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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我们这两个勇敢勤劳的伟大民族,一定要世世代代地友好下去。
这两位日本朋友,同我谈的话很多,那位从北京大学毕业的青年,悲愤地谈到“四人
帮”对北京大学的摧残和压迫,谈到《天安门诗抄》,谈到“四人帮”粉碎以后的狂喜。那
位日中学院的教师,同我谈到日本人民所最敬爱的中国名人,是毛主席、周总理和鲁迅。最
后谈到中国的儿童,他说:“您不是很爱孩子吗?我也很爱孩子。我刚到中国不久,还没有
同中国儿童接触的机会,但是每个星期天,我都带着照相机,到公园去照孩子们活动的相
片。我觉得中国的儿童,特别地天真活泼!”我笑了,我说,“你不觉得日本儿童也是天真
活泼可爱吗?”他们也都笑了,说:“是呵,他们都是我们很好的接班人呵!”临走时,他
们和我紧紧地握手,再三地说:“我们希望您多为儿童写作!”
亲爱的小朋友,我实在没有一时一刻忘记我的喜爱和责任。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
阳,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
毛主席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开幕词里,勉励我们要“为了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
主义国家而奋斗,为了保卫国际和平和发展人类进步事业而奋斗”。在新的长征路上,你们
是在共产党领导下一支庞大的生力军,你们肩上负着:建设一个四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祖
国,和保卫国际和平和人类进步的重大而艰巨的责任。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希望你们也把
我们肩上的促进中日和平友好的责任,分担起来,接受过去,因为这是我们拥有九亿人口的
中国,对于亚洲和世界的进步和平,所能贡献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祝你们健康、进步!你们的朋友冰心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九夜。
(本篇最初发表于《儿童时代》1979年第1期。)《月季花》序
我为《月季花》这本图文并茂的书作序,是因为在百花之中,我最喜爱的是这种花,又
因为这几位编者,都是我的朋友;尤其是我的“芳邻”——陈于化、杨百荔这一对科技人员
夫妇,经常在清晨给我送来一把一把的、缤纷五色、清露凝香的月季花!这一束花就在一天
的开始,给我以无限的欢乐和鼓舞。
月季花就是像东坡居士所咏的“花落花开无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的(因此在中国,
玫瑰常被称为月季)。在我的花瓶里,玫瑰花就从四月插到十月,从书案窗台上映散着艳彩
和清香。
我不但喜爱玫瑰的色、香、味,我更喜爱它花枝上的尖硬的刺!它使爱花的人在修枝剪
花时特别地小心爱抚,它也使狂暴和慌忙的抢花、偷花的人指破血流、轻易不敢下手。我认
为花也和人一样,要有它自己的风骨!赵朴初同志为萧淑芳同志题花卉长卷所作的“临江
仙”的第二首,是我所最爱读的:
为君补入诗歌。
色香绝代几能过?
妙堪持供赏,
人杰与仙娥。
岂独爱花兼爱刺,
锋璋何减吴戈?
不辞流血对摩罗。
可能添一幅,
惠我意如何?
我不知道淑芳同志替朴初同志画了玫瑰没有,这本书里就有许多幅很好的玫瑰的插图。
我觉得这本书编得很好,不但把玫瑰花的命名、分类、使用、栽培和管理、繁殖、欣赏各方
面都讲得十分详尽,而且插图也十分尽态传神。读者们自会去欣赏、阅读,不必我这个“剥
削”园丁辛勤劳动的爱花人,来作什么介绍了。
但这里还有一些必须讲到的事,就是在几千种玫瑰之中,我所最喜爱的,是一种清艳无
比、淡黄而略带绯红的“茶香月季”(欧美人一般称为TeaRose),这次看到书中有
关玫瑰的材料,说这品种叫做“和平”(Peace),这就使我把今年五月十九日邓颖超
同志带给美国访华团的一朵嫩黄的玫瑰花时所说的“这种花有一个特点,初开时是淡黄色,
开到后来就变成粉红的了,这象征着我们的友谊,开始时是淡淡的,到后来就会逐渐加深
了”的这番话联系起来。我猜想邓颖超同志送给美国朋友的那朵玫瑰花,就是“和平”。这
又使我加倍地喜爱这种象征中美人民友好的玫瑰!
还有使我高兴而感动的事,就是在这几位编者之中,除了朱秀珍和刘好勤这两位园艺专
家之外,那四位青年人全是科技人员,他们都是由于爱好,而把自己培养成为一个很全面的
园丁的。陈于化和杨百荔这一对学机械的科技人员夫妇,他们把业余的不少时间和精力,都
用在栽培、研究、绘画玫瑰上面,我早晚出入,都从他们门口花圃边经过,看着他们不停地
挖土浇花,有时扎煞着泥手,仰首向我微笑的情景,往往徘徊久立,不忍离开。这恐怕也是
他们看出了我流连不走的意思,而经常给我送花的原因!
