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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远受此酷寒奇冷从“命门”一激,立即又清醒过来,此时,从顶门一股炙热似火的热流源源而下,又有一股寒彻骨髓,几乎使血液成冰的冷流,直冲而上,这种奇热酷寒交流的情形,无异是一种酷刑。
肖承远知道玉扇书生正拼着自己近百年来的真元,用水火交济的功力,先疏通自己四肢百骸全身百脉,这时候只要自己稍一不慎,立即就可导致走火入魔,甚至全身萎缩而死。
恩师所以没有事先说明个中利害,正是相信自己功力已达相当境界,自能了解。
肖承远任凭体内奇寒酷热在不断往来交斗,表面上依然安详无动,闭目而坐,内心里,也是心无旁骛,一切听乎自然。
可是,假如此刻有一位旁观者在场,一定会惊讶肖小侠满头黄豆大的汗珠,滚滚直落,发梢俱湿。头上热气腾腾的情形。
如此冷热交流,遍行周身之后,立即肖承远的耳际响起玉扇书生的声音:“径自行功,驱除体内热流,直至真元耗尽为止。”
肖小侠不禁心里傲微一动,便想道:“真元耗尽,岂不是枯竭而死?”尽管心里如此闪电一转,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气动功行,运动自己真元,在四肢百骸里,驱逐热流,要把热流驱除体外。
此时,玉扇书生左掌已撤,只剩右掌按在“天灵顶门命xue”之上。可是肖小侠体内如火样的炙热,却是有加无减,宛如一条烧得通红的火链,在体内到处游动。
一则是玉扇书生吩咐肖承远行功驱热,再则,肖小侠也的确是炙热难熬。所以,一经行功,便集中全力,迫使真元内力,在百脉中游行,驱除热流。
一开始的时候,肖小侠凭借着一股真元,尚能在百脉中游动,到后来,热力愈来愈强,肖小侠每运真元内力和热流冲撞一次,便感觉到热流压力愈强,而自己真元似乎是受到极大的损耗。
肖小侠的内功也是臻于精境的人,对自己的真元损耗情形,自然是异常了解 只是玉扇书生有命在先,一直要拼斗到真元耗尽为止。所以任凭真元如何损耗,依然是拼尽全力,逼使真元向热流冲撞。
如此不断冲撞的结果,肖小侠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渐渐感到热力加强,自己终于在一种虚脏的状况之下,浑入不觉之境。
就在这种昏然不觉的状况之下,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肖承远才悠然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室内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人,玉扇书生不知去向。肖小侠一急,立即推门走到外面。
外面正是丽日中天,风和气暖银髯叟火色长衫飘拂在院中,正指点着孙宛虹姑娘演练一百廿八手旋回天罡掌。
银髯叟一见肖小侠急忙忙地出来,便上前握住双手,欢然出声说道:“小兄弟神光内敛,光华丝毫不露,七日功夫内力修为又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 ”
肖承远愕然惊道:“怎么?小弟到内室已经有七日之久了吗?”
银髯叟呵呵笑道:“小兄弟全心练功把日换月移的天数都忘了。”
肖承远一惊,银髯叟又道:“如此说来,恩师真的是拼耗自己的真元,为小师弟亲传‘武术顶授艺之法’,恩师恩宠无比,小师弟福泽无边,小师弟可知道恩师此刻情形如何?”
肖小侠瞠然大惊问道:“师兄没有看见恩师吗?”
银髯叟一听肖小侠如此说话,已经尽然明了,因而叹道:“恩师用心良苦,慈祥无限。不愿我等看见他损耗真元后的情形,想是已经离去,恩师此去,定有留谕在房内,我们去看个明白。”
肖小侠知道恩师果真已去,则已经是在数十里之外,决不是自己和银髯叟所能追赶得上。心里一激动,不禁长叹一声,低头无言随着银髯叟走到内房。
到了内房,果然不出银髯叟所料,在玉扇书生坐的那张竹榻上,留着一张字条。
两人急忙打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笔走龙蛇的几行行书草字:
“字谕竹湘,承儿: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承儿已尽得其精髓。当此魔道当头,承儿当重视所学,替天行道,吾愿之切。
竹湘之至交,渔礁翁与清昙神尼,均身历此劫,竹湘应妥作联系,合力以赴,当有高人相助。为师闭关,尔后当有一见之缘。
承儿情孽太重,应妥作安排,毋招致恶果自食,切记。
川中五鬼恶贯满盈之时,自会授首,手刃亲仇,为期不远,承儿勿须一时之躁。”
肖小侠和银髯叟看完恩师留谕,银髯叟不禁喟然叹道:“恩师处心积虑,对晚辈关切备至。此次恩师闭关,想是关系着成果,为时必长,竟能抽时间前来授以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恩师对小师弟期望之殷,爱护之切,可见其一斑,小师弟自应对恩师所言,奉为圭臬,不可一日或忘,以不负恩师爱护之探。”肖承远凛然点头应是。
截然肖承远又抬头向银髯叟问道:“师兄!你说恩师七日拼耗真元,传授小弟九天玄门大乘神功,对恩师是否有所妨害?”
银髯叟拈须沉吟了半晌,然后笑道:“小师弟且与老哥哥对拆三招看看!”
