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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水都是紫红色,二者混合,竟变为漆黑色的墨汁了。
陈识叶利外鸽腹,从腹中掏出一粒蜡丸。
他正要倒破蜡儿取出密函,突闻院中传来两声犬吠,同时有兵刃响地的声响——
陈煌一惊,沉声喝道:“什么事?”
院中无人回应,也没有再听到其他声音。
陈煌警惕立生,匆匆把那碗墨汁藏进抽屉里,又把蜡九噙在口中,顺手抓起拐杖……
就在这时,‘蓬’地一声,木屋门大开。
门外直挺挺站着一个人,头戴草帽。身披披风,低着头,连连冷笑不止。
陈惶不由自主倒退一步,问道:“你是谁?”
那人不答,缓缓举步,跨进了木屋。
陈煌被他气势所慑,身不由已,又倒退了一大步。
那人缓缓掀开披风一角,将两头死鹰的尸体轻轻放在桌上,一语不发,径自在门边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陈煌一见那两头死鹰,神色立变,本能地一提拐杖,意欲出手。可是,当他目光从那人肩上望出去,却忽然机伶怜打个寒噤,又将拐杖放落。
因为他看见五个伙计和四头凶猛的莫犬,俱已倒毙在院子里。
那五个伙计虽非一流身手,但要一举击毙五人,不使对方发出任何呼喊声已属十分木易,何况还同时杀死四头久经训练的葬犬,更是骇人听闻了。
至少,陈煌自问自己就无法办到。
陈煌看看那两头血肉模糊的死鹰尸体,心知形藏业已败露,但却猜不透眼前这神秘人物是何来历?有何目的?
第九章 蜡丸密函
旋风十八骑替天行道,应该不会结下深仇大恨的仇家。此人出手如此狠毒无情,难道竟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陈煌心里一阵惊悸之后,反倒镇定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生死小事,他并木畏惧,使他放心不下的,是那半碗特制药汁和口里的蜡丸,这两件东西,绝不能落在外人手中。
两人默然相对,似乎都在盘算着什么,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那人忽然冷冷道:“你姓陈?”
陈煌点点头,道:“不错。”
那人又问:“你就是当年横行关外的‘钻天鹞子’陈一山?”
阵熄心头一震,道:“阁下是谁?怎知陈某的来历?”
那人并没有回答,冷冷一笑,又道:“当年你在关外,也算雄霸一方的人物,想不到居然愿意卖身投靠,甘为旋风十八骑主持区区一处暗舵。”
陈煌心里惊疑,表面上却故作泰然,道:“这是陈某自己的事,何势阁下关心?”
那人哼了一声,道:“我只是替你惋惜。”
陈煌沉声道:“人各有志,树各有根。当年陈某在关外断腿负伤,若非霍大侠相救,老命早已不保,为了图报活命之恩,投效旋风盟下,这是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行为,何须阁下替我惋惜。”
那人耸耸肩,道:“是吗?如果我今天杀了你,当年活命之思,岂非化为乌有了?”
陈煌道:“士为知己者死。我这条命既是霍大侠救回来,为他而死,也无遗憾了。”
那人冷笑道:“既然如此,当年他救你性命,岂不是白救?你要报答他,岂不是也没机会了?”
陈煌一怔,道:“这——”
那人缓缓站起身来,接道:“你不用害怕,我要杀你,不过举手之劳,但观字资既救过你一次性命,我也愿意给你一次活命机会。”
陈煌惑然过:“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人徐徐过:“你最好不要问这些,你老知道我是谁,那就非死不可了。”
陈煌心中一动,暗忖:由这句话,可知必定是相识的人,我得设法把他那顶草帽掀开来看看一·
那人缓缓拾起桌上的鸽尸,反复看了一会,道:“这就是刚才那只负伤的信鸽吗?”
陈煌道:“不错。”
那人道:“既是传讯的信鸽,你为何又把它杀了?”
陈煌道:“信鸽受了伤,留下无用,免其痛苦,将之杀了,这也是很平常的事。”
那人接口道:“但若预先布置警戒,又放出契犬,事情就不很平常了。”
陈煌一怔,竟为之语塞。
那人又道:“看情形,这只信鸽带来了很重要的消息,是吗?”
陈煌紧闭着嘴,默然不答。
那人冷哼一声,道:“陈一山,你若还想再一次活命机会,最好快说实话。”
陈煌突然把心一横,急退两步,背部已抵着窗口,横拐护胸,大声喝道:“朋友,你若以为姓陈的是省油灯,那就错了.有种你把帽”摘下来,咱们厮见厮见。”
那人一面把玩着死鸽,一面问道:“你当真想见见我的面貌?”
陈煌道:“不错”
那人道:“我说过要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如果你见了我的面目,那机会便永远不会再有了。你不后悔吗?”
