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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几平米的房子里根本没有准师娘的半点影子,只有一个流里流气的30零几的中年男子,一看那苍白的脸就知道差不多已经被酒色掏空身子了。我问他准师娘在哪?他却不作任何回答,只咬定我为什么找她?对付这种货色我有的是手段,就道“我受人所托,有一小笔财产要亲手交给她!”
他马上露出贪婪的目光,道:“我爸妈都已经过世,你交给我也一样!”
从我这里骗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我笑眯眯诓他道:“你已经是今早第三个这么说的啦!我估计舟山现在有成千上万的老人名叫陆海珍。”说着就假装拔腿要走的样子。
这下他急了,马上发誓道:“真的,真的!我母亲肯定就是你要找的那一位。”
“是吗?说来听听!”我又坐了下来,自顾剥开一个橘子,一口扔进大嘴,吃得津津有味。
原来准师娘嫁到舟山不久,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很快“禽兽”所犯过的禽行被“雪亮的眼睛”揭发了出来了,虽然已经是夫妻,但光棍眼里哪能揉得砂子?马上被军队开除,并被最高规格的“特殊照顾”,终究没能熬过那动荡的十年,就是他那个很有权力的老子也逃不脱同样的命运。而准师娘也绝没得到好的命运,丈夫的牵连遭罪不说,因巧手曾经卖过自制的工艺品,就被当成“资产阶级的尾巴”了,手指被打成半残废。
准师娘最终是撑过了动荡的十年,但就像一根火堆中抽出的柴,没有了半点原来的样貌,就连性格也变得孤僻古怪!她没有再嫁,也没有去找师父,而是开始用半残的手修补鞋类,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挑起了四个孩子的家庭重担。用那双曾经细巧灵活的手修补臭鞋?我简直无法想象!本来他还想隐瞒一个大姐、三兄弟的事实,但我洞察入微,有用两只比检察院强聚光灯还亮百倍的眼睛这么一照,还能容他不老实交代的?
自从最小的他结婚以后,准师娘就搬与女儿、女婿住了,但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现在灵位与遗照都在他大姐家里。我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吃午饭的时间了,还是下午去吧!但他就是不肯说大姐家,要亲自陪我去,那丑恶的心态如刻般清清楚楚写在脸上。唉!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出儿子会打洞”,四个后代中多少也留一个像准师娘吧?我估计就是那个女儿了!要不女儿出嫁了还搬过去住?还真有些期待!
中午我去了银行一趟,办了几张存折,就算让师父安个心吧!他大姐家在流芳井附近,沿小弄堂都是些破旧的矮房子,黑黑的一长排,一看就知道是房管处的房子。如果不是旁边这位一个德性,那我还真愿意帮上一把!透过破砖头砌成的简陋围墙,院子还种着几盆花草,屋里好像已经有不少人了,估计他两个哥哥赶来看情况,捞好处了。
果然,多出的是他两个哥哥。要说外貌,我看还是他小哥,简直可以说相貌堂堂,很有一些偶像明星的味道。但我注意的焦点是那个大姐,应该说并不怎么漂亮,但颇有几分女人味。我才说委托人有笔小财产要留给他们母亲,就看到了三双贪婪的眼睛,好在我注意到那大姐只是犹豫中透露着一些的兴奋,却没有丝毫贪婪的神色。
我马上知道怎么做了,拿出三张存折道:“这里每张有10万,但我现在想单独与你们大姐聊聊。”
10万在这里不是个小数目,我看到晚报上写的房价只有1500左右一平米。他们一把接过,那个最英俊的疑惑着开口道:“不止这些吧”
我一股怒火从心底猛窜胸膛,空气温度急剧下降,双目射出摄人的光芒,在我冷哼声中都抱头鼠窜而去。赶走了那帮无耻之徒,我们往摆着遗像、灵位的里屋说话。我看着墙上壁龛中的遗像,那应该是炭精画的,但画者很有几分功底,把她表现得很传神。画中的准师娘一脸的苍白,黯淡的眼神中流露着深深的绝望。但那应该是临死前画的像,我只能从面部轮廓与五官依稀想象当年的容貌。
我转头道:“这画像有几分像你母亲本人?”
“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她平静答道。
那准师娘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估计与丽萍都有得一拼!不过她容貌对我办这事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师父的感情。“你知道一些你母亲年轻时候的事吗?”我问道。
“我妈从来不提以前的事情,就好像她的生命从没有年轻过一样!”她也有点奇怪道。
原来这样!都是把感情深埋心底的角色,不过想来也是不得不这样做。“那你母亲离世时有没有说过一些特别的什么话?”我继续问道。
她摇摇头,我正感失望,她忽然道:“只是在弥留之际好像念着‘五指关’什么的,我一直都没听清楚。”
我一惊,这不就说我袋中的这个发夹吗?五指关,五指关,估计准师娘当初设计制作这个发夹时就希望手能抓牢幸福的,但五指到底没能关住姻缘与幸福!不过按照我分析,这个发夹本身就不是吉利的,因为刺破掌心的长锥形圆棒刚好表达了相反的意思。我拿出发夹道:“会不会是这个?”
