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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舍,许多朋友都写出了自己对于他的怀念、痛悼、赞扬的话。一个“人民艺术
家”、“语言大师”、“文艺界的劳动模范”的事迹和成就是多方面的,每一个朋友对于他
的认识,也各有其一方面,从每一个侧面投射出一股光柱,许多股光柱合在一起,才能映现
出一个完全的老舍先生!为老舍的不幸逝世而流下悲愤的眼泪的,决不止是老舍的老朋友、
老读者,还有许许多多的青少年。老舍若是不死,他还会写出比《宝船》、《青蛙骑士》更
好的儿童文学作品,因为热爱儿童,就是热爱着祖国和人类的未来!在党中央向科学文化进
军的伟大号召下,他会更以百倍的热情为儿童写作的。
感谢党中央,粉碎了“四人帮”,也挽救了文艺界,使我能在十二年之后,终于写出了
这篇悼念老舍先生的文章。如今是大地回春,百花齐放。我的才具比老舍先生差远了,但是
我还活着,我将效法他辛勤劳动的榜样,以一颗热爱儿童的心,为本世纪之末的四个现代化
的社会主义祖国的主人,努力写出一点有益于他们的东西!一九七八年六月二十一日
(本篇最初发表于《人民戏剧》1978年第7期,后收入《晚晴集》。)
“咱们的五个孩子”成长起来了去年十二月的一天,周同山带着他弟弟妹妹们,来到我
家看望我,他们就是我在十六年前曾经采访报道过的五个孤儿。他们的来到很使我高兴,也
勾起我的许多回忆、思绪。
十六年前,也就是一九六二年,北京崇文区的一个工人家庭里,五个兄妹由于父母相继
病逝,成了孤儿。那时最大的才有十五岁,最小的才三岁。街道办事处即刻担起了抚养孤儿
的责任,他们郑重地委托孩子同院的大婶大妈和学校里的老师,负责照顾他们的日常学习和
生活,一切费用全由国家供给。一九六四年一月,北京的报纸先后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来
自全国的书信、包裹、汇款单……像雪片一样飞向北京这五个孤儿的住处;还有更多的人,
工人、农民、解放军战士……以及少先队员去到他们家里,帮助他们学习,做家务等等……
当时,我得到了这个消息,便去访问了北京崇文区的街道办事处、服务站,以及这五个
孩子居住、工作和学习的大院、工厂、学校和幼儿园。我见到了照顾孩子们生活和学习的人
们,我也看到了每一个孩子。在服务站里
服务站的站长陈玉珍笑着对我说:“那天,我开会回来就听站里的人们正在热烈地议论
着收的几件棉衣活,说这几件棉衣是五个没有了父母的孩子们的,是崇文区体育馆路办事处
的干部田迈琴给买的布,和孤儿们住在同院的田淑英把孩子带来,让我们给赶制的。一提起
孤儿,我们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感触,旧社会里孤儿的悲惨情况,都跑到眼前来了。党和政
府对他们这样关心,办事处和街道上的人们这样帮忙,我们还能不拿出一份力量吗?于是我
们几个人裁的裁,缝的缝,忙了一夜。
“自从替那几个孩子做了棉衣以后,我心里总是放不下他们。春节前几天,我就跑到他
们家里去看了一看,又包了十四件该拆该补的衣服回来,我心里想,春节里要让孩子们穿得
光鲜整洁,可是春节前站里的活也特别忙,我又拿回这些不算工钱的活来,一时做得了吗?
等我回到站,告诉大家这是咱们的五个孩子的,大家一听,二话没有,就都忙起来,一个人
洗,五个人补,很快地就给做完送去了……”街道干部
街道办事处干部田迈琴,是一位高个子,长方脸,双目有光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告诉
我,“崇文区一直是劳动人民聚居的地方。解放前,这里住的是拉车的、修鞋的、拣破烂的
贫苦人民,生活都是朝不保夕的,五个孤儿的父亲周永寿就是其中之一。他白天拣破烂,夜
里就摆摊卖破烂,生活苦得很。解放后,他加入了废品公司,有了固定的工资,生活安定下
来了。五九年他又被调到一家煤厂当了送煤工,孩子的母亲参加了街道上办的纸匣厂,日子
一天一天地好起来了。
周同山底下的四个弟妹,都是解放后生的。这对勤劳的夫妇刚刚尝到快乐家庭的甜味,
不幸在六一年孩子的母亲因患胆囊炎,六二年周永寿自己也因高血压病,先后去世了。突然
成了孤儿的五个孩子,就像天塌下来似的,悲痛而惊惶!他们无主地哭着喊着,感到世界上
最悲惨的境遇落到他们的头上来了。
“这时,街坊们都围上来了,劝慰这个,抚抱那个。周永寿做工的那个煤厂的韩厂长来
