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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对孟宗玉道:“咱们分头守候吧,你负责后面巷子,我监视前街大门,若有动静,再互相联络。”
孟宗玉道:“好的,只是大哥千万请记住,不可单独涉险。”
霍宇寰笑笑道:“知道了,老鼠尾巴一露出来,我就会通知你的。”
孟宗玉一长身,掠上了树梢,挥挥手,隐入枝叶丛中。
霍宇寰见他已经躲好了,才独自绕到前街。
可是,前面大街上左右全是店铺,街道宽阔,竟无法觅得一个理想的藏身之处。
不得已,只好选了一栋较高的房屋,飞身掠上屋顶,坐在屋脊上。
这儿居高临下,虽然可以监视大街动静,自己却无法隐蔽,也容易被人发现。
不过,既无其它更好地方,也只能将就些了。
等候了将近一个时辰,夜已深沉,街上人声渐渐寂静下来。
霍宇寰总感觉这地方太显眼,正想换个位置,忽然发现街角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柱着一根拐杖,弯腰弓背,蹒跚地从远处街角转过来,一面走,一面不时扭头东张西望,神情透着几分神秘。
霍宇寰急忙缩身退到屋脊后,整个人平卧在瓦沟内,屏息静气,注视着那人的举动。
不片刻,老头子已走到“同仁堂”门前,停步四顾,似乎在观察附近有没有人窥视。
霍宇寰暗暗点头道:果然被孟兄弟料中了……
一念未已,那老头突然一顿拐杖,飞身而起,竟向霍宇寰藏身的屋顶上掠了过来。
霍宇寰吃了一惊,只当自己形迹已经败露,连忙翻腕撒刀──可是,那老头落身之处,却是旁边一栋较矮的屋顶,迅速收起拐杖,也在屋脊上坐了下来。
看情形,他并未发现霍宇寰,而是跟霍宇寰抱着同样目的,来此守株待兔,有所图谋。
不同的是,霍宇寰为求视线广阔,选择了最高一栋楼房藏身,那老头却为了利用高楼阴影掩蔽,选中了较矮一栋房屋的屋面。
老头不知身旁有人,倒也罢了,只苦了霍宇寰,既无法断定老头儿是敌是友?又无法移身避开,还得屏住呼吸,躺在瓦沟里,动也不敢动。
正在焦急,忽见一条人影由“同仁堂”药铺中飞掠而起,凌空一个斛斗,轻飘飘落在街心,声息全无,点尘不扬。
霍宇寰看出那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腰插弹弓,头上扎个冲天辫子,肩后背着一个小布包。
由那张弹弓和冲天辫子,霍宇寰猛然想起两个人。
童叟双奇!
不错,那男孩正是祁连童叟双奇中的“泥丸神童”董香儿,不用说,旁边这白发老者,准定就是“竹杖翁”董勋了。
他们怎会还留在兰州?又怎会跟“同仁堂”药铺扯上关系呢?
霍宇寰惊疑不已,越发不敢弄出声响,手按刀柄,屏息而待。
董香儿飘落街心,竹杖翁已经从屋脊上站了起来,举手一招,董香儿立即登上屋脊。
同仁堂药铺中却仍平静如常,毫无异状。
“童叟双奇”立身处,就在霍宇寰身傍数尺之内,但因高低不同,霍宇寰不敢探头偷看,是以,只能听见他们谈话的声音。
只听竹杖翁低问道:“情形如何?”
董香儿道:“什么也看不出来,一切情形,跟白天没有什么两样,宅里除了那个驼子李七,只有几名小厮和仆妇丫鬟。”
竹杖翁道:“你说的那刀疤汉子呢?”
董香儿道:“也没看见。”
竹杖翁道:“那曹乐山怎么样?是真病,还是假病?”
董香儿道:“他始终没有离开卧房,看来生病倒是真的。”
竹杖翁道:“难道他们对霍宇寰等登门求见的事,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董香儿说道:“一切如常,只是门户更严紧了些。”
竹杖翁道:“这就奇怪了,莫非霍宇寰走了眼,咱们也弄错了不成?”
董香儿道:“我亲眼看见那刀疤汉子由同仁堂后门进去,绝对不会弄错,里面八成另有秘密暗室,只是时间太促迫,没有办法仔细寻找。”
竹杖翁道:“若有暗室,一定就在卧房内,除非大举搜查,是很难发现的。咱们对这件事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到此为止了。”
董香儿道:“我却不服这口气,咱们既然答应要管,就得管到底,有机会,我一定要搜搜那间卧房。”
竹杖翁未置可否,只是问道:“东西到手了没有?”
董香儿道:“喏!全在这布包里了。我也弄不清哪些是外敷的?哪些是内服的?反正找到这些,一古脑都包了来了。”
竹杖翁道:“好极了,咱们先回去吧!”
董香儿道:“爷爷带着这布包先回去,我还得替他把信送到才行。”
说到这里,两人相继飘身落地,循着大街向西而去。
霍宇寰轻吁了一口气,心里暗忖──童叟双奇本是双龙镖局请来助拳的朋友,怎么也卷进同仁堂疑案中?他们对谁作过承诺,一定要管这件事?那布包内又是什么东西?从他们的谈话揣测,包里八成是药物之类。难道他们如此煞费苦心,涉险潜入同仁堂,就是为了取得那一包药物?
