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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作品集-第6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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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炉檀香,灵桌前连一个火盆也没有,金银纸箔也没有被叠起焚化,他心里大不以为然,出

去就对人说:“人家都说谢家孩子孝顺,我看他们连‘孝’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听到这句

话的另一位长辈又把这话传给我们,我们只有相对苦笑。

真的,在我们家里,很少听见“孝顺”这两个字。当我们1911年从烟台回到福州大

家庭时,父母亲只嘱咐我们说:

“回去在大家庭里不能那么‘野’了,对祖父尤其要尊敬。”

回去在大家庭里,祖父也从来没有教训我们要“孝顺”。

倒是我的三个小弟弟彼此嘲笑时,例如父母亲吩咐做一件事情,有一个抢先做了,得了

夸奖,其余的两个就站在远处,笑着说:“孝子,真孝顺,廿四孝加上你,廿五孝了!”于

是又引起一番吵架。

大概那时我们都看过《二十四孝》那本书,其中有“王祥卧冰”、“孟春哭竹”等极不

科学的愚孝的表现。尤其是“郭巨埋儿”,我认为那是最不人道而且是最不孝的一件事,因

为儿子分吃了父母的食粮,就把儿子活埋了,那是什么心理?!

要丢掉儿子,就是把儿子卖了也不至于伤父母的心。他的所以要“埋儿”,只为的是掘

地得到金银为伏笔!尽孝为的是得到金银,这“居心”还“可问”吗?

我想《论语》里谈到“孝”时最多,孔子是因人施教的,对“孝”字有不同的解释。但

也有使人不解的地方,如:“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我认为那也看那“父”是什

么样的人,假如那“父”是岳飞,不必说“三年无改”,就是“终身”也不能改;假如那

“父”是秦桧,那是一分一秒也不能学的!

我又去翻了《孝经》,看到了《谏诤章》,我心里廓然开朗,特此恭录如下:

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子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重复一句,极言其不可也,

冰心注)。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诸候有争臣五人,虽无道,不失其

国;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则身不离于令名;父有争子,则身不

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

之令,又焉得为孝乎?”

抄完这一段,我真是“心悦诚服”了。此孔子之所以为“至圣先师”也!

1991年11月16日之晨(本篇发表于《随笔》1992年第2期。)

关于男人(之十二)

十四我们全家人的好朋友——沙汀我和沙汀认识是在五十年代初期。一位年轻同志把我

带到东总布胡同作家协会东院一座小楼里,张天翼住在楼下,沙汀住在楼上,我们同时见了

面,从此就常常在一起开会谈话,渐渐地熟悉起来了。

关于沙汀的人格之高尚,文格之雄浑,大家都有定论,不用我说了,我只谈谈他和我家

每一个人的交情。

我的老伴吴文藻,是学社会人类学的,我们两个人隔行如隔山,各有各的工作,各有各

的朋友,我们看见对方的朋友来了,除了寒暄之外,很少能参加谈话。唯有沙汀是文藻最欢

迎的人,而且每次必留他吃饭,因为沙汀能和他一起喝茅台酒,一面谈得十分欢畅!

文藻喜欢喝酒,这是自幼跟他父亲养成的习惯,我却不喜欢他喝酒,认为对他身体不

好。他的朋友和学生总是送他茅台酒,说是这酒强烈而不“上头”,就是吃了不头晕,于是

我们厨柜里常有茅台酒。八五年文藻逝世了,沙汀来看我时,我把柜里的一瓶茅台酒送他。

他摇摇头说:“如今我也不喝酒了!”

四十年代我们在四川重庆郊外的歌乐山住过五年。我的孩子们都是在四川上的小学,学

的是一口四川话(至今她们在背“九九表”的时候,还用的是四川话),非常欢迎能说四川

话的客人。沙汀说的是一口带有浓重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因此他一来了,她们就迎上

来,用四川话叫“沙伯伯,沙伯伯!”而且总要参加我们的谈话,留恋着不肯走开。

沙汀听觉一向不太好,因此我们从来不打电话,他来了听话时,也常由同来的小伙子在

他耳边大声地说。如今听说他视觉也不行了,又误用了庸医的药,以致双目失明,要回到老

家四川绵阳去了。我的外孙陈钢去给他照相时,我让他带上一个橡皮圆圈送给沙汀爷爷。我

认为凡是有一两处感官不灵的人,其他的感官必定格外灵敏。我想沙汀回到温暖舒适的故乡

气氛里,又有温柔体贴的女儿和他作伴,在他闲居时候,捏着这个橡皮圈,一边练手劲,一

边也会想起远在北京、永远惦念他的一个老友吧!