了,送来了人民币五百元的安葬费和抚助费,他一面料理着葬事,一面委托办事处的同志经
常照顾这几个孩子。
“在办事处的会议上,我们决定除了不收房租水电费之外,还由国家给孩子们免费上
学,医药费、文具也由国家供给;此外每月还给他们生活费。我还同他们同院的田淑英和其
他的街坊们商议,怎样帮助孩子们安排生活。
“十五岁的周同山那时还在中学上学,他突然负起一家的生活担子,感到手忙脚乱。他
认为照顾弟妹的担子重,不如退学去工作。我就劝他:你已经读到初中二年,丢下多么可
惜。你的父母当初想读书还念不成呢!今天,你的条件这样好,不好好念下去,将来后悔起
来也就晚了。这样,他才打消了退学的念头。初中毕业后,他考上了变电站当工人,分配到
一个东郊的工厂,后来大家认为东郊离他家太远,往返不便,就设法把他调到城里的另一个
工厂,还派给他一位劳动模范师傅。他现在每天可以回家,同弟妹们在一起,工作也很起
劲。最小的弟弟同义,也送进附近的东厅幼儿园,周末才回来。可是也有接不回来的时候,
因为幼儿园里的别的孩子的父母,来接自己孩子的时候,常常把小同义也接走了。
上星期就有一位工厂里的医务人员王桂兰,把同义和她的孩子一块儿接回家。她给同义
洗澡、理发、洗衣服,包饺子给他吃,到时候又把他们一起送回幼儿园去。”田大婶
和这五个孩子住同院的田淑英大婶,与孩子们的父母周永寿夫妇有过二十多年的交情,
她对我讲述周永寿一家解放前后的变化:
“周永寿是个苦孩子,从十几岁就拣破烂,那时是上顿顾不了下顿。周同山上面一个姐
姐,下面一个妹妹,都是因为出疹子,吃不起药,转成肺炎死的。我常对孩子们说,旧社会
那种苦,你们可真是没法想,连你父母从前的苦境,你们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别的了。我们
这院里从前有个老头子,单身一人,一天早起,我们发现他爬在门口雪地里,死了,巡警阁
里来了人,拉出去也不知埋在那里。你们说那时候我们这些人就没有同情心吗?那时候这里
是个人吃人的世界,自己死活都顾不了,还顾得上别人吗?你父母要是死在解放前,你们兄
妹五个,现在已经不知都到哪里去了!”她谈到周同山开始不会安排生活,把钱花在乱买东
西上,她对同山说:“你是大哥,特别要学好,你想想你父母受过的苦,再想想今天的甜,
活在这社会里多么幸福,没了父母也不算孤儿。现在你做什么事、花什么钱,都得先好好想
一想。”她说:“那个小同来,又聪明,又淘气,常和街上的小朋友们吵架,学习也不专
心,我也是看了就说,也有把他们说哭了的时候。可是过了一会他们又来了,说,‘大婶,
您别生气,您的话句句对,我们一定听。’要说这几个孩子,倒是真不错,肯学,小同庆已
经学会发面做饭,小同来慢慢地也会帮哥哥姐姐的忙了,同山也会自己补衣服缝袜子了。”
到处有亲人
我们来到了五个孩子的住家,一间座北朝南的屋子,大玻璃窗外透进温暖的阳光。床上
被褥整洁,墙上挂了相片和年画,桌上堆着书。
平常很活泼淘气的小同来,这时反而腼腆了。热情的小同贺,却一直紧紧地拉着我们的
手,让我们看了许多他们收到的赠品,还坚决地要留我们吃饭。当她知道留不住我们的时
候,还恋恋不舍地和哥哥姐姐一起,把我们送到门口,笑着喊着地招手,请我们常来!
我第一次看见周同山,是在他工厂的会客室里。这个笑嘻嘻的小青年,对我情不自禁地
感谢坐在我们旁边的工厂党委杨同志,说他是怎样地关怀自己的生活和学习的一切。他又讲
到和他一起学习的团小组的同志,怎样地常到他家来帮助他做些家务事。他尤其喜欢比他才
大十岁的孙全德师傅,用他自己的话说:“我们的关系特好!”
同庆的老师,文昌宫小学五年级班主任张少华,是从同庆的母亲死后,就对她特别关怀
的。因为小同庆要照顾生病的父亲,张老师就特别安排她在第四节课时,可以回家照料父亲
吃饭。老师还安排一个很好的学习小组,到她家里帮助她学习,买菜,做饭。
小同来的老师崔承京同志,他是一位特别细心的教育工作者。他在教一课语文《一个孤
儿的回忆》的时候,事先把同来叫到一边,告诉他新旧社会里的孤儿是如何地不同。在党和
政府的关怀下,孤儿和有父母的儿童们会同样地欣欣成长,他又教育同来的同学们,要加倍
地帮助爱护同来。有一次班上开联欢会,一个小同学把分到的一个苹果留着不吃,悄悄地塞
到同来的怀里。同来是个爱动的孩子,上课时常常注意力不集中,作业也比较马虎,在这一
点上,崔老师对他要求得特别严格,也告诫他不要糟踏书籍和本子,说国家的一分钱,都是
人民劳动得来的,不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