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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内最贤的人莫过于他老弟叔齐了,就非不接位。两个天下最贤的人互相推让,觉得华北之大,已容不下两个并世贤人了。于是他俩就一起出逃了(这有点搞笑,逃什么呢,又没有人追。可能是被自己的伟大吓跑了吧)。
俩人听说陕西的周文王善于养老,就投奔那里了。放着国君不干,去陕西吃白饭。就这么两个人,司马迁还放在《史记列传》第一篇去大书特书。伯夷、叔齐是当时的反战人士,骂周武王“以暴易暴”,司马迁也讨厌汉武帝老远巴巴地去打匈奴,不敢当面诽谤,所以他就大夸特夸伯夷、叔齐。
两个大贤人都撂挑子了,孤竹国没多久就被戎狄异族占领了,到了如今成了山戎的根据地。
山戎余部在这里纠集起来,开了个作战会议。中间有人提出一条毒计,就是把齐国大军诱入北部旱海,那里百里无人烟,一片砂碛地,动不动就刮目前北京那种沙尘暴,任谁进去都得迷路,是个野鸟都不下蛋,野猪都不拉屎的所在。
这个非同凡响的计策得逞了。一部分山戎人假意投降,信以为真的齐国大军在这些坏蛋带领下走进了迷谷旱海。
车马渐渐深入旱海腹地,外面的精彩世界渐渐抛在脑后。齐桓公在野兽骷髅和迷天黄土之中转悠了三天三夜,世界变得天昏地惨,鬼影憧憧,并且他发现好像氧气也缺,打火做饭,火蛋只有拳头那么大,蓝幽幽的。最糟糕的是齐军迷了路。你知道吗?在广阔的荒漠上行走,人很容易迷路,因为人脚一般很难走成直线,左脚迈步一般会比右脚稍大0。2毫米,不知不觉就会偏右。于是人通常以3至5公里的直径走大圆圈。
齐桓公的部队在旱海里画了好多大圆圈,好像很多人的人生一样,反复回到了起点。齐桓公终于没耐性了,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大风里边,齐桓公扯着嗓门喊管仲:“仲父——啊,你让大伙整天跑,这是干吗哪——”
管仲说:“找敌人啊——!”
“敌人在哪儿啊——?咱们可以往回撤了吗?我的小蜜,防晒霜都用光啦。”
管仲也害怕了,说:“我听说老马识途,咱就解开几匹拉车的老马,让它们领着部队,往回找路吧。”
齐桓公大喜,哄着随军家属,让几匹光着身子的老马走在队伍前面,慢慢地把这一条人困马乏的军队,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这就是“老马识途”的成语,但我怀疑老马那两只大眼珠子,真有穿透风沙的感应力吗?蜜蜂、候鸟可以借助地磁或太阳磁场给自己在恶劣天气里导航,因为它们脑子里有某些特殊的东西,但老马脑子里可没有什么天线。
也许是老马闻着所留下的马粪味儿,像摸着石头过河,顺原路返回了吧。总之,借助着这些长着狗鼻子的老马的帮助,齐国大军从旱海里死里逃生。出来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孤竹国的山戎余部,经过一番血战,把山戎人又狠狠地胖揍了一顿。
这场人口杀戮,终于为山戎人民减轻了人口膨胀造成的粮食压力(战争的好处就是这个),减员后的山戎人又过上了优哉游哉的田园生活,然而山戎民族的生命周期,也至此进入颓败阶段。不过,齐桓公的战争还是有意义的,可能把先进的生产技术(比如雪花膏的使用)带到了山戎。山戎人再进山干活的时候,就可以涂防晒霜,十分俏丽了。战争推动文化和科技的交流。
戴绿帽子的吕不韦请其门人写的《吕氏春秋》中说:如果因为发生了吃饭噎死的事,就要废止天下一切食物,这是荒谬的;如果发生了乘船淹死的事,就废止天下一切的船只,这是荒谬的;如果发生了进行战争而亡国的事,就要废止天下的一切战争,这同样也是荒谬的。战争是不可废止的。战争就像水和火一样,善于利用它就会造福于人,不善于利用它就会造成灾祸。像药剂治病一样,用良药能把人救活,用毒药就能把人杀死。正义的战争正是治理天下的一副良药哩!
