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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不知道从这寂静的沙漠的哪一方,有一个声音,用严肃的声调说了三遍:‘这是
谁?这是谁?这是谁?’“我吓得退缩了,我的妻子也震颤起来。但是我们立刻就晓得这声
音不是人也不是神鬼,乃是一种水鸟的鸣唤,听到在深夜里有生人走近它的窝巢,它从睡眠
中惊醒了。
“惊魂才定,我们连忙回到船上去。时间已晚,我们就马上上床,茂诺瑞玛很快就睡着
了。
“这时在黑暗里似乎有人站在床边,向着熟睡的茂诺瑞玛,伸出瘦长的手指,用沙哑的
低声一再地问我:‘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
“我连忙起来,抓起一盒火柴,把灯点起。我点灯的时候,蚊帐在风中飘拂,船也开始
摇动。当我听到那回响的‘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穿过黑夜,我胆战心惊,汗珠大粒地
往下滴。这声音渡过河水,越过对面的沙岸,然后经过一切睡乡、村庄和市镇,似乎要永远
地穿过今生和来世的一切地方。
这声音渐渐轻悄,进入了无际的空间,渐渐变成像针尖一样的尖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
这样尖锐的微小的声音,也从来没有想到世上会有这种声音。仿佛在我的头颅里,有着无限
的空间,无论这声音走得多远也走不出我的头脑以外。
“最后,到了万难忍受的时候,我想若不把灯吹灭我一定不能入睡的。我刚吹灭了灯,
在蚊帐旁边,我又听见那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问:‘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我的心
开始应和着这几个字一同跳动,慢慢地也开始重复这句问话:
‘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在夜的寂静里,船当中那座圆钟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
还用短针指着茂诺瑞玛嘀嗒出那句问话:‘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
在说话的时候,杜金先生变得幽灵一样地苍白,他的声音似乎在扼塞着他。我抚着他的
肩头,说:“喝点水吧。”这时那盏煤油灯摇曳着熄灭了,我看见外面亮了。公鸡叫了,金
翼啄木鸟鸣了。我们房前的路上听到了牛车叽嘎的声音。
杜金先生脸上的表情完全改变了。再也看不到一丝恐惧的痕迹。在假想的恐怖的麻醉
下,在黑夜的魔术的哄弄下,告诉了我那么多事情,似乎使他十分羞愧,甚至于生了我的
气。
他没有告别就跳了起来飞奔出去。
第二天夜里,时间很晚了,我又从睡梦中被一个呼唤“大夫,大夫”的声音惊醒了。雨
后
嫩绿的树梢闪着金光,
广场上成了一片海洋!
水里一群赤脚的孩子,
快乐得好像神仙一样。
把水花儿溅起多高。
他喊:“妹,小心,滑!”
说着自己就滑了一交!
嘴里说:“糟糕——糟糕!”
而他通红欢喜的脸上,
却发射出兴奋和骄傲。
紧紧地跟在这泥裤子后面,
她咬着唇儿
提着裙儿
轻轻地小心地跑,
心里却希望自己
也摔这么痛快的一交!
诗歌合集《小桔灯》。)再寄小读者通讯十三
亲爱的小朋友:
暑假又来到了,你们的读书计划早已订下了吧!
小朋友们不都是爱看故事书的吗?尤其是年纪较小的孩子,更喜欢看或者听关于动物的
故事,比如猪哥哥啦,兔妹妹啦……当我们看到听到这些故事的时候,我们的脑子里不就立
刻涌现出这些动物肥肥胖胖、蹦蹦跳跳、善良活泼的形象么?这些形象是多么可爱呵。
天下的儿童都是一样的,不论是中国、英国或美国的儿童,都喜欢看生动有趣的故事和
动物的性格结合起来的各种书画。但是在号称自由民主的美国,他们的作家却不能自由地写
书,美国的小朋友也不能自由地看动物故事!他们禁止这些书,并不是因为书里的小动物有
什么不好的行为,而是因为它们皮毛的颜色是黑的。
小朋友们,你觉得奇怪吗?事情是这样的:不久以前,在美国南方的亚拉巴马州,有一
本儿童读物,叫做《小兔的婚礼》,里面说的是一只小黑兔和一只小白兔结婚的故事,这下
大大地激怒了一些议员先生,他们在州议会上提出要禁止这本书。后来因为这个提议受到世
界人民的讪笑,才暂时停止了。六月下旬,美国南方的佛罗里达州的一些议员,又在议会上
提出要查禁一本叫做《三只小猪》的儿童读物。这故事里面有白的、花的、黑的三只小猪,
被一只凶恶的狼捉住了。
小黑猪最聪明,它乘狼不备,赶快逃掉,小花猪和小白猪没逃出去,就被狼吃了。
这样的两本浅显的儿童读物,居然会在隆重的州议会上被提出要求查禁,真是极其荒唐
极其可笑的事情。但是从这件事情上面,也反映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美国有些白种
人,对于国内一千七百多万黑种人的歧视和迫害,已经到了多么严重的地步!这真使世界上
一切爱好自由平等、有正义感的人们,感到极端的愤怒!
