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痕迹。
就我个人来说,我呱呱坠地,就坠在帝国主义所造成的创痕斑驳的中国大地上!我是一
九○○年生的,这是八国联军进逼北京的一年,中国人民的生命和财产,遭到了空前的浩
劫。(以后我在国外旅行的时候,在许多帝国主义国家的博物馆和私人的收藏室里,都看到
了他们从中国抢去的赃物!)
我很小的时候,住在山东的烟台,那是一个不大的沿海市镇,但是当我在沙滩上游戏的
时候,几乎每天都看见有挂着形形色色的外国旗帜的商船和军舰,在出出进进。每年夏天,
还总有几只美国军舰来此过夏。也几乎每天都有酗酒斗杀的事件发生,不大的烟台市,也有
日本的饭馆、商店和妓院以及美英各国的披着宗教外衣实行文化侵略的医院、教堂和学校。
当我十岁的时候,我们一家坐着英国商船从烟台到上海去,船上有许多欧洲人趾高气扬
地踞倚在“大餐间”的船栏上,向客舱的舱面扔着果核。那大餐间是即使能付足票价的中国
人,也不能乘坐的。船一驶进黄浦江口,江面上停泊满了外国的商船兵舰。码头上,有我们
的同胞汗流浃背地在外国监工者的鞭挞之下,替帝国主义者扛运着他们从中国榨取去的丰富
的资源。在上海,满街上都是外国的商行、银行、工厂、俱乐部……还有跑马厅和公园,公
园门口挂着“华人和狗不准入内”的牌子。街道的名字,也根本不是中国的,像什么霞飞
路、慕尔鸣路……纵横交织,路上,坐车的都是外国人,开车拉车的却是我们的同胞。两年
以后,我们从上海去到天津。
天津也和上海一样,割裂成几个帝国主义国家的租界,租界上的警察们,对中国人民,
简直是犬马不如。我们从天津到达北京,一下车站,首先经过东交民巷,又是一个世界上绝
无仅有的“使馆区”。在使馆区的东边,就是现在的东单公园,那时是使馆驻兵的操场,穿
着各种各色军服的外国兵士,扬威耀武地在怒眦欲裂的中国人民面前,做着军操……。那些
年,中国人民受压迫欺凌的日子,真是说也说不完,几亿的中国人,都有他自己的惨痛的经
历,我们的日历上一年到头有许许多多的国耻纪念日,学生们愤慨地说:“尽纪念国耻有什
么用处?我们若不把帝国主义彻底打倒,将来我们的日历上,有国耻的日子将多于没有国耻
的日子了!”
中国人民为打倒帝国主义作了几十年的斗争,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道路。我们在中国共产
党领导之下,几亿人民百十年来的冤愤,化成一股翻山倒海的力量,我们终于端起了这座压
在我们头上的大山,把它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了震天的巨响!这巨响,在我们的领袖毛泽
东主席十年前在北京天安门上向全世界人民宣告“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声音中传达出来
了!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中国人民从百十年来的血泪斗争的沉痛经验中,说出
了这句充满了真理的智慧的话。
我们从心底知道只有劳动人民自己的党,才能坚定地站在人民的立场上,才能根本地、
彻底地、全面地把帝国主义在中国远伸深入的吸血管,连根抽拔,把帝国主义在我们大地上
造成的创痕,洗涤得毫无踪迹。
赞》,百花文艺出版社1962年11月初版。)再到青龙桥去
前几天,我又到青龙桥去,访问了那边的康庄人民公社岔道管理区的青龙桥分队,上了
长城……这一天,我被喜悦温煦的空气所包围,所笼罩!
再到青龙桥去的动机是这样的:三十七年前,当我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曾经在那一年的
国庆日,到青龙桥去,回来写了一篇颇有感慨的文章。好久以前,就有朋友建议,说我应该
再去一趟。但是今年的国庆日,我决不肯离开这腾光溢彩的北京城!我抽了个空,和两位年
轻的朋友,在国庆之前,去偿了这个夙愿。
再到青龙桥,决不是“寻梦”,因为从恶梦中挣扎醒来的人,决不要去“寻”那把人压
得喘不过气来的恶梦;同时也不是“访旧”,因为你去访的对象,是新的而不是旧的,是更
年轻的而不是更老迈的。新酒不能装在旧皮袋里,还是打一个新比喻好一些:比方说你是去
访问一个久病新愈的朋友,他是一天一天地健康起来的;你是去看一丛新栽的小树,它们是
年年地更加高大更加浓密的。你不准备去凄凉感旧、慷慨生哀地自寻烦恼,你是满怀着热烈
的希望,去迎接那扑面的盈盈的喜气的!
我的希望并没有落空,而且时时给我挑起崭新的喜悦:张灯结彩的西直门车站;花卉缤
纷的车站广场;车站上梳着双辫的收票的大姑娘;和车上手里拿着蝇拍笑嘻嘻地来往招呼的
车务员小姑娘;车窗外掠过的一幢一幢新的工厂和学校的建筑,以及连成一大片的青葱的田
野;而最耀眼的,还是田野边站着的带着红领巾的儿童;万绿丛中,鲜红一点,内中含着多
么新鲜的诗意呵!