霍宇寰越想越觉得奇怪,决定跟踪下去看个究竟──可是,就在这转瞬工夫,“童叟双奇”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霍宇寰疑惑莫名,立即长身而起,绕到后面巷子里,把所见情形,详细告诉了孟宗玉。
孟宗玉也吃惊道:“如果那董香儿说的都是真的,那凶徒藏匿秘密暗室中,那咱们就必须赶快采取行动了。”
霍宇寰道:“既然如此,这儿已经没有继续守候的必要,不如先回白龙庙,大伙儿商议一下行动的方法。”
孟宗玉道:“咱们不能同时都走,以防万一那董香儿所说不实,或者凶徒闻风脱逃。大哥请回去,我留在这儿继续监视。”
霍宇寰道:“这样也好,你可要多小心些,我去了。”
离开西关大街,匆匆出城赶回白龙庙。刚到土岗脚下,远远望见庙中竟亮着灯火。
他记得临走时,曾经叮嘱韩文生不许燃灯生火,这是谁干的?
心里诧异,连忙加快了步子。
霍宇寰急急往上奔,一条人影却正由岗上飞掠下来,双方不期而遇,险些个撞了个满怀。
那人慌忙收势停步,竟是铁莲姑。
霍宇寰沉声道:“九妹,发生了什么事?”
铁莲姑看清是霍宇寰,又惊又喜,急道:“大哥回来得正好,我正要去城里寻你呢──”
霍宇寰道:“寻我做什么?”
铁莲姑道:“有三哥的消息了。”
霍宇寰大喜道:“真的?快告诉我,他人在哪儿?”
铁莲姑道:“在哪儿还不知道,刚才有人替他送来一封信,韩四哥不敢作主,叫我进城去请大哥回来商议。”
霍宇寰道:“信呢?”
铁莲姑道:“在四哥那儿,他跟曹老爷子正在推敲信里的──”
话犹未毕,霍宇寰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岗顶奔去。
破庙中火炬通明,人声沸腾,曹朴和旋风兄弟都围在大殿神案前,正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大伙儿见了霍宇寰,议论声立时静止下来。
韩文生把一张又脏又皱的纸条递给了霍宇寰,神色凝重地道:“请大哥看看。”
纸条上字迹很潦草,密密麻麻写着:“同仁堂上房中另有密室,元凶伤势日内可愈,缉捕万不能迟缓,更须慎防奸细荷花暗算。弟因故无法分身,特函驰报,祈勿相候,尽速擒凶要紧。罗永湘百拜。”
霍宇寰心中一动,抬目道:“那孩子呢?”
韩文生低声道:“幸好九妹已经哄她睡着了,现在后面禅房里,并不知道这件事。”
霍宇寰点点头,又问:“纸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韩文生道:“刚到不久,来人没有露面,只用一粒泥丸包着纸条,射在庙门上便走了。”
霍宇寰“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
曹朴诧问道:“是谁?”
霍宇寰道:“泥丸神童董香儿。”
曹朴和韩文生异口同声道:“童叟双奇?”
霍宇寰道:“正是。刚才我在同仁堂门外看见他们,所以才赶了回来──”
接着,便把所见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韩文生吃惊道:“咱们跟童叟双奇并无交情,甚至从前还曾经敌对过,他们参与此事,不知居心何在?”
霍宇寰道:“我也正对这一点感到迷惑不解,但这张纸条,字迹虽然潦草,末尾署名,却的确是三弟的手笔,他的字,我认得出来──”
微微一顿,又道:“而且,信中所说,多半都是实情,至少看不出有恶意。”
韩文生道:“如果三哥在兰州,为什么不来跟咱们见面?反托外人送信来?”
铁莲姑接口道:“是啊!三哥若知道咱们都在这儿,一定会亲自赶来。信中说‘因故无法分身’,根本是说不通的。”
韩文生又道:“三哥从来没有见过荷花,怎知荷花是奸细?依我看,这封信咱们不能相信。”
霍宇寰却摇摇头道:“但关于同仁堂上房内有秘密暗室的事,倒是很可能的。咱们一直监视着那地方,始终没有发现对方跟外面连络,足证元凶的确就藏在同仁堂店内。而且,曹乐山称病卧床,足不出户,正是掩护暗室最好的方法。”
曹朴突然站起身来,说道:“要证实同仁堂内有没有暗室,只有我再去一趟,同时也可以借此机会,盘问盘问那位曹乐山,看他是真是假。”
霍宇寰道:“老爷子不必性急。我以为,如果元凶真藏在同仁堂内,要擒他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现在有一件更要紧急的事,可能必须借重老爷子的鼎力──”
曹朴道:“什么事须要我效劳,老弟请尽管说出来。”
霍宇寰神色凝重地道:“现在距天明还有三个时辰,我准备出动全部兄弟,入城搜索,希望在天亮以前找到‘童叟双奇’的落脚处。”
曹朴诧道:“找他们干什么?”
霍宇寰缓缓道:“救一个人。”
曹朴道:“谁?”
霍宇寰道:“罗永湘,我们的罗三弟──”
曹朴一怔,还没有开口,韩文生和铁莲姑已经抢着问:“三哥怎么样了?”
霍宇寰吁了一口气,道:“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