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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海嗯了一声,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于梵道:“在下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彭海心中暗暗放下一块大石,望着于梵那张英俊中略带雅气的脸孔,暗忖道:“这孩子还不到二十岁,资禀虽是绝佳,看来却没有碰到明师,但是凭他这么一点功夫,怎会在连番周到魏霸天他们之后,能够留下这条性命,并且还探知了如许多的秘密?”
他的思绪转了几转,也没想通这个道理,沉吟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孩子,你怎会晓得这些事情的?能不能告诉我?”
于梵此时根本就不怀疑到彭海,想了想,就把这两大的遭遇,从漠北双凶进到长兴铁铺开始,一直说到他带着夏苹离开柳云山庄……当他说到秦鹏飞在树林外要纵火焚林,幸得雁荡山的铁陀行者出现援救时,彭海打断了他的话,道:“啊,原来是铁陀行者救了你们一命。”
于梵问道:“大师父,你认得铁陀行者?”
彭海嘴角一裂,笑道:“我怎会不认得他?算起辈份来,他还是我的侄孙呢!”
于梵惊问道:“大师父,你……”
“怎么,你不相信?”
彭海笑了笑,道:“铁陀行者的俗家姓名叫彭定岳,他的父母早年以致他从小失去教养,流落在江湖做了剪径毛贼,被我碰见之后、才引他进雁荡一门……”“大师父,”于梵道:“那么,你也是雁荡派的高手了?”
彭海笑了笑道:“二十年前,我便已是雁荡长老了,可是现在……”他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们不谈这些,你说下去吧。”
于梵望着眼前这个肥胖的头陀,心中涌起不少的疑问,不知彭海会说出这等矛盾的话来。
其实他不明白彭海之说出那等话,确实是有它的含意在。
敢情彭海在列身九大凶人之前,的确真的是雁荡派的长老,铁陀行者早年也是由他引进雁荡的。
只因那时雁荡一派在武林中的地位不高,远落于少林,武当等九大门派之后,彭海身为一派长老,鉴于本门武功心法远逊于少林武当派,所以离开雁荡,到了天台深处想要找一幽静之处,潜修武功心法,另创新招替本门增加绝学,光大本门的声誉。
谁知他却在天台深处的一个洞府里,无意中获得了一本邪教的秘笈,由于一时的意念之差,他开始修习秘笈上所载的武功秘法。
在他原来的心意,是想以本身的功力融会秘笈上的武功,另创一格,以成为雁荡所有的武学。
岂知那“枯木神功”乃是邪教中七大神功之一,威力极大,完全与一般武功的心法不同。
彭海练了没有多久,不但没有把枯木神功融合在雁荡心法之内反而受到枯木神功的克制,而改变了他的心性。
当他觉察出自己的个性受到影响而变得嗜杀时,已经太晚了,终于成为“枯木神功”的奴役……以他原先的武功,再加上枯木神功,当彭海从天台下山之后,他整个人都已经变了,没有几年功夫,便脐身天下九大凶人的第三位成为邪道的顶尖高手……而那当初由他引进雁荡的彭定岳,却由一个毛贼变为正道使上搏得铁陀行者的尊号。因此当枯木尊者彭海听于梵提出铁陀行者时,禁不住勾起了昔日的回忆,而引起无限的感慨……不过,这份感慨仅是良知抬头的一刹功夫而已,很快地他的心中便被邪念所充满。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忖道:“现在我还想那些旧事做什么?
我若是仍然在雁荡派,只怕早就死了,哪像如今,我身居天下绝顶高手之中,只要把般若秃驴除去,眼前千年参王和大阳真解都归我所得,便是稳居天下第了……”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于梵诧异地望着他,不晓得他为什么事情这般好笑,他倒有点怀疑起来,认为彭海不可能会是雁荡派有名的高手铁陀行者的叔祖。
他等得彭海笑声一毕,问道:“大师父,你……”彭海蓦然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他干咳一声,问道:“你是问我为何大笑?”
于梵点了点头,道:“在下认为大师父既是铁陀行者的叔祖,便该为他担心才是……”“我笑的不是这件事。”彭海脑筋一转,道:“我是笑那秦鹏飞身为天下九大凶人,竟然连小老婆都被人拐走了,并且还是你这么一个毛孩子下的手,传扬出去,岂不要使人笑掉大牙?”
于梵涨红着脸,道:“大师父,并非在下拐走了苹姐,而是她忍受不了……”彭海摇了摇手,道:‘“孩子,你不要误会我在笑你,其实秦鹏飞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三妻四妾的,实在不应该,何况还是他在外面抢来的女人,嘿,假如我是你!早就一把火把柳云山庄烧了……”他见到于梵脸色有点不对,话声一顿,转口道:“孩子,我是说着玩的,其实你年纪轻轻的,能够从柳云山庄逃出来,已是不容易了,更何况还带着个女人……”“可是苹姐却被金笛书生罗诗抢走了。”于梵烦恼地道:“他跟秦鹏飞都是一丘之貉,只怕苹姐将要……”“哈,这个你又何必烦恼。”彭海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一定把你的苹姐还给你,不过……”于梵大喜道:“大师父,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好了,在下就是拼了这条命……彭海笑道:“这事你不必急,反正我已经答应你,自然会替你办到,只要你不会忘记你自己所说的话便行了。”
于梵拱手道:“多谢大师父……”
彭海笑了笑道:“你继续说下去吧!”