过了南口,四围的山峦,还是碧绿碧翠的!我没有看见柿树的红叶,只看见满载着外宾
的红色黄色的大汽车,在绿岩上忽隐忽现地绕行。在岩石上,桥头上,都看到北京师大制作
的标语:“战胜自然,改造思想”、“向荒山进攻”等等,多么可爱又是多么幸福的青年
们,你们分到了多好的一片山地来搞“绿化”呵!
从青龙桥车站下了许多人,一大队人民大学的学生,总有七八十人吧,他们在詹天佑先
生铜像下停了一会,就笑语纷纭地跑到山上去了。我们没有跟上去,却穿过铁路宿舍,先到
山坡上栽满了花草的青龙桥派出所,去问讯:哪里是康庄人民公社岔道管理区青龙桥生产队
长的家?随那位白衣民警的指尖望去,在坡下绿树荫中,潺潺流水的小溪后面,一所被繁花
所包围的小院,就是生产队长李景祥的住处。
我们下了坡,过了小桥,走进院门,里面静悄悄地,好一个幽雅的所在!正房和东厢房
的窗台上,都摆着花,院子里是花,阶前也是花。地上有铡刀,还有些木工用具和些新劈下
来的木片。掀开竹帘,进到上房,里屋有个人站起来招呼我们,说队长下地去了,这里是他
的住家,也是办公室,请我们稍待一下,说着就走出去了。
我们在屋里细看了看,墙上贴着许多大张红纸,是读了八届八中全会的公报之后向公社
提出的生产保证书。桌上还有《农民报》、表格一类的纸张,和算盘文具等等。我们又走到
院里,李景祥就从外面跑进来了。这是一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上次我到青龙桥的时
候,还没有他呢!——他穿着灰蓝色的衬衫,青裤子,光脚,青布鞋;长方脸,平头,眉目
间流露着朴质与热情。他和我们握过手,仔细地看过介绍信,便笑着把我们让到屋里去。我
们喝着开水,开始了谈话。
这位年轻的队长,和中国五亿的农民一样,解放前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也没有文化。
这个小小的村子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绝大多数是一年只有两个月的粮食,只靠打草打柴或是
做短工来糊口。日本鬼子占领时期,青年人跑了许多,国民党时代因为抓兵,青年人就更少
了。种长城边的地,是要出八达岭的口子的,但是工作的时间很短,早晨八时以前,不能出
去,下午四时以前,必须回来,因为国民党把住口子,怕八路军进来。但是人们和八路军不
但没有断绝来往,而且来往得很密切。到了一九四八年十一月里,青龙桥比北京先解放了。
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泛起笑容:“解放以后,我们先搞的是拨工互助组,一九五六年成立
了八达岭高级社,这里是第十二生产队。一九五八年成立了康庄人民公社,这里和三堡、石
佛寺、上花园、黄土壤五个村七十多户成为一个分队。在从前,这里每亩地才打三四十斤粮
食,在一九五七年就提高到一百五十斤,一九五八年又提高了。今年下了冷雨,可能会差
些,但是有了人民公社,就是差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时外面竹帘声响,仿佛有几个人进来,接着就有小孩的极其脆嫩的声音,喊:“爸
爸,吃饭啦。”李景祥仿佛不好意思似的,把头一扬,朝着外面说:“你们先去吧。呵?”
我们忙把本子合上,把笔套起,笑说:“我们不耽误你吃饭了。”
他连忙站起把我们拦住,说:“不忙,再谈一会吧。”于是他从他的两个孩子谈起,又
谈到他的爱人,谈到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发展远景。那美好的远景,若让他滔滔不断地说下
去,不但要耽误他的吃饭,还要耽误他的工作呢。我们只好坚决地告辞出来,走过小桥,他
笑着向我们挥手,走到坡后去了。
我们恋恋地回望着这个“小桥流水人家”,这时小桥下的溪水边,有个穿粉红褂子的姑
娘,正在低头洗着衣服,我们面前展开了一幅绝美的画面,可惜我们都不会临摹!
我们循着宽阔的柏油大道,曲折地走上八达岭,不时有上下山的大汽车,从我们身旁掠
过。三十几年前这里是条崎岖的土道,我们骑着小驴,无风也会蹴起如云的尘土,若是那时
也有这么多的大汽车,我们走路的就都成了土人了!
走进嵌着“居庸外镇”四个大字的高大的穹门,这个小小的瓮城里面也有种植,也在兴
建!北面山坡上的几座房子已经盖起了,木工们还在造大玻璃柜子,空气里浮泛着柏木的芬
芳,这里是饭店和售品所,许多外宾们在进进出出。横贯东西穹门的大道旁边,停着大大小
小的汽车。南面的坡上还堆着砖瓦土石,在等待开工。
我们在茶馆外面石桌边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