编者之一的沈龙珠同志,是学无线电的,他和陈于化、杨百荔夫妇是北工的同窗好友,
他从他们那里学到了栽培玫瑰的方法,就和他的已经退休的母亲张兆和同志(兆和同志也是
我的好友,曾和我同在中国作家协会《人民文学》编辑部工作过)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种起了
玫瑰花。听说长的很好。可惜他们住得太远了,否则我也会去“剥削”他们的劳动果实的!
编者之一的陈棣同志,他是学冶金的,在他的母亲蒋恩钿同志逝世之前,他对于栽培玫
瑰是还不大关心的。三十年代初期,我在清华大学兼课时,蒋恩钿同志曾听过我的课,我们
交上了朋友。五十年代,她就开始了玫瑰的种植和研究。一九五八年,人民大会堂建成,她
就去帮助人大会堂设计周围的花坛,并贡献了家中全部三百多个玫瑰品种。她还和本书编者
之一刘好勤师傅为天坛玫瑰园共同培养了近万株各类品种的玫瑰。一九七五年她不幸逝世。
陈棣同志为了追念他的母亲,就把这个使祖国更加美丽的志愿继承了下来。他整理了母亲留
下的许多实验材料,接上了一些交换品种的联系,他也以研究技术,翻译国外的关于玫瑰的
图书刊物等工作,作为他业余的头等大事。我深深地感到这是一个儿子纪念他的母亲的最诚
挚的表现!
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二日。
(本篇曾发表于《光明日报》1980年9月14日。《月季花》,中国建筑工业出版
社1980年8月初版。)十亿人民的心愿
十二月十六日的上午,一百万张印着中美邦交正常化的《人民日报》号外,在中国的首
都北京散发了!伟大的中国八亿人民和伟大的美国两亿人民,二十九年来的真诚愿望终于实
现了,街头巷尾,捧到号外的人,个个喜笑颜开,奔走相告。我这个在美国学习过,到美国
访问过,有着许多美国同学和朋友的人,怎能不感到加倍地欢欣鼓舞呢?
这一天我在满心的喜悦中度过,夜里睡在床上,想起许许多多旅美时期使人眷恋的往
事,我还做了一夜的好梦。一觉醒来,拉开窗帘,我不禁惊喜地叫了出来,原来窗外正下着
纷纷扬扬的大雪!一层很厚的雪被,匀整地铺在楼瓦上,栏杆上,窗台上……在松树的密叶
上,更是堆满了丰满洁白棉桃一般的雪球。万籁无声,清新的空气里似乎闻到了松柏的芬
芳。多么璀璨的雪景呵!
这时,我忽然想起,前几天的广播里传来了大风降温的消息,这是今冬的第一股寒流。
我警惕地提醒我周围的一些上班上学的大小朋友们,做好防寒准备,来抵御这一场呼啸的朔
风。谁知道从西伯利亚涌来的寒流,遇到了中国大陆上的强劲东风,却化成了满天瑞雪,滋
润了中国辽阔的土地,也滋润了中国人民的心田,多么及时的而又和人民的情绪合拍共鸣的
瑞雪呵!
从眼前的雪景里,我的旅美的回忆,在这银白的幕上,又一段一段地涌现了出来:慰冰
湖上的雪,沙穰医院廊外的雪,“意大利式花园”里的雪……雪景里的人物,就有我的美国
老师、美国同学、美国病友以及她们的亲友,这些都是我在半世纪以前,在我去国怀乡、岁
暮旅病之中,对我同情、给我慰藉的美国人民。她们使我深深地感到人民之间的友爱和同
情,是极其可贵的,对于世界人民的团结与和平,也是有极大的贡献的。我讲的只不过是我
个人的切身经验,但是在中美亿万人民之间,有过这种经验的,我知道决不只我一个人。
在我国革命战争时期,有多少美国朋友,在枪林弹雨之中,和我们同甘共苦,而且突破
了层层封锁,把中国革命人民艰苦卓绝的斗争消息,向世界革命人民,做了极其热情详尽的
报道。通过以斯诺先生的著作为代表的许多关于中国革命的报告文学,在美国和世界各地,
我们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同情和支持。在这里,我向这些患难之交的美国朋友,敬献上我们最
诚挚的感谢!
二十九年来,尽管中美邦交还没有正常化,而两国人民之间的来往,却没有中断过。就
我个人方面来说,我的美国同学、美国朋友都曾给我寄信,带书;有的朋友——甚至是没有
见过面的校友,都千方百计地想法到中国来访问。在紧紧的握手和热切的谈话中,她们倾吐
了美国两亿人民的愿望。
他们和八亿中国人民一样:都在波涛起伏的太平洋的两岸,遥遥地互相招手,互相呼
唤。他们渴望两国人民间的深厚友谊,能够重新继续。他们渴望我们能够靠拢身来、携起手
来为我们两国、为世界和平和人类进步,做出我们两国伟大的十亿人民应有的贡献!
如今,中美两国十亿人民的愿望实现了。二十九年来,我们在风霜雨雪之中,辛苦修建
起来的友谊大桥上,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