她仔细观察着,好一会道:“我虽然不敢确定是不是出自我妈的手,但与她临去前要我帮她戴到脚脖子的那个东西用的木头是一模一样的。
我看着发夹发了会呆,抬头道:“能让我与你母亲的遗像单独说几句话吗?”她一脸温柔地站起来,出屋去了。
我看着画像,想着她与师父半个世纪的爱恋与苦涩,心中波涛汹涌。有些东西一时错过就是一生错过,回首已是百年身。什么最可贵?师父的悲叹、陆家村老人们的感慨与准师娘坎坷的命运浮上心头。真情最是可贵!我突然得出结论,马上想到了若蓝布满红晕的脸,心中一片柔情,但丽萍莲花带泪的脸马上滑过脑海,心中一片刺痛!单论情深,或者丽萍更有过之吧。
准师娘绝望的眼神中似乎透着一种鼓励与希翼,心底压抑迅速爬上胸口。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握与珍惜,绝不能让生命留下太多的遗憾!胸口中压抑猛然爆炸开来。奶奶的!不管了,去他妈的法律!去他妈的道德!去他妈的流言!大不了加入阿拉伯国籍,再回来定居,有钱咱怕个鸟!左拥右抱又怎么着?碍你个鸟事!吃饱了撑着了?那就跳了吧!跳楼跳河咱不管,只要死光管闲事的就好!
或者我应该感谢准师娘,要不我可能永远也不会下这个决心,而只会选择逃避,而遗憾与后悔肯定会在以后的岁月中浮现。也许丽萍更应该感谢,这个爱情游戏完全是丽萍燃烧自己的生命与激情推动的,如果有什么意外,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若蓝已经暗示过我了,虽然修成正果的路还很漫长,但有这个决定就有了希望与奔头!
我把发夹放到壁龛的遗像前,道:“谢谢阿姨开我慧眼!如果不是命运捉弄人,我或者应该叫你师娘才是。这40多年来师父没一刻能忘记你,但他准备骑云驾鹤脱尘仙去,你也已经人死灯灭,一切姻缘就随风散了吧!这个发夹物归原主,如果有来生或者时光倒流,千万千万把握!”
我缓缓平息情绪,既然这个女儿这么照顾准师娘,那么也应该好好替师父谢谢她了!我马上拿起手机联系王大峰,要他推荐建造中的店面房与房屋。他说这个他最熟悉了,要自己过来给我带路。那好!有老鸟带路是最好了。他问我是不是投资?我只说是替人处理一点财产。
我走出里屋,她正在小院子里准备晚餐。我看着破旧狭小的房子道:“以前你母亲就这样与你们住一起?”
“不都这样过来了?”她一脸恬静的微笑。
我心中暗赞,这才是对生命有感悟的人!我道:“其实我也不用瞒你,你母亲年轻时与我师父有过一段短暂的爱情,但命运捉弄人,有情人终究没成眷属。我这次来是完成师父心愿的,现在除了你的事我已经全部完成了!”
“我的事?”她有些惊奇道。
“或者我能帮你一把!你带上身份证,跟我去一趟街上好吗?”我微笑着道。
她想拒绝,但又犹豫着。我马上道:“这绝不是什么施舍,而是真诚的谢意与帮助!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这个家,为孩子想想!要不你把你母亲遗像借我一下,让我把这笔钱在她面前一把火烧了。”
她终于没再说什么,跟着我出来了。我问她想住什么地方?她说只要能住人,哪里都行!看来要求也实在很低。王大峰果然早等在那里了,就带我们去了一个售楼处。他说总府弄的地段非常不错,我先要过身份证,问她意见。她只知道掉泪,那就我拿主意了。我看了几眼,马上点了靠解放路的两间店面房,加上小区内的一套120平米的三楼商品房,总共不过107万而已嘛!
我马上把身份证递给售楼小姐开付款单了,拿着单子回头一看,原来两个都眼睛发直了。不就100多万钱嘛!要是知道我有几十个亿,那还不把他们吓傻了?她眼睛早流成河了。也是!说来咱们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这样送她一笔巨款?但我只是完成师父的心事,我认为这个就是准师娘的化身,她生命的延续,这样做是完全符合情理的。当然,从另外几个身上我只看到“禽兽”的影子,但好歹也有部分准师娘的血脉。
我也不管她,要她稍微等一会,就去付款了。不禁暗想:如果师父自己亲自来,有没有我这么大手笔?旁边就有工商银行,我拿出一张工商卡,一下子就划过去了。回头把回执给售楼小姐,其它就没我的事了,师父交给我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一从售楼处出来,王大峰就道:“原来你这么有钱啊?”
我笑着道:“帮别人处理一点财产,不过我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