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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宇寰微微一怔,四顾一下道:“是的!的确看不出整修过的痕迹。”
韩文生道:“看不出整修的模样,就表示整修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只不过,因为时日太久,咱们一时不容易看出他整修过什么地方而已。”
霍宇寰矍然道:“这话不错,大家再仔细搜查一遍看看……”
这时候,天已渐渐亮了。
晨曦曙色中,视线比较清晰,对搜索工作的进行倒是方便了不少。
没多一会,忽听铁莲姑轻呼道:“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闻声赶去,发现花园角落里,有一口水井,台上赫然留着一大片水渍。
夜间并未下雨,更不可能是露水,那水渍分明是井水溢出来的。
可是,大伙儿俯身查看,井水仅及井腰一半处,根本不可能溢出来。
韩文生颔首冷笑道:“好一个狡猾的的家伙,居然甘为井底之蛙,若非是九妹细心,险些被他瞒过了。”
霍宇寰道:“如果那厮真藏在井底,倒是件棘手的事。”
韩文生道,“这水井可能只是一道出入门户,地底必然另有天地,须得一位水性好的兄弟,下去踩探一下才知实情。”
黑龙徐康应声道:“小弟下去看看。”
霍宇寰道:“你的水性足可胜任,只是孤身一人下去,若有意外,很难接应。”
徐康道:“小弟只偷偷下去查探门路,一有发现,便上来回报大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霍宇寰沉吟了一下,道:“千万注意自己的安全,无论发现了什么,都要快些上来,别让咱们久等了。”
徐康应道:“知道了。”
当下便脱去外衣,携带防身兵刃,吸一口气,投入井中。
徐康号称“黑龙”,是旋风十八骑中水性最精的人,只见他身似游鱼,双腿略一搅动,井水只轻微地荡漾了一下,随即复归平静,人已悄没声息沈向井底。
大伙儿在井边静候消息,谁知等了许久,却不见徐康再浮上来。
霍宇寰不觉焦急起来,喃喃他说道:“井水不会这么深,他怎么下去了许久?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韩文生道:“康弟水性纯精,不必担心,他一定在下面有所发现,只是还没查探明白。”
霍宇寰摇头道:“既有发现,就该先上来告诉一声,似这样动静全无,叫人如何放心得下?”
韩文生道:“大哥不放心,让小弟下去看看。”
霍宇寰道:“这样一个一个下去不妥当,叫大牛跟你一起下去,彼此有个照应。”
袁大牛连忙解衣脱鞋兴奋地,道:“我先下去,四哥随后来,奶奶的,我倒不相信这鸟水井还有什么邪门……”
正说着,墙头上忽然出现两条人影,竟是“墨龙”徐康和孟宗玉。
众人明明看见徐康由井口下去,如今突见他竟由墙外回来,不禁都吃了一惊。
霍宇寰诧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碰到一起的?”
徐康身上水渍犹未干,急急道:“大哥,咱们来迟一步,同仁堂的人都逃光了……”
霍宇寰骇然道:“怎么说?”
孟宗玉接口解释道:“此地和同仁堂之间,果然有地道相通,这口水井,就是出入的门户,方才徐兄由地道搜到同仁堂,发现那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霍宇寰惊疑地道:“可是这水井还有水,难道门户设在水底?”
徐康道:“一点也不错,井底下有暗门,跟地道内一个水池相通的,那条地道,可以直达同仁堂后院卧房,入口就在床榻下面。”
霍宇寰骇然变色,挥手叫道:“走,咱们去看看。”
大伙儿匆匆赶到同仁堂,果然已经人去屋空,连宅中的那些仆妇、丫鬟、小厮……也全都杳如黄鹤。
只是,屋内的一切应用东西,却原样未动,一件也没有缺少。
卧室外走廊上那只小泥炉子,余火犹未熄灭,瓦罐里有着半罐药汁,还是热的。
床上枕褥仍有余温,只是床榻已经移开,露出个地道入口。
底下密室占地居然十分广大,里面不仅布置豪华,而且蓄藏着充裕的食物,即使没有外间供应,亦足够十来个人整月的需用。
霍宇寰亲自巡视了一遍,肃容道:“看这情形,凶徒们离开并不太久,很可能是昨夜童叟双奇来盗药的事被发觉了,才临时决定撤走的。”
孟宗玉道:“店里男女仆妇有十多个人,深夜之中,行动不便,我想他们不会逃远,只怕还没有离开兰州。”
韩文生接口说道:“我也有同感,昨夜到现在,不过才短短三个多时辰,他们一定来不及出城的。”
铁莲姑道:“如果他们还在城里,会躲到什么地方去呢?”
