来,上马就走。”
柳西川心头一动,道:“她可有说过什么?”
杜全摇头道:“只是神情有些儿奇怪。”
柳西川沉吟起来。
杜全偏身道:“柳老爷请进内喝杯茶歇歇。”
柳西川道:“不用。”
霍地转身,脚步急起。
杜全急叫道:“柳老爷要去哪儿?”
“回城!”这两个字出口,柳西川人已在丈外,脚步如飞,迅速远去。
杜全怔在那里,一脸疑惑之色,目送柳西川飞快地消失在来路上。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叶轻舟向这边荡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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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古祠惊变 绝艺骄人
舟上坐著昨天来杜家庄找杜青凤的那个人,身上仍然是一袭灰衣。
小舟却已不是昨天那一艘,操舟的也换了一个穿著藕色衣裳的渔娘。
杨柳风轻,水面无波。小舟缓缓地滑过水面,终于泊岸,渔娘娇声道:“客人,杜家庄到了。”
语声未落,灰衣人已站起身子,道:“候我片刻。”一撩长衫下摆,跃下小舟,放步往杜家庄走去。
“又来了。”杜全嘟嚷著停下双手。
灰衣人那边看见,脚步加快,迅速地走上杜家庄门前石阶,一面高声叫道:“老人家,等一等。”
杜全瞪著灰衣人走近来。
灰衣人在石阶上停下,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