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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我的春潮般涌起的感想,是说不完的!我看到有十年前为儿童写作的作者,现在以更大
的热情和更深的体会,继续为儿童创作。更可喜的是涌现了创作儿童文学的一批新人,这些
新作家在这十年之中,在痛苦,在思考,在发现。这些在“四害”横行时期锻炼出的新人的
作品,是我们在十年之前所想望不到的。让他们来为两亿儿童烹调精神食粮,在我,是满意
和放心的!
这几期的《儿童文学》,总有几百篇作品,我不能详细地介绍了。如今我只提一些在我
读完掩卷之后,脑中仍留有很深的印象的,来同大家谈一谈。
早已成名的作者,十年之后越写越深刻,越写越精炼了!
像王愿坚的《伟大战士的足迹》(第一期)和白桦的《小溪奔向大海》(第七期),是
反映老一辈革命家伟大事迹的作品中最为突出的。主题鲜明,人物写得也好,好处在深刻、
曲折而又流畅,读了使人敬仰低徊,不能自已!胡奇的《老玉米》也写得很好。老玉米这个
孩子是个极其逗人喜爱的形象,他仿佛就是我身边的孩子中的一个。这篇故事还有一个好处
就是很短。现在的孩子们都忙得很,短文章可以使他们见缝插针,拿得起,放得下。同时,
我认为短文比长文更不好写,剪裁洗炼,要用上不少的“匠心”。柯岩的诗《陈景润叔叔的
来信》(第五期)我也很喜欢。看起来合理,读起来顺口,结尾也很有力。柯岩的诗,我一
直就很爱读,尤其是她的儿童诗,活泼,带劲。
新作家的作品,有刘心武的《玻璃亮晶晶》(第一期)值得一读,作品写粉碎“四人
帮”前后,同学之间感情的变化。
隔着玻璃,孩子的心灵是亮晶晶的,望到了二十三年后光明的未来。韩静霆的《捕蛇将
军的后代》(第二期)给我们以新的知识。知识童话应该写得这样地有趣动人。李凤杰也是
一位新作者,他的《诚实》(第七期)讲的也是“四人帮”横行时期的故事,一个诚实的孩
子怎样勇敢地保卫着他们的忠诚党的教育事业的老师。故事和文笔都很动人。再就是谷应的
《阿灼的小刀》(第五期),这个故事里套着一个故事,显得造局很新颖。一个受过“四人
帮”毒害做了坏事亟想改过而又不敢承认的孩子,听到了他所偷到的小刀的原主、藏族儿童
阿灼,因为掩护红军而被敌人杀害的故事,终于感动得承认了错误。故事的发展是用孩子的
几封信来叙述的,效果也不错。
最后,我还要提到几位老作家,像叶君健,金近,贺宜,刘厚明……也都为《儿童文
学》写了童话、小说,他们是不需要我来介绍的。他们为儿童写作,孜孜不倦,数十年如一
日的这种精神,是值得我们尊敬和学习的。
谈到童话,在第五期里共有十篇,儿童们的反应很好。在第四期还有七篇外国儿童文
学。这些短篇十分适合儿童的需要,他们从故事里知道了关于其他国家的政治制度和人民的
生活习惯。从阿根廷故事《一本字典》这段故事里,他们会为一个穷孩子做了好事而不敢让
父亲知道,这个奇怪的情节而感到难过。还有英国作家写的《机器人福里戴》是篇科学幻想
小说。儿童们对这种故事是最感兴趣的。第六期里有三篇散文和游记:张鸣的《漫游西
沙》、开华的《草原猎狼》和杨明渊的《擒野牛记》。这些作品也会引起小读者们的兴趣和
激动。
孩子们爱看的东西,大人们往往也会爱看,会谈论出他们对于这本书的评价和希望。我
们热诚地希望大人们也来看《儿童文学》,同小朋友们讨论讨论,给我们提出意见。我们复
刊不久,该做而未做的工作还很多很多,读者们对我们的评论,就是把《儿童文学》推向前
进的巨大动力!致郭风①
郭风同志:
散文专号五册早已收到了,而且都被人拿去了!感谢你!