韩文生道:“最可疑的地方,就是将军府的那座后花园。我始终觉得那园子里另有机关布置,决不仅是地道出口。”
霍宇寰点头道:“不错!昨夜西关一带,几乎全在咱们监视之下,即或有别的藏身地方,时间上也不允许他们从容离开那座花园。”
铁莲姑道:“这么说,井口那些水渍,也许正是他们故意留下的,好把咱们引诱到同仁堂来,以便趁机逃走。”
韩文生瞿然说道:“九妹这个推断,倒也颇有道理。”
霍宇寰道:“不管如何,决不能让凶手逃出城去,一旦被他远走高飞,治好了手部伤势,以后就再难有机会擒他了。”
于是,一行十余人又由同仁堂赶回将军府后花园,重新展开彻底的搜索。
俗语说,人多好办事。在十多个人细心搜索下,果然很快就有了发现……
那是一列浅浅的零乱脚印,由井口附近向荷花池畔延伸,一直延伸入池水中才消失不见。
而荷花池周围,大约有一尺多宽一片泥土,却留下曾被池水淹没过的痕迹。就像潮水退去后的沙堆,遗下一道潮湿的痕印。
脚印延伸入水,已经令人可疑。荷花池不是大海,居然出现潮汐迹像,更证实池水下必有跷蹊。
霍宇寰心里暗惊,即下令将荷花池团团围住。
韩文生精擅机关布置,见此情形,也不禁赞叹道:“那厮果然不是平凡人物,才出井口,又入池底,如果不是时间上露出破绽,咱们真要被他瞒过了。”
霍宇寰道:“可是,咱们不知道进入池底的方法,却怎么办?”
韩文生微微一笑,道:“既已看见房屋,岂有找不到门户的道理。”
说着,凝目沿荷花池四周打量了一匝,突然举步向对岸绕去,众人亦随后跟去。
那儿有一排柳树,环列池边,一缕缕细长的柳枝儿,犹如垂帘般倒挂下来,轻抚着水面,岸畔系着几艘小舟,都已经舱破底裂,半沈在水中。
韩文生走到树下,用手分开柳枝望了望,含笑道:“大哥请看,这就是控制池底机关的枢钮了。”
霍宇寰道:“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
韩文生指着那些翠绿色的柳枝,道:“大哥请细看看这些柳枝,再想想现在是什么季节?”
霍宇寰略一沉吟,忽然“哦”了一声,明白过来了。
可不是吗?现在并非阳春时节,何来绿杨翠柳?试看满园花木尽皆枯黄,唯独这柳树青翠欲滴,敢情都是伪装的假树!
再捞过那些柳枝细看,居然青枝绿叶,做得跟真的一模一样,若非用手触试,谁也看不出那些柳枝是钢丝制成的。
不仅枝叶是假的,连树身和树皮,也是假的。
霍宇寰摇摇头,叹道:“看来那厮的聪明才智,处处高人一筹,可惜却不肯将这种才智用在正途上。”
韩文生道:“凡是大奸大恶,莫不聪明绝顶,否则,他也做不出那些惊天动地的坏事。”
霍宇寰轻吁道:“正因如此,才要除恶务尽,决不能轻易放过他。”
韩文生道:“机关设在水下面,必有升降装置才能出入,小弟激活机钮以后,这水池可能发生变化,请大哥稍向后退,小心戒备。”
霍宇寰依言退后了几步,举手一挥,大伙儿一齐撒出了兵刃。
韩文生小心翼翼从那些伪装的柳枝中,找出一根最粗的,然后用力扯动三下。
只听一阵“隆隆”声响,池水突然翻腾起来,荷叶,浮萍……纷纷向四周涌散。本来平静的荷花池,竟变得好象一锅煮沸的滚水。
不多一会,池子中央冉冉升起一个乌黑色的圆形球状物体。
那东西升出水面之后,忽然自动张开成许多瓣,露出里面一座犹如莲蓬的平台。
池水仍然在沸腾,这东西在水池中屹立不动。
大伙儿全神戒备着,可是,等了好半晌,却不见那莲台再有变化,也没有看见有人出现。
霍宇寰哑声问道:“四弟,这就是进池底的机关吗?”
韩文生点点头,道:“应该是的。”
霍宇寰道:“那只不过一座平台,何处才是门户入口呢?”
韩文生道:“大哥不必性急,待小弟先试探一下。”
说着,拾了一根碗口粗的树干,一提真气,飞身向池心掠去。
他精熟各种机关布置,心思细密,行事谨慎,掠到莲台上方之后,并不冒然下落,只将手中树干对准莲台点了一下。
人却借那一点之力,凌空一个翻身,重又掠过水池,退回岸上。
可是,那莲台被树干点中,四面花瓣忽然自动闭合,仍旧回复成圆球形状,慢慢沈入水中。
过了片刻,圆球又再度升起,花瓣展开,露出平台。
众人目睹这些经过,不禁都啧啧称奇。
霍宇寰道:“狡兔三窟,难免一死。机关虽然巧妙,未必便能躲过报应。这一次,量他再也逃不出咱们的掌握了。”
韩文生道:“不过,凶徒有多少人藏在池底?咱们无法确定,莲台每升降一次,最多只能载运两三个人,这却对咱们十分不利。”
霍宇寰傲然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就三个人一组,分批下去,倒看他们能有什么作为。”
用手指了指韩文生和铁莲姑,吩咐道:“咱们是第一批,先行探路,如果没有意外变化,大牛等再随后接应。”
韩文生道:“最好由小弟先行,大哥作第二批,以免危险。”
霍宇寰正色道:“这是什么话?若有危险,你和我有什么区别?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