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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这是我的躯壳所寻不到的。我愿以我的“奇泪”和一缕情思,奉献给我海外的梦中人
物!致巴金
巴金老弟:
你的信我也早收到了,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不是有人来,就是有事,耽误至今。现在陈
钢也回来了,带回你的许多相片。吴泰昌也来了,带回你和小林一家的消息,都使我快慰。
特别是你说你的《随想录》就要送去了,印出后当然有我的一本。今年夏天我也没有去
烟台,一来北京多雨,并不太热;二来走路不便之后,也觉得一动不如一静。小林夫妇到厦
门去了,他们印象如何?老巴,你来信没有提到我寄你的那些相片,我觉得小林搂着你的肩
头那一张,特别可爱,不是吗?
请多保重,问你一家好!大姐九、四、一九八六为《崛起》题词年轻的时候会写点东西
的都是诗人是不是真正的诗人
要看到他年老的时候。
冰心1986年9月6日致周达宝
达宝同志:
您的信和君子兰,照片,和四本《吉檀迦利》,都收到了,十分感谢!君子兰有那么繁
盛好看的花,真不错。我这盆君子兰摆在窗台上的,还只有六对叶子,也不知何日开花?也
不知我等得着否?花开时我家里倒是有照相的人,我女儿吴青的孩子(陈钢)喜欢照相,还
特爱给花卉照相。你家住址在哪里?天天上班吗?祝好!冰心九、九、一九八六我和北京
我和北京的感情是深厚的,是与日俱增的。我写过不只一篇的“我和北京”的文字。一
提起北京,我想到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总有说不完的话。
我小时候对北京的“想象”并不太好。我的同盟会员的舅舅们常对幼稚的我,讲许多那
时在北京的清朝政府的腐败无能丧权辱国的种种事实,使得我对政府所在地的北京,也起了
厌恶。当我在一九一三年初到北京时,我才十三岁,马车穿过厚厚的灰色的城墙,走在尘土
飞扬的街道上,进入泥泞窄小的胡同,又走入小小的三合院的房子时,在海阔天空的山东烟
台和山青水秀的福建福州度过童年的我,忽然觉得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我喜爱北京,是从接触北京的旗人开始的。当然以后还有老舍和罗莘田。
住在邻院的房东——齐老太太的一家,从我们一住进来,就过来招呼我。齐家本姓祈
(后来我听一位满族的医生朋友告诉我,旗人最普通的姓有八个,就是佟、关、马、索、
祈、富、安、郎),民国成立后,她们才改了汉姓。她教给我许多有礼貌的语言,如对长辈
或生客应当称“您”,踩人一脚应该快说“对不起”,请人做事或帮忙,别忘了说声“劳
驾”,请人让道时,要说“借光”。这些话说和听起来都十分客气,清脆而悦耳。她还常请
我去“听”戏,我小时在烟台,父亲也带我去看过三国的戏,我们南方人只会看而不会
“听”。我们头一次“听”的是梅兰芳和王凤卿先生的《汾河湾》。我不但惊叹了演员形象
的俏丽和英武,也喜爱了唱腔的柔婉与苍凉,从此,我爱上了京戏。
那时北京的宫殿园林还没有对老百姓开放,我首先瞻仰的是西山的寺庙。我上了中学,
一九一七年以后,参加了几次女学生夏令会,游迹到了卧佛寺、碧云寺等处。那时还没有公
共汽车,从西直门到西山是骑驴去的。我一跨上驴背,忽然忆起少时骑马的技术,虽然小驴
不像老马那么听话,我还能扬鞭催它快跑。结果,那天在同学中我是第一个到达卧佛寺的。
以后,北京的名胜,逐渐对老百姓开放了。我惊叹一切巍峨宫殿的玉石层阶、回廊、栏
杆……而我最爱的是天坛!当我第一次来到天坛,穿过两旁耸天的苍翠古柏,抬头望见圆圆
的石基上那座圆圆覆盖着三层海水般蔚蓝的琉璃瓦的古建筑时,我竟然流下了皈依的眼泪!
其次就是景山,只因为从这座小小的山顶下望,北京伟大的紫禁城全景,尽收眼底。从那时
起,每逢有外国朋友来到北京,问我要先参观哪一处名胜时,我总说:北京可看的名胜多
了,但天坛是不可不去,景山是不可不上的。
一九二三年,我到美国去求学,看到人家绿化的新大陆,有着无限的羡慕。我在《寄小
读者》通讯二十中曾慨叹地说:
“……故乡没有葱绿的树林,故乡没有连阡的芳草。北京只有尘土飞扬的街道,泥泞的
小胡同,灰色的城墙,流汗的人力车夫的奔走,我的故乡,我的北京,是一无所有。”但在
我寄母亲的信中,我却说:“北京纵是一无所有,但她有了我的爱,有了我的爱,便是有了
一切。灰色的城墙里,住着我最喜爱的一切的人。飞扬的尘土呵,何时容我再嗅到我故乡的
香气?”