陈煌晒道:“生死由命,没什么可后悔的。”
那人放下死鸽,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也罢!阎王注定三更死,不肯容人到五更。一个人既然决要死了,他的最后愿望,总是令人不忍心拒绝的。”说着,缓缓举手,推起了帽沿。
陈煌早已凝神蓄势而待,准备一旦看清那人的面貌时。立即抢先出手。
可是,当他突然见到那帽沿下显露出的面孔时,却不禁为之一呆。
就在他微微一征的刹那,忽见寒光一闪,一片蓝汪汪的东西,已由那人掌中飞射而出。
那东西其薄如纸,锋锐似刀,来势决逾闪电惊鸿,刚一闪现,便到了面前。
陈煌大喝一声,怀拐击去。
他出拐不能说不快,谁知竟击了一个空,那东西就像长了眼睛一般,迎着们杖市出的劲风,忽然一升一沉,绕了个弧形,穿透发丝,输入广陈锐的头顶的“百会穴”。
“百会穴”是入史最脆弱的死穴。陈煌只觉顶门上一麻,顿时真气尽泄,“蓬”然一声,拐杖脱手,人也摔倒地上。。
他奋力挣扎想再站起来,无奈已力不从心,只能怒目瞪视着对方,喘息着说道:
“你……你……你……”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头一歪,便断了气。
他虽然看见了帽檐下那张脸,却永远没有机会告诉别人了……
那人冷笑一声.拉下帽沿,缓步向门口走去。走到尸体前,微微俯身.伸手分开了陈煌的发髻。
奇怪的是.陈煌的‘百会穴’上只有一线殷红的血痕,那片蓝汪汪的暗器.竟然消失无踪了。
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抹去血痕,仍将发髻拢好,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轻轻放在尸体胸前。
待一切都布置妥当后,这才抖一抖披风,反手带上木屋门,扬长而去。
他的举止.仍然是那么缓慢,那么从容,就像他只是来“陈家酱园”买了两斤酱油,而不是杀了五六个人。
天色慢慢暗下来。街上店铺都点亮了灯。
只有“陈家酱园”的大门仍紧紧闭着,既无灯光,也没有人声。
林雪贞探头向门缝里张望了一下,道:“里面没有人呀!咱们别是找错地方了吧?”
霍宇寰道:“决不会错的,你瞧,这儿不是陈家普园的招牌么?”
林雪贞道:“可是。天刚黑不久,为什么就关了门,连个灯也不点?”
霍宇寰也觉得有些跌跷,翻身下马,低声道:“你在外面等着,待我进去看看。”
林雪贞连忙跳下马来,道:“大哥,我跟你一块儿进去。”
霍宇寰未置可否,举手试了试,店门应手而开,竟是虚掩着的。
再看门闩,业已折断,断处裂痕犹新。_
霍宇寰浓眉一皱,向后挥挥手,道:“把马匹牵开,准备兵刃。”
林雪贞点点头,急将马匹牵走,拔出长剑,上前问道:“发现了什么?”
霍宇寰哑然遭:“情形有些不对,恐怕发生了变故。”
林雪贞道:“不会吧?你不是说,这里的负责人‘钻天鹞子’陈一山,武功很高,又是个老江湖吗?”
霍宇寰道:“正因如此,才使人生疑。陈一山处事一向稳重,绝不会让店里的人全都离开,而不派人留守。”
林雪贞道:“或许他们都睡了……”
霍宇寰摆摆手,道:“不要胡猜,你在这儿守住门户,听我的吩咐行事,同时要注意外面有没有人窥伺。”说完,深吸一口气,举步向里走去。
前院临街,是一栋低矮的瓦屋,算是‘陈家酱园’的店面,此外,便是一排排数以百计的酱缸。
霍宇寰凝神提气,绕过瓦屋,直奔后院。。
突然,他心头一震,整个人呆住了。
后院中横七竖八,倒着满地死尸,一望而知,正是店中五名伙计和饲养的养犬。
霍宇寰浓眉挑动,环目精光暴射,脚下微顿,身形疾闪,掠到木屋门前。
掌势虚按,轻轻推开了屋门。
屋中情景,更使他从心底冒起寒意。
他简直不敢相信,经自己一手创设,如此秘密的暗舵,竟会被人屠戮殆尽,不留一个活口。
谁下的毒手?
谁有这份能耐?
谁跟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
这些疑问,在霍宇寰脑中风车般旋转,却无法找出一个答案来。
他毕竟是他经风霜的人,虽处剧变,仍然惊而不乱,连忙又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举掌轻轻击了王下。
林雪贞闻声而至,一见这情形,也不期骇然一惊,急问道:“这是谁干的?”
霍宇寰摇摇头,道:“咱们分头搜查一下,你去城上,我搜酱缸空隙和附近巷子。”
他不愧经验老到,情知若要检视死者,必须先肃清四周暗敌。如果对方杀人后尚未远离,自然不会仍留在木屋附近暗处。
尤其那些巨大的酱缸,排列环绕,空隙极多,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霍宇寰先由后院搜起,将周围百丈内可能藏人的角落,仔细搜索了一遍,结果却毫无发现。
搜查虽然落了空,倒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已经藉这段时间,使自己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应付剧变,冷静的头脑乃是最重要的。
不多一会,林雪贞也自城上折返,摇头道:“什么人也没有。”
霍宇寰没有开口,默默将院中尸体略加检视之后,便走进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