于梵道:“当时铁陀行者和秦鹏飞两人在树林外动起手来,我就带着苹姐逃出树林……”他的话声工顿,道:“大师父,我真担心铁陀行者会打不过秦鹏飞,他若是有什么危险,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你可以放心,定岳那小子我虽有二十年没有看到他了,不过听说他已得到真传,对付秦鹏飞虽然赢不了,却也吃不了亏。”
彭海道:“并且他本来的目的只是出手救你们,见到你们已经逃走,他自然也走的,你还是把以后发生的事情说下去吧!”
于梵嘴唇启动了一下,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疑惑地道:“大师父,你为何不赶快去传武林帖,却非要听我说那些事情呢?”
彭海想不到于梵会有此一问,微微一愣,于笑了两声道:“散发武林帖的事,我马上就去做,不过你并没把九大凶人围攻般若神僧的时间和地点说出来,我需要从你所经历的事情推想出他们动手的地方,这才能邀约武林同道,赶到那儿救援般若神僧……”于梵点了点头道:“大师父,你说得不错。”
他整理了一下思索,从携同夏苹逃到嘉兴城里之后的事说起,一直说到被金笛书生罗诗击倒为止。
他缓了口气,道:“大师父,这就是整个经过了。”
彭海也吁了口气,道:“我真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竟会遇到如此奇特诡异的事,若非是我救了你,我真不敢相信那会是真的……”的确如此,枯木尊者彭海深知漠北双凶向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怎样也想不到他们为了于梵,竟然可以拼着跟秦鹏飞翻脸,甚而连金笛书生罗诗那等精明的人,也会中了于梵的暗算,差点丧命无常,这事若非于梵亲口说出,只怕没人相信。
其实彭海又何尝没有力于梵改变了往日的惯例呢?他练了枯木神功之后,只有杀人,从来都没救过人,这次却把于梵救活了……彭海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这小子有什么魅力,竟然会使得我都改变了主意?其实我原先便已留下了后路,并不一定需要他,而我却在见了他之后,动起了收徒弟的念头……”他凝望着于梵那双清澈乌黑的眼瞳,只见于梵也愣愣地望着他使他忍不住笑了笑,道:“孩子,你晓得我此刻心中有什么感想?我认为以你的资禀与智慧,若是找到一个好师父,他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他说到这里,见到于梵的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于是干咳两声,道:“我的意思是要收你为徒,传你绝艺,我想不用三年,你就可以把那两个叛师逆徒擒住,替你已经死去的师父报仇……”于梵脸现难色,道:“大师父,我……”彭海脸色微变,随即大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大师父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于梵嗫嗫道:“只是在下……”彭海见到于梵的神态,还以为他是惦记着夏苹,笑了笑,道:“我跟别的人不同,这些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动念头要收徒弟,我若是收了徒弟,就一定要先替他解决烦恼,你放心,只要你拜在我门下,我负责把夏苹找来给你。”
“在下并不是为这个问题。”于梵红着脸道:“在下是因为师父临死前叮嘱过……”“什么?”彭海道:“他的人都已经死了,还不许你另投明师?”
于梵对于龚江的尊敬之心,较之自己亲身父母尤要过之,这因为他从小流浪,从有记忆以来,便不知父母是谁?
他在经过一段艰苦的流浪生活之后,遇见了袭江把他收留起来,不但供他衣食,并且还传他武功,视他有如亲生儿子一般。
是以他与袭江之间的感情是远胜于一般的师徒。
这次由于漠北双凶的来到,使得他遭遇到一连串的麻烦,并且龚江还被两个逆徒所害,于梵心中的悲痛真是不可言喻。
他一方面想要替龚江报仇,另一方面关于自己的出路,又想遵守他跟龚江所说的,若要另找师父,则要找一个天下第一的师父。
这可以说他私心想以将来的成就,来报答龚江生前对他的爱护。
所以,当彭海提出要收他为徒的主意时,他才会心中犹疑,迟迟不能决定。
此时,当他听到彭海说出那等对龚江不逊的话语,他的主张已经决定了。
他本想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意思,给彭海一个难堪,可是当他想到自己这条性命都是彭海所救时,他忍住了心头的气愤,婉转地道:“先师生前待我有如亲生儿子一般,如今他老人家刚死,在下若是马上便拜在大师父门下,实在有愧于心……”他说到这里,见到彭海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