(本篇最初发表于《中国作家》1992年第1期。)

在介绍中国出版的黎巴嫩的作品的会上的书面发言

我非常高兴在1926年得到了一本纪伯伦自己用英文写的《先知》。我为他的“满含

着东方气息的超妙的哲理和流丽的文词”所感动,而把它翻译过来的。我最喜爱的警句是:

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

因为爱在爱中满足。我看小说的时候

我的书桌上总有几本新来的文艺刊物,而且多半是小说。

我不能让那些刊物总堆在那里,在清理之前,我总要草草地看它一遍。

我看小说,总是先看熟人写的,这些作者我不一定都认识,但熟悉她(他)们的性格和

文风。

我看小说,总是先看女作家写的。因为女作家小说里的女人,总是真实的跃然纸上!过

去的就不多提了。如“收获”,今年第一期里女作家陆星儿写的《小凤子》,就是一个极好

的例子。

我看小说,总是先看短的,以后再看长的。我的时间很零碎,往往有客人来打断我的读

兴。

我看小说,爱看那些没有结局的,使我多一些探索,多一些回味。

我不爱看那些风、花、雪、月,写景多于叙事的作品。看时觉得很热闹,过后却一点印

象也没有!

我不爱看中国人写小说写得像译文那样地冗长、别扭。

我不爱看的东西太多了,我觉得寂寞!

介绍一篇好小说——刘平的《代笔》《小说月报》是我最爱看的文艺刊物。这一期(9

1年11期)女作家的小说还特别地多,如张洁、铁凝的……读了我发出如晤故人的微笑。

谁知道看到最后一篇刘平的“代笔”,使我心魂悸动!好容易平静的心潮,又汹涌起来了!

《书讯报》有信给我,让我在它的第四版“作家与作品”

上写文章,还说是将于杨花似雪的阳春三月出“春播专栏”,还要“名人写名人”。这

般地郑重!

我不是名人!这位刘平同志,我以前没有看过他的文章,也没听说过他的文名,在一般

读者的眼里,可能算不了一个名人吧。但我不能不介绍他这篇小说,写得太精彩了!

《代笔》这篇文章不长,只写一位教了三十多年书的老教师,还是“一贫如洗”,写文

章也拿不到多少钱,只好每星期天出到街口,为人代写书信。

现在是有文化的人少,有钱的人多,他惊奇地发现这“代笔”的钱,来得很容易。

有一天,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稚气而又“世故”的小伙子,来请他写信给一位朋友,信要

这样写:

别念那臭师范了!出来当个教书匠,能挣几个子儿?

我这儿正急用人,你快来,除了吃住,我每月还能给你四百块钱!

老教师一算,四百块加上吃住,等于他半年工资了,他看着那小伙子的脸,心里一激

灵,问:“那受信人叫什么名字?

在哪里读书?”原来那受信人正是他自己在省立第二师范学校就学的儿子张小刚!

老教师气得拧上了笔帽,不写了!

那小伙子说,“怕我不给钱吗?”一面把崭新的十元大票扔在桌上。

老先生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吼着说:“不写,给多少钱也不写!”他吼的多么痛快?金

钱是什么东西?

关于今日中国“有钱而没有文化的人太多了”的问题,我谈过多少次了。“万般皆上

品”(1987年7月),“我请求”(1987年10月),“开卷有益”(1989年

10月),等等,而这些文章和那些政治报告上的“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一样,都没有起

过什么作用!

这一次我要把《代笔》里的老教师的狮子吼,送到《书讯报》的“春播时节”专栏里,

希望它能随着杨花似雪的春风吹到关心国家前途的中国人民心里,大家冷静地听听吧!19

91年12月15日“大雪”这天下了大雪

我永远喜欢下雪的天!

大约三四岁吧,我记得我的奶娘把我抱到窗台上,望外看下雪的天,说:“莹官呀,你

看这雪多大!俗话说‘大雪纷纷下,柴米油盐都落价。’”那时我还不懂“柴米油盐”对一

个人的生活有什么意义,“落价”了又有什么好处?只觉得下了大雪,天上地下都锃亮锃亮

地晃眼。

我们出去又听见路旁金钩寨的农民们,都喜笑颜开地说:

“‘大雪兆丰年’,明年不怕吃不饱了!”原来大雪和吃饱饭还有这么大的关系!

从我会认字起,母亲就教给我说:一年四季,就有二十四个“节气”,如:立春、立

冬、雨水、芒种等等,但是“雨水”那天就不一定下雨,因此我也常去注意它。

今年十二月七日早起,只看见窗外一切都白了!四围的楼瓦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

地上和人们停放在门口的许多辆自行车上,也蒙上厚厚的一层雪被。而我周围的空间里还是

下着千千万万朵柳花似的漫天匝地的大雪!我又想起几句古诗,一是一位“寒士”抒发他的

郁抑心情之作:

填平世上崎岖路冷到人间富贵家

还有一首忘了是哪位名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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