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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方才那一阵搏命似的拼斗之后,使他更加感到此时的安祥,纵然健马不停的在急驰着,他却能从这份“动”中觉察出“静”的愉快。
随着心中紧张情绪的消失,他渐渐感到有些饥渴起来,甚至连手腕上的伤也愈来愈疼。
他望了望自己手腕上的伤,发现血肉一片,使得袖子都粘贴在肉上,斑斑的血迹,都已变成紫黑。
眼见自己身上的伤痕,他也不由惊奇起来,暗自思忖道:“若非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我绝不会相信一个人在受伤之后,竟还能经过那一场搏命之斗……”回想起方才所经历过的那一幕惊险情景,他自己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认为自己之能逃脱出来,实在是侥幸,也可以说完全是由于夏苹给予他精神鼓励所致……他回头向后望了望,见到车后一片昏黑,已看不到沉重的身影,于是轻轻压了压车掣,慢慢把缰绳拉紧,减低车速。
车轮受到木塞的摩擦,发出一阵吱吱声响,速度渐渐缓慢下来,于梵伸手敲了敲车壁,大声道:“苹姐,你觉得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夏苹微弱的话声:“我很好……”于梵听到她的声音微弱,有气无力,暗道:“她连续受到这折磨,只怕身上的伤口又已破裂了,以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跟我比,我是吃尽了苦头,此刻还觉得心力交疲,有点受不起,只怕她更加受不了他的心中有些不安,道:“苹姐,我们要不要停下车来休息一下?”
夏苹在车中道:“不用了,我还能支持得……”她的话声未完,突然惊叫一声道:“于梵!”
于梵骇得跳了起来,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把缰绳往车掣上一套,站在车壁上,翻身便待跃入车厢里。
哪知他攀在车壁,刚露出个头,便见到车后的那面车壁上也攀着一个人,正翻身往车里跃落下来。
于梵微微一怔,只见那人正是自己以为早已放弃追赶的沉重。
他起先弄不清楚沉重怎会又在此时出现,等到他看到沉重满头满身都是灰尘时,他才晓得沉重一直没有放松追赶,可能是用长鞭套住车后的横杆,一直吊在马车后面,这下等到车速减低,才翻身攀起。
于梵一见沉重攀进了车厢,也不容他思考许多,涌身跃去,朝沉重扑去。
夏苹在经过那一场惊吓之后,几乎都把魂吓掉了,身上的伤,刚敷好药不久,又已在于梵救她出险时崩裂了。
她独自一人卷曲在车里,忍住了身上的酸痛,不敢发出呻吟,唯恐被于梵听到而担心,以致影响了他的精神,会再度耽误时间。
她只希望尽速能离开嘉兴城,走得远远的,不再见泰鹏飞有关的任何人,那么她心理上的创伤,将会很快便已痊愈。
一至于身上的鞭伤,她知道决不致使自己死去,只要能留下这条命,她跟于梵将会很愉快的生活下去。
所以她一个人在车厢里,听着磷磷的车声,藉自己所编织有关未来的美梦,来麻醉自己,忘却身上的伤痛。
可是等到她一听到于梵呼唤自己的声音时,她从美梦中回到现实,顿时记起身上的伤痕,忍不住低低呻吟起来。
就在这时,她一抬头,已望见沉重从马车后壁爬上敞破的车顶,她在惊吓之下,不由得大叫起来。
她一面呼叫,一面挪动身躯往前面移去,想要逃避开去。
可是车厢里是如此的狭窄,她又能逃到哪里去,沉重一跃进来立刻便已抓住了她。
夏苹一见自己的衫裙被沉重抓住,骇得粉脸变色,两眼圆瞪,眼看着就要昏过去。
就在这时,于梵已飞身扑了下来,撞在沉重的身上。
他所用的力道是如此的猛,结实的肩膀撞在沉重身上,立即便把沉重撞得身躯往后一倾,撞倒在车壁上,把车壁撞破一个大洞。
随着沉重的身躯往后倾去,他已把夏苹的裙据撕去一大块,露出她那丰腴白嫩的大腿。
不过在这时候,谁也没有余暇去注意到夏苹的大腿了。
沉重的身子一被压在下面,左手挥起一拳,往于梵的右肩击去,右手抓着那块裙据,便往于梵面上盖来……于梵在一扑落在沉重身上,立即双手一扣,扣住对方的咽喉,双腿分开,夹在对方腰下,想要把沉重勒死……他刚把对方咽喉扣住,沉重挥起的一拳已捣在他的腰背,使得他不由发出一声轻哼。
但是他只咬了咬牙,便已忍住了这阵剧痛,手上使劲把沉重的头颅往破壁之外推压下去。
他刚把沉重压在车壁破处,沉重扬起的那块破布也掩在他的脸上。
于梵甩了下头,没能甩开盖在脸上的布,也没能甩开沉重撑下他下颚的右手,他干脆一狠心,把头往下一沉张开嘴来,把沉重的左手咬祝这真是一项残忍的搏斗,在如此狭窄的车厢里,一切的招式,都不能使用出来,所能够使出的只是任何能够击打对方的手段,尤手、肘、腿、膝,甚至牙齿的功用也施出来了。
因而,决定胜负的条件便是力量与毅力,智慧与经验。