言犹未了,银髯叟倏然右手一晃,左掌遽翻,一招“推山填海”的餐招式,径向肖小侠前胸印去。
银髯叟以二老一神尼的名望,威镇武林数十年久历不衰,一百廿八手旋回天罡掌至今犹被武林视为精绝之学,功力已臻化境,这一掌“推山填海”出手极为疾速,以闪电奔雷之势,迳袭肖小侠的前胸,而且又是极端出乎肖小侠的意料之外,饶是肖小侠身手如何了得,也闪躲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招。
肖小侠倏然一惊之际,两人相隔又近,银髯叟的左掌已经印上肖小侠的前胸“玄机”大xue。
就在这一瞬间,突热银髯叟的左掌劲道,消失于无形,银髯叟已自倏收掌之时,一股潜力,直如波涛汹涌,巨浪澎湃般的反弹回来。虽然,银髯叟早就料到有此一着,心里早有准备,赶紧沉气定桩,身如山岳,但是,仍然拿不稳身形,腾、腾、腾一连退后敷步,差一点撞在墙上。
肖承远小侠被这突然的一招都惊得呆了,老师兄为何要如此遽然出手,而且招式实在,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味。
等到银髯叟无端的腾腾后退,像是被极大的震力反弹,更是惊怔住了。眼望着老师兄,半响说不上话来。
银髯叟稳下身形之后,掀须呵呵大笑,说道:“小师弟!你受惊了?”
肖承远木然地摇摇头。
银髯叟遽然一正颜色,上前握住肖小侠的手,说道:“小师弟!你方才不是问老哥哥,恩师七日传功,对他老人家有否损害吗?”肖小侠点点头。
银髯叟接着说道:“老哥哥方才出你不意,提足五成真力,突然攻你一掌,小师弟是否知道老哥哥的用意呢?”
肖小侠点点头说道:“师兄是要探察一下小弟的功力。”
银髯叟拈须微笑说道:“以小师弟功力而言,在相隔如此之近,毫无防备之下,小师弟能接住老哥哥一掌吗?”
肖小侠脸上微傲一红,摇头说道:“若在平时小弟自问尚能接得住,像方才这种情形……”
银髯叟微笑说道:“老哥哥一双肉掌自信尚有千百斤力气,像方才这种情形,小师弟功未行,神不敢,气未聚,老哥哥这一掌足够震送你后退一丈开外,落个血气翻腾,肺腑移位,可是,方才一掌老哥哥并未半途收势,而是被小师弟反震之力,震退数步,险些拿不稳桩步,而小师弟应该知道这是何种功力。”
肖承远小侠霍然而通,跃起欢然出声,叫道:“九天玄门大乘神功。”
银髯叟呵呵笑道:“除了九天玄门大乘神功,谁能在不举手之间,把老哥哥这位武林中尊为二老一神尼的银髯叟,震退老远?”
肖小侠知道此时这位老师兄内心的欢愉,不下于自己,只有微笑着望着银髯叟那激动的脸,一时倒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银髯叟笑了一阵之后,霍然又正色说道:“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是‘苍虚秘笈’上集中所载,老哥哥当年在华山长空栈探望小师弟之时,承蒙恩师破例传授。这多年以来,对于养生摄气获益良多,但是一则限于年老,资质与禀赋未合,再则‘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是深奥无比的上乘内家修为功夫,岂是数年内能登堂入奥?小师弟在华山之时亦曾蒙师恩传授,相隔数年的今日以小师弟之禀赋资质,尚不过几分火候,当信老哥哥言之不谬。”
肖承远不知道老哥哥如此正襟而言,所为何事,只得点头应是。
银髯叟接着说道:“如今巫峡之旁,茅舍传功,七日之内,小师弟竟能达到意动而御敌,又借物反震,甚至到了外物不能侵的地步,没有其他原因,正是恩师凭借他百数十年的至高内家修为,用‘开顶授藉大法’,消耗本命真元,立增小师弟五十年以上的精湛苦修内功行为。若不是思师功参造物,恐怕小师弟功成之时,他老人家已经耗尽真元,羽化登仙。”
肖小侠一听之下,不禁声泪俱下,连声说道:“老哥哥!你说恩师如此飘然而去,有妨事吗?”
银髯叟也颇为激动地说道:“五十年以上的内家真力修为,岂同小可,至少也足以妨碍恩师迟迟道成。不过师弟也不必内心难过,恩师仁民爱物,爱及苍生。不忍令窿道猖狂,生灵涂炭,而自己已经早年归隐戒杀。所以,才假小师弟之手,来拯救苍生,扶持武林正义,扫荡魔道。恩师又自言长期闭关静修,即早有打算。所以,小师弟自是无须内心难安。倒是应该体认本身任重道远,奋发图前,以不负恩师之望。”
银髯叟这一番话,说得肖小侠凛然点首,肃然应是。
银髯叟讲完这番话以后,又呵呵笑道:“扳起面孔说了半天,小师弟能谨记思师恩典与仁心,老哥哥从此再也不唠叨,倒是有一件事,要转而向小师弟说情的。”
肖小侠见银髯叟如此一说,止不住急得脸又一红,连忙说道:“老哥哥有何要事尽管吩咐,如此说来,小弟岂不是无地自容吗?”
银髯叟笑道:“老哥哥尊恩师之命,收了孙姑娘作记名徒弟,传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