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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拿他当杂牌儿了。
秦国从此慢慢壮大,也开始吞并一两个羌戎的小糖豆,中间一度内乱,公元前659年,秦穆公嗣位,都城雍城(今凤翔县,相传周文王之时“凤凰集于歧山,飞鸣过雍”,所以这里叫凤翔,他的土特产是西凤酒。)
秦穆公刚即位的时候,齐桓、晋献这些老革命家还都是中午十二点钟的太阳,秦穆公为了让大家感到西边也升起了太阳,就立刻去攻打老对手西戎,割了很多茅津戎的耳朵(西戎的一种),打通了渡过黄河的茅津渡口。
秦穆公四年,好人有好福气的秦穆公被晋献公相看上了,吹吹打打渡过黄河,送来了穆姬(申生的姐姐)。小两口先结婚后恋爱,守着淡淡的青草浅香的感情,准备争一对模范夫妻,立业成家了。
晋献公没白搭这个闺女,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年中,秦穆公一直帮助晋国,扶送了晋惠公、晋怀公,最后将晋文公重耳武装送入晋国为君。前后扶立三个晋君,扶危持倾这是他的好处,但不算明智。
我们知道,几百年后秦国有所谓“远交近攻”的国策:结好距离遥远的齐楚国家,攻打邻近诸侯,从而启动了秦国的霸业。而现在的秦穆公却是“远攻近交”,一味提携东边邻近的晋国,帮着晋国去攻打遥远的楚国(参加城濮之战)、郑国(晋秦联合围郑),为人作嫁,把着晋国去强大,还在国际上树敌,里外不讨好。
在公元前630年,秦晋联合围郑,烛之武说了一番道理,惊得秦穆公茅塞顿开,明白了自己帮着晋国打楚郑,是犯了“近交远攻”的错误。他回国以后长思短想,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帮晋国全是错误的,应该打晋国才对啊。——烛之武先生说的多好啊:邻国强了,我们就要弱了,邻国厚了,我们就要薄了!
“哦!饿一辈子帮了晋国许多忙,路线全错啦。哪有天天给自己邻国帮忙的啊!饿有必要修正邦交政策了。”
秦国走向“修正主义”道路不久,消息传来:秦穆公的老朋友、战友、妻弟、闺女的女婿,晋文公重耳先生,光荣地死在了事业的颠峰上了(围郑归来两年后)。屈指计算,东邪齐桓公死了十四年了,老顽童宋襄公死了九年了,北丐晋文公今年死了,南帝楚成王也死了。五大恐龙之中,西毒秦穆公成了最长命的孤独一枝。
从前秦穆公惧怕这个惧怕那个,现在,老一辈革命家都入土为安了,换上一帮嫩稚的毛头小伙子,老古物秦穆公感到无限的孤独和空虚的伟大,他觉得,只有冲击中原,才能避免自己在空虚的伟大中突然疯掉。而通往中原之路的第一条拦路狗,就是他一直呵护栽培的晋国啊。
晋国这个他曾经爱过恨过的国家,今天在他的眼里变得格外丑陋。
当年晋献公灭掉虞国,虞国大夫百里奚成为俘虏,秦穆公用五块羊皮把这老家伙买来。穆公觉得自己的干部队伍还不够老化(当时百里奚已七十多岁),又接纳了百里奚推荐的另一位老头儿蹇叔。
如今百里奚已经死了,蹇叔更是老得不堪,地处西陲的秦穆公却实在没别的人才,武将也不过就是百里奚的儿子孟明。
重耳死后第二年,因空虚而不堪忍受自己的伟大的秦穆公找来蹇叔商量军机大事。
“蹇叔啊,晋重耳已经死了,饿想派饿的总司令孟明,去中原争霸,取代重耳在中原的地位,实现我一生的最高理想,您老高兴吧。”
“我高兴啊。”国家级珍稀老干部蹇叔随喜要蹦起来,却只把脑袋颤了两下。他稳定了一会儿脑袋,说:“但是您这么做,恐怕晋国人不会高兴吧。”
“晋国整国忙着办丧事,无力经营中原,饿们去打中原诸侯,他管不了。”
“可是晋国不是我们的朋友吗?因为这事,两国恐怕就要从此翻脸啦。”蹇叔说。
“是啊,翻脸就翻脸。如果饿们一直帮晋国,饿们永远也成不了霸主。必须甩开晋国,直接去中原争霸,目标就是把中原的郑国打下来。打服了郑国,中原就是饿们的了!”
“可是,三年前,您和重耳合围郑国,暴师劳久,都没有打下来,咱们一方人去,能有戏吗?”
“咦,这回饿改用偷袭。像郑国那样的城墙,没有内应是打不进去的。饿们驻郑国大使馆的特务杞子,偷到郑国北门钥匙啦。趁郑文公刚死,饿们偷袭……”
“主公,从我们雍城到郑国,航空距离六百公里,沿途尽是穷山恶水和羊肠小道,急行军也要十几天。劳师袭远,必定泄密,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
穆公说:“我老啦,等不及啦,郑国是饿们的东道主,郑国人民也等不及啦。这兵非出不可,饿已经决定了。”
公元前627年,陕西的报春花开了,秦都雍城的东门外,旌旗飘扬,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蹇叔的儿子西乞术和白乙丙,统率着浩荡战车,高歌阔步,要挺进中原了。
但是蹇叔看见的只是一场惨剧的序幕被拉开。他拄着拐杖,蹒跚地送到城外,哭着说:“儿啊,崤山的两座山冈,一座埋过后杲氏的骸骨,一座是周文王躲避风雨其下,你们的尸骨,大约我也要到那里去收了。”
一看蹇叔哭师,扰乱军心,秦穆公给气坏了:“哭什么丧,死有什么可怕?你活得还不够长吗?咱们秦国多少人才活了你一半的岁数,坟上的树都合抱粗啦。”
蹇叔被从路边拉开,哀号着:“多么可爱的军士啊。可是,吾见师之出,不见师之入也!”