一九二六年我从国外回来,直到一九三八年我黯然地离开沦陷的北平时,北平的“灰
暗”,都没有改变。我离开故都南下西去,车走过“五四”时代金碧剥落、荒凉空旷的天安
门城楼前,不由得联想起萨都剌《金陵怀古》中“荒烟衰草乱鸦斜日”之句,心中有说不出
来的悲怆和愤激!
此后我在云南、四川、日本一共呆了流离颠沛的十几年。
一九五一年,我回到了新中国的首都,一切都改观了。我惊喜地看到我的北京换上了整
洁华彩的新装!尘土飞扬的街道和泥泞的小胡同不见了,大街小巷开始铺上柏油。人力车没
有了,代之以川流不息的公共汽车,和其他种种的汽车。天安门上是装修过的红墙黄瓦、金
碧辉煌。以后的几年里,灰色的城墙拆除了,只留下壮观的前门和箭楼。人民大会堂和历史
博物馆建起来,石板覆盖的天安门广场也开阔了。在天安门前的观礼台上,我曾观看过整齐
雄壮、旗帜飘扬的国庆游行队伍和阅兵仪式。在天安门城楼上我参加过反对帝国主义,支持
受侵略、受压迫民族的群众大会……这些盛况是我年轻时代所梦想不到的。
十年浩劫期内,有一半时间我不在北京。但这时的北京不提它也罢!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北京又容光焕发了!街头的树木添栽了,松墙剪齐了,新砌的花
畦里闪耀着点点鲜艳的红花。
虽然北京雨少天旱,从塞外沙漠还不时吹来漫天的沙土,但北京还坚持在路边街头种上
耐旱的萋萋芳草。病后六年我很少出门,从每月一次去到医院的的车窗中往外望,我高兴地
看到从西郊到东城区这一路上的葱茏的树木和畅茂的花草,特别是天安门前的花坛草地,夏
天以来的颜色,逐次加浓……
我知道北京的市容从今起会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更加美丽、更加整齐、更加现代化。
年轻一代的北京人,正在努力耕耘,而我已经在享受着收获的快乐!
(本篇最初发表于《学习与研究》1986年第11期。)致巴金
巴金老弟:
昨天作协转来一摞的小朋友的信中,有一封是给您的,兹附上,请查收。
近体如何?千万珍摄。清阁寄来您回忆文革20年的文章,阅之慨然,您还没有经过
“反右”,在我们,“文革”已不算什么了!
大姐九、廿六、一九八六《孩子心中的文革》序
晚报同志送来十几篇《孩子心中的文革》的稿子要我作序。刚好前几天有位上海朋友给
我寄来《新民晚报》上发表的巴金的《二十年前》,讲的也是文革十年中的个人经历。一位
八十多岁的老人和一百个当时的孩子今天笔下的“难忘一事”,都记载着“文化大革命”中
万民涂炭的惨状。那时全国百十万个血气方刚、好奇而又无知的男女青年,在林彪、“四人
帮”这几个跳梁小丑的教唆下,只因受到了几次伟大领袖的接见,就俨然觉得一身绿军装,
一根皮带,一条红卫兵袖章,就可以比当年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的宪法,拥有更大的权
威!巴金说“……那十年中间,每个人都有写不完的惨痛的经历。说惨痛太寻常了,那真是
有中国特色的苦刑。上刀山、下油锅以及种种非人类可能忍受的‘触皮肉’和‘触灵魂’的
侮辱和折磨,因为受不了它们,多少人死去……”在孩子的“难忘一事”中,就有吴晗和田
汉挨斗的惨状,以及一位校长让学生用图钉打脸等事实,看到和忆起都使我气愤填膺!
我认为三座大山中,“封建主义”在那时的中国从来就没有彻底被打倒过,帝王、神仙
和救世主的思想,也都存在。我们在六十多年前的“五四”游行中所要求的“民主”,也是
最近八年,才露出曙光。
孩子是中国的希望和未来,只要他们把自己的“难忘一事”永远铭刻在心,法国思想家
孟德斯鸠所说的“既无法律,又无规则,由单独一人按照一己的意志与反复无常的心情领导
一切”的史无前例的怪事才不会重演!1986年10月3日晨急就致宫玺
宫玺同志:
您的信早收到了,四卷本出来,但尚未收到,不忙。(五卷我已请卓如寄出)。
我最近病了几天,因发烧竟至卧床不起。大家来信,总祝我健康长寿,长寿而不健康,
究竟没有意思。您说常看见我的文字,那都是“任务”,手边还有许多!我只想把文藻生平
下半段写完,但太复杂,也太多。巴金的《二十年前》,我已看过,好极了!文汇的反响请
剪下寄来,他还没经过“反右”呢!正好《北京晚报》有一本《孩子心中的文革》让我写
序,我也发泄了些感情。病后腕弱,其余等书到再复。你的题字,我·一·定写,《无声的
雨》已拜读几遍了。祝笔健!冰心十、八、一九八六愿从今年开始
年年都是国际和平年!年轻的岁月都在
霸权主义的铁蹄下度过!
我咬着牙齿拒听东西列强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