你的好几封信,我也都收到了,人事劳劳,光阴草草,一直未得复你。现在正在开政协
常委会,不久就开人大,同时又有许多外事活动,因为头晕,今天请了半天假,给你先写回
信(中新社还未把“公报”送来,也不亟亟)。这里已有许多朋友看到《我的故乡》,一般
反响还可以,已有许多朋友写信来,讲些鼓励的话,这都是你这位大编辑督促之功!你还到
过杨桥巷和花巷去替我“寻梦”,我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机会自己去一趟!你的一些文章,
散见在报刊上的,我都看到了,好得很,还要写下去,人的岁数大了,文章往往由绚烂渐归
平淡,这是炼冶的结果,是个进步是否?文代会总得在人大以后开,那时等着你来。先寄上
再版的《小桔灯》,附有插图,①郭风,作家。福建莆田人。1938年开始主编文艺刊物
《铁鸟之群》。1941年到永安华安通讯社任编辑。1945年到福州改进出版社任《现
代儿童》主编。1949年后,主要致力于儿童文学创作。1959年任福建文联常委,秘
书长,《福建文艺》副主编。1960年起任作协福建分会副主席兼秘书长。相继出版了
《叶笛集》、《山溪和海岛》《红菇的旅行》等十多个集子。
后面又加上四篇《再寄小读者》,出版社给的书不多,因此我送的也不普遍。《榕树》
丛刊的稿子,以后再说。我欠的债太多了,债主盈门,奈何?乡亲总会原谅吧!匆匆。祝笔
健冰心六、五
文章的第6页第2行还有错字,是我自己记错了,我的外叔祖父大名是维宝,不是廷
宝,有机会更正一下吧。我的童年
我生下来七个月,也就是一九○一年的五月,就离开我的故乡福州,到了上海。
那时我的父亲是“海圻”巡洋舰的副舰长,舰长是萨镇冰先生。巡洋舰“海”字号的共
有四艘,就是“海圻”、“海筹”、“海琛”、“海容”,这几艘军舰我都跟着父亲上去
过。听说还有一艘叫做“海天”的,因为舰长驾驶失误,触礁沉没了。
上海是个大港口,巡洋舰无论开到哪里,都要经过这里停泊几天,因此我们这一家便搬
到上海来,住在上海的昌寿里。这昌寿里是在上海的哪一区,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母亲所讲
的关于我很小时候的故事,例如我写在《寄小读者》通讯(十)里面的一些,就都是以昌寿
里为背景的。我关于上海的记忆,只有两张相片作为根据,一张是父亲自己照的:年轻的母
亲穿着沿着阔边的衣裤,坐在一张有床架和帐楣的床边上,脚下还摆着一个脚炉,我就站在
她的身旁,头上是一顶青绒的帽子,身上是一件深色的棉袍。父亲很喜欢玩些新鲜的东西,
例如照相,我记得他的那个照相机,就有现在卫生员背的药箱那么大!他还有许多冲洗相片
的器具,至今我还保存有一个玻璃的漏斗,就是洗相片用的器具之一。另一张相片是在照相
馆照的,我的祖父和老姨太坐在茶几的两边,茶几上摆着花盆、盖碗茶杯和水烟筒,祖父穿
着夏天的衣衫,手里拿着扇子;老姨太穿着沿着阔边的上衣,下面是青纱裙子。我自己坐在
他们中间茶几前面的一张小椅子上,头上梳着两个丫角,身上穿的是浅色衣裤,两手按在膝
头,手腕和脚踝上都戴有银镯子,看样子不过有两三岁,至少是会走了吧。
父亲四岁丧母,祖父一直没有再续弦,这位老姨太大概是祖父老了以后才娶的。我在一
九一一年回到福州时,也没有听见家里人谈到她的事,可见她在我们家里的时间是很短暂
的,记得我们住在山东烟台的时期内,祖父来信中提到老姨太病故了。当我们后来拿起这张
相片谈起她时,母亲就夸她的活计好,她说上海夏天很热,可是老姨太总不让我光着膀子,
说我背上的那块蓝“记”是我的前生父母给涂上的,让他们看见了就来讨人了。她又知道我
母亲不喜欢红红绿绿的,就给我做白洋纱的衣裤或背心,沿着黑色烤绸的边,看去既凉爽又
醒目,母亲说她太费心了,她说费事倒没有什么,就是太素淡了。的确,我母亲不喜欢浓艳
的颜色,我又因为从小男装,所以我从来没有扎过红头绳。现在,这两张相片也找不到了。
在上海那两三年中,父亲隔几个月就可以回来一次。母亲谈到夏天夜里,父亲有时和她
坐马车到黄浦滩上去兜风,她认为那是她在福州时所想望不到的。但是父亲回到家来,很少
在白天出去探亲访友,因为舰长萨镇冰先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水手来叫他。萨镇冰先生
是父亲在海军中最敬仰的上级,总是亲昵地称他为“萨统”。(“统”就是“统领”的意
思,我想这也和现在人称的“朱总”、“彭总”、“贺总”差不多。)我对萨统的印象也极
深。记得有一次,我拉着一个来召唤我父亲的水手,不让他走,他笑说:“不行,不走要打
屁股的!”我问:“谁叫打?用什么打?”他说:“军官叫打就打,用绳子打,打起来就是
‘一打’,‘一打”就是十二下。”我说:
“绳子打不疼吧?”他用手指比划着说:“喝!你试试看,我们船上用的绳索粗着呢,
浸透了水,打起来比棒子还疼呢!”我着急地问:“我父亲若不回去,萨统会打他吧?”他
摇头笑说:
“不会的,当官的顶多也就记一个过。萨统很少打人,你父亲也不打人,打起来也只打
‘半打’,还叫用干索子。”我问:
“那就不疼了吧?”他说:“那就好多了……”这时父亲已换好军装出来,他就笑着跟
在后面走了。
大概就在这个时候,母亲生了一个妹妹,不几天就夭折了。头几天我还搬过一张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