2600年后,山戎人的遗迹和尸首在北京北郊龙庆峡附近还可以看得到,龇牙咧嘴。我在那里骑马玩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山戎人的墓地展。一个个墓穴很小,好像虫子挖的——可见山戎人是穷啊。略微值钱的陪葬品,都给附近人民偷光了——活着的人也不富裕。只有青铜的箭镞还在,三棱形,带倒钩,很先进,射进去,能拔出好几两肉。如今社会上姓戎的,大约要认山戎人为老祖宗吧。
大有斩获的齐国远征军,把夺得的山戎土地五百里,全部赠给了燕庄公。(齐国也没法把这片远离齐国的土地据为己有,除非做成“飞地”。)千恩万谢的燕庄公把齐桓公兵车送到燕境上,恋恋不舍,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县委书记,把下乡来的省城特派员送出很远很远。大约他不太想回到北方孤单单的弹丸蓟城,那里日子太寂寥,跟中原诸侯各国都距离遥远,连找个打架的都没有。于是燕庄公就在寒风里冻红了鼻子,一程又一程地送战友。
齐桓公说:“燕公哥哥,按照古制,两国诸侯相送,送到边境就可以了,再远送,显得屈尊了。现在您都送到我们齐国境内了,于礼不合啊,我们就此分别吧,并且把刚才走过的五十里土地,全部割送给你,就算是你送我送至燕境上吧。”
燕庄公连忙摇手,急得要哭了:“那我岂不是又多要了五十里,合起来五百五十里了!我···我···,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齐桓为了在小蜜跟前装大款,坚持要割。燕庄公只好收下,把这块地方叫做燕留,以纪齐德。
至此,齐桓公北征山戎、救助弱燕,并赠送土地给燕国,这种高风亮节使他开始得志于诸侯。孔子后来赞叹说:“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要是没有管仲,我们就得沦为戎狄人的殖民地啦,把梳起来打髻的头发像印第安人那样披散开,穿左边结纽的衣裳了(当时夷狄的衣服绕到左腋下开口,华夏是右腋下开口。)
齐桓公北征山戎,旷日持久,很难把宝押在就食于敌上。所以此次远征,鲁国输送了好多小米。小米带壳的时候叫粟,也就是谷子。因为有壳,防虫防潮,贮存几十年不变质。因为鲁国赞助了粟,所以军功章里也有他的一半,齐桓公遂馈赠了鲁庄公好多战利品。接受了馈赠的鲁国却不领情,在《春秋》上说这是非礼:诸侯国之间不应该互相献捷,应该献给天子。
但是鲁庄公却很领情,他还派出建筑工程队,到管仲的封地去,给管仲修了个大别野,又惊又喜的管仲说:这怎么行!应该批评啊,下不为例吧。
过了没一年,鲁庄公却病死了。
鲁庄公病死属于自然现象,就像打印机用久了就得换墨盒,鲁国这台老打印机,还得嘎嘎吱吱继续工作下去。但是,谁继续为鲁国喷墨呢,乱子却出来了。
我们还得从鲁庄公小时候回忆起。
鲁庄公十二岁即位于国家危难、父亲戴绿帽子横死、老妈出墙的时机。害死父亲的齐襄公,以及红杏出墙的美女妈妈文姜,是压在他头上的两座大山。他岁数又小,工作压力又大,齐国还在北面进攻他,家庭的不幸、事业的无奈使他心情悒郁。
鲁庄公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跑到郊外寻找人生的意义。春天的郊外可以看见青草。青草一样的清凉空气,象纱一样包裹着他,包裹着鲁庄公的脚步和他挟行的青春忧郁。鲁庄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就走到了一个叫“郎台”的旅游景点儿,从台子顶上,他偷偷看见了旁边的人家闺女在洗澡。少女的活泼美体深深地教育了这个精神抑郁的少年。鲁庄公说:啊,想不到,野百合也有春天!
于是,小伙子鲁庄公抓到了人生的意思,忧愁也忘了,就忙不迭地去追这个郊外的野百合。她的名字叫孟任(不是姓孟,孟是老大的意思,她实际姓党)。至于他俩是怎么好起来的,多半是抢婚。古代有权有势的王老五,遇上漂亮妹妹,明媒正娶的话,就跟自己身份不符,所以就抢婚。“婚”字从“昏”,表示晚上行动。侯宝林说相声,说要嘣嘣嘣冲着新娘子身上放三箭,即是古代抢婚风俗的遗迹也(欧洲也有如此)。
不管怎么样,鲁庄公把孟任小姐从野百合的村庄领回自己的宫殿,狠狠地花痴了一回,然后想立她为正夫人。然而他的母亲,风骚女人文姜女士(此时已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却打死也不同意儿子的申请。
文姜女士已经进入了更年期,对待儿子的婚事有点儿像王母娘娘那么专横。她非要鲁庄公娶齐国公女,也就是从前鲁庄公去齐国挑选到的齐襄公的女儿,她血统高贵,出身贵族,所有条件都比乡村女孩孟小姐强,唯一缺点就是当时才1岁。哈哈。
鲁庄公只好灰头丧脑地遵命。于是安排孟任做妾,俩人同居,等着齐国囡囡长大成人后再娶来当正夫人。
(注:古代有钱有势的人讨老婆,并不讲先来后到。第一个来的,并不就是大媳妇,反倒是小妾居多,等两人生活得有经验了,再吹吹打打地娶个正夫人——家境高贵的。就好比贾宝玉,先收了袭人热身)。
不久,母亲文姜又出事了。因为没有太太口服液,文姜的更年期就非常不爽,经常半夜咳嗽。于是请莒国的郎中来看病,一来二去,药没吃多少,却把这个郎中给当药材用了。两人干柴烈火地烧起来,半夜从咳嗽改成嗷嗷叫,搞得鲁国人上下都知道。没过半年,文姜,这位春秋第一酷女,香销玉殒,去天堂找被她害死的老公(鲁桓公)去了。')〃》〃》
六年后,鲁庄公迎娶了齐国囡囡,遵照母亲遣命,聘齐国囡囡为大媳妇,而野百合孟任小姐虽然“我比她先到”,却屈居小妾地位。孟小姐怀着沉重的忧愁,在迎娶新人的日子里结束了自己的春天。她死时,留给了鲁庄公一个纪念品,就是他俩联合生产的儿子——公子般。
公子般又重演了爸爸年轻时的荒唐事,偷偷摸摸跟梁家闺女私尝了禁果,而他的马夫也看上了梁家闺女,就唱流氓歌曲来挑逗她,歌词是“桃之夭夭,桃之夭夭······”,意思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