他的嘴巴上还挂着鼻涕眼泪,但不敢哼泣了,只是脑袋犹在颤悠。
(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秦军此役,“匹马只轮无还者”。可叹啊。)
来不及多想了,三万秦国将士们唱起了熟悉的高昂的调子:“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如果我牺牲,请把我埋在——那高高的山冈。”
秦国的这次出兵,实属师出无名。秦国刚刚接受烛之武的说合,跟郑国结盟,现在无缘无故去袭击郑国,背信弃义。
秦人一路东下,来到了晋人控制的地区,立刻引发了晋人动议。晋国内部就如何反应,展开了激烈辩论。
晋国元帅先轸说:“我们先君重耳刚刚驾崩,秦人就蠢蠢欲动,想兵进中原,妄图撼动我们在中原的霸主地位。如此说来,秦国就是我们的潜在敌人。为了子孙后代的安康,为了百年基业的稳固,请让我们打秦国人吧。如今,秦军劳师袭远,天奉给我们一个打他的好机会,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啊。”
栾枝说:“不同意。秦穆公对我们先君有恩。为什么要打恩人?”
先轸说:“先君尸骨未寒,新君还在服丧,秦国就跑来跟我们抢肉,有什么恩德可报?崤山地区,西起桃林,东至闻地,都是绝壁峻岭,山涧深夹一道,马不能并行,车不能疾转。我们就要在这里伏击秦军。”
于是,按照先轸推算的时间,晋军在崤山地区,完成作战部署,以逸待劳,只等秦军回归老窝的时候来钻布口袋。晋襄公给他爹重耳穿着孝,也随军出发。
公元前627年春天,我们那只可怜而又荒唐的秦国三万人队伍,越过山西黄土高原的南线,翻越愚公挖过的王屋山,滑入华北平地。他们根本不知道西归的后路已经切断,还在继续向东摸黑前进呢。这些孤独的士兵全套盔甲,再加上随身携带的必需品,负重好几十斤,还要背着自己的口粮,拎着沉重的兵器,千里奔袭,真让人吃不消。
一旦奔跑起来,或者坐着颠簸的车子上,他们身上坚硬的牛皮甲弄不好会磨伤皮肤。所以牛皮甲里边必须垫一层夹衣,穿的又厚了一层。好在初春的天气还不热,不至于长痱子,但长虱子却是一定的。每天晚上,他们就依附于路边的传舍休息,像驴子抖动身子那样,使劲摇晃身上的虱子。
这个传舍,是路边供军队休息的,三十里有一个。长官们睡的是传舍的房子,级别低的长官睡帷幕(帐篷),兵士就露宿数星星,或者是极为简单的帐篷。
遇上下雨的时候就难受了,好在他们所尊沿的道路,都是诸侯间的国道。夯土砸实的国道表面,刮风不起土,下雨不起泥。
路上的辛苦可以克服,不能克服的是给养问题。当时的给养运输能力是不能支持远距离运动作战的,这是“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的根本原因。现在正是清冷的春天,田野里啥也没有呐。
这帮秦军,饥一顿饱一顿地,终于进入了周王朝的洛阳地区。人们猜测着这些外地人将在花花世界的中原干点什么。
就像衣冠不整者不能进宾馆一样,携带凶器的异国部队,也不能穿行周天子的洛阳,否则就是谋反的罪。如果非要经过天子辖区,需要打扮成平民的样子,把皮甲卷起来,头盔放到书包里去。可是这帮陕西来的快活年轻人,只是乱糟糟地跳下战车,脱去皮的或青铜的头盔,乱点了一下脑袋,然后炫耀弹跳力似地跳跃上车,前后三百辆兵车,多是如此。(战车的车厢开门在后,上下车应该打后面爬,后门旁有绳,应该拉着这个绳子爬上去,这是礼仪,可这些快乐的军汉,就像附在拖拉机上的一车赶集农民,怎么上车下车的都有。)
王孙满这时候还年幼,从门缝里看了秦军的表现,就对爷爷周襄王发表了一番“观秦师”后的感想。他说:“爷爷,秦师轻而无礼,必败。”(看来春秋小孩都早熟,楚国子玉也是被一个楚国小孩预见了他的败亡)。早熟少年王孙满说:“轻佻的人都没脑子,无礼的人疏于防备。一旦遭遇险情而又疏于防备,还没脑子来谋划,能不败吗?”这个有脑子的小孩,太聪明了,也够骇人的。
周襄王目送着远去的秦国兵马,这些套在甲胄里的魁梧陕西军汉,盔顶上插座里挑着一簇两根的鸟雀羽毛,在夕阳下煞是好看,使得这些兵们,活像一只只不会说话的,奇怪的,有触角类的甲壳虫。周襄王还不能理解,头戴安全帽的这些可爱脑袋,不久就将被大石头们全部砸瘪。
(据说是蚩尤先生最先发明了头盔,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