对于于梵来说,他练了两年武功,打了两年的铁,所给予他的磨练,便是毅力与体魄的坚强如铁,否则他也不可能承受起那样重的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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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金笛书生
然而,沉重在这种情形下,虽然不能使出精妙的招式,在体魄的训练和毅力的培养上,虽比不上于梵,他占优势的却是搏斗的经验和内力的悠长,较之于梵要超过大多了。
是以他的咽喉被扣,手掌被咬,依然能够凭藉着丰富的搏斗经验,扭转劣势,解开对方锁喉的杀手,把于梵从自己身上翻了下去。
霎时,他们两人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尽管都承受着对方狠猛的击打,依旧没有一个人放松了手。
夏苹把整个身躯都靠在墙角,恨不得自己能够穿壁而出,离别处,不致于目睹如此残酷的搏斗情景……她咬紧了牙关,握紧了双手,睁大了眼睛,望着在缠斗中的于梵和沉重,想要不看,却又忍耐不住,观看之下,却又受不了心中的紧张。
就在这种矛盾的情形下,她突然听到于梵大喝一声,双腿往上一踢,把压在身上的沉重整个身躯踢得飞起,从车壁破处撞了出去。
夏苹还以为自己在心神恍馆之下,没有看清楚,等到她听到了车后传来沉重的半声惨叫,方始晓得确实是于梵获胜了。
她激动地扑到于梵的身上,不住呼唤道:“于梵,于梵……”于梵躺在车里,气喘如牛,身上的汗水和着血水使得衣衫都己渗透了。
他抱着夏苹,喘着气道:“苹……姐,我们安全了……”夏苹搂紧了于梵的头,不住地亲着他的脸,道:“是……我们安全了。”
于梵拍了拍夏苹的肩,喘道:“苹姐,你……让我起来。”
他在一生之中,从没有被人亲过脸,尤其是一个女人,是以心情激动得非常厉害,也使他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等到他感到呼吸困难,心情紧张,他不得不出言制止夏苹这种狂喜的举动,否则,他知道自己会昏过去……夏苹羞怯地抬起头来,凝望着于梵满是汗水的脸,默然片刻,颤声道:“于梵,我一辈子都要跟着你了……”于梵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心中思绪如同潮水般的冲击着,无法把完整的意思表达出来。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跟了我,会吃苦的,我……”夏苹摇头道:“我不怕吃苦,我要好好的服侍你。”
于梵只觉情绪紊乱之极,身体上的过度疲劳,使得他再也承受不了这份突然来的“幸福”。
他重重的甩了甩头,道:“苹姐,我们不谈这些,我……”“你……你不喜欢我?”夏苹颤声道:“你不要我?”
于梵口吃地道:“不,我……我的身上痛……”夏苹扶起于梵,用袖子替他擦了擦汗,道:“你的身上……”于梵没等她说完话,突然想起自己此刻和夏苹还在马车上,马匹无人驾御,随时都会出岔子。
他吓得全身一颤,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了,霍地站了起来。
夏苹不知于梵为何突然站起,还以为他是生自己的气。
她抓住了她的腿,道:“于梵,你生气了?”
于梵道:“我要到前面去驾车,你快放手。”
夏苹被他提醒,这才想到马车依然在驰行中,她赶忙把手一松,于梵已攀住车顶,揉身而起,待要翻到前面的车座上去。
他刚把身子翻起,还没攀过去,倏地见到前面不远也急驰过来一驾碧绿的香车。
那辆油碧香车较之一般的马车要大上一倍,前面是以四匹健马拉着的,车座上有一个御者在控着车。
那个御者虽在老远便看到对面有马车,却不知这辆车上竟是没有驾车之人,等到双方距离不到一丈,他才发现天下竟有无人驾御的马车。
他惊叫一声,急忙拉紧缰,想要勒住健马奔前,避免两车相撞。
岂知那四匹马全都放足了脚力飞奔,那等快速之势,怎会在他~勒之下便停了下来?倒是因为他这用力一勒,使得马口撕裂,疼得四马惊嘶,不但没有止住前奔之势,反而朝着前面马车冲将过去。
于梵就趴伏在车壁上,他一发现这等危急的情势,几乎被吓呆了。
在这么短暂的距离下,他就算能够跳下前座,勒住健马,不使自己这辆马车撞上对方那辆香车,却也无法避免对方撞上。
因而他的脑海之中意念电转,大喝道:“苹姐,快把头抱祝”他这句话还未完全说完,蓦然之间,只见从那油碧香车里飞出一黑一白两条人影。
那两条人影身形尚在空中,便引了开来,白影跃落四匹健马之上,黑影则飞掠过来。
于梵抓紧了车壁,骇然望着那两条人影,只见那身穿黑衣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身高九尺的巨人。
那个络腮大汉身躯健壮有如一尊铁塔,轻功身法却是美妙之极,竞然比奔马还快,在两车相距不足六尺之中,飞身跃落在这辆马年之前。
他的身躯一站稳,这辆马车已经冲到他的前面,直向他撞去。
只听他沉喝一声,宛如晴空里响起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