美国的黑人在自己国家里的地位,是比白种人低下的。他们在生活上受到种种的限制,
并且还受到严重的迫害。比方说,他们不能和白人一起坐车,一起上学,一起开会,一起居
住,一起吃饭……总而言之,他们是被“隔离”起来的,他们必须躲开白人,在一切的生活
权利上给白人让路。假如不这样做,他们就要受到最残酷的迫害,他们会毫无保障地被白人
枪杀,吊死,烧死,挨打受骂更是不必提的了。因为美国的白种人认为黑种人肤色黑,因此
智力也低,说他们是劣等民族,绝对不能和白人平起平坐,生活在一处的。
按照这个“道理”,于是上面说的那两本儿童读物,在有些白种人眼中,就犯了不可饶
恕的错误了。小黑兔怎么胆敢和小白兔结婚呢?小黑猪怎么会比小白猪更聪明呢?凡是毛色
黑的,都是劣等动物呵!
小朋友,生活在自由幸福环境里的中国儿童,能够想象世界上还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事情
么?
以美帝国主义为首的殖民主义集团,把黑种的非洲人,和白种人以外的有色人种,都作
为他们歧视和迫害的对象!小朋友,你们有的没有赶上看到殖民主义者在我们国土上、领海
上那种无法无天的暴行;或者看到的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可别忘了,美帝国主义还占据
着我们的领土台湾呵!
现在,在亚洲,比如日本,在非洲,比如乌干达……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这些国家里
的人民,都在为反抗殖民主义者的歧视和迫害而不断斗争着。我们深信一切受压迫的人们,
会把骑在他们头上的恶魔摔到地下去的。但是他们在斗争的道路上,还会碰到许多的困难和
挫折,我们决不能让美国的黑人小朋友们,以及日本、乌干达等地的小朋友们,在他们的艰
苦斗争中感到无助和孤单,我们要时时刻刻地想到他们,我们要响应每一个反对战争保卫和
平的号召,在促进国际的团结和友谊上,尽上我们自己的一分力量……什么时候和平的力量
大过战争的力量,帝国主义殖民主义者就在什么时候偃旗息鼓、退败下去,被压迫的民族就
会翻身,连美国的儿童读物上的小黑兔、小黑猪……也都可以在书页上自由地和小朋友见面
了,那不是一件大大痛快的事情么?
下次再谈吧!祝你们快乐。
你的朋友冰心一九五九年七月七日,北京。
(本篇最初发表于《儿童时代》1959年8月1日第15号,后收入小说、
散文、诗歌合集《小桔灯》。)京戏和演京戏的孩子
我从小就喜欢看戏,虽然我不懂戏,而且看戏的次数也不多。我的看戏是这样开头的:
我小时候住在天连海、海连天的一个寂静的山角——烟台东山;因为没有游伴,看书的时候
就很多,我七岁就开始看《三国演义》。那时没有什么儿童读物,只好反复地看那几部熟悉
的书,如《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把书中人物记得逼真,故事也记得
烂熟。有一次,父亲的一位朋友请我们到烟台市去看戏,从一个久住山沟的孩子看来,上市
是一件多么大的事啊!这次看戏,给我的印象极深。我还记得这座戏园叫做“群仙茶园”,
那天正好是演全本《三国志》,从“群英会”“草船借箭”起,到“华容道”止,正是《三
国演义》中最精彩最热闹的一段!看到我所熟悉所喜爱的人物,一个个冠带俨然地走上台
来,我真是喜欢极了。我整整地伏在栏杆上站了几个钟头,父亲从后面拍我肩头和我说话,
我也顾不得回答。
从那时起,我深深地爱上了京戏,从不肯轻易放过那一年只有一两次的看戏机会,因为
只有在戏台上,我才看得见我的老朋友诸葛亮、孙悟空和林冲。
十二岁的时候,我来到了京剧发源地的北京。我们的房东祈老太太是个戏迷,一星期要
“听”一两次戏,她也常常邀我母亲去,母亲体弱不能久坐,就让我代去。我第一次在北京
看戏的印象也很深。这座戏园是东安市场的吉祥戏园,那时“堂客”坐在楼上,“官客”坐
在楼下,满池子里飞递着热手巾把,茶桌上还摆着瓜子、蜜饯一类的东西;这天的大轴子戏
是梅兰芳先生和王凤卿先生的《汾河湾》,连我这么一个不懂得戏的孩子,回家去也会报告
说:“今天的《汾河湾》真是好极了!”
以后我就上学了,一年也不定会看上两次戏,但是我对于京剧的兴趣一直不减。我寻找
着看关于京剧的笔记书籍,和每天日报上的“戏码”和评论文章。从这些文字里我知道了关
于京剧传统和演员生活的一些东西。
二十年前,焦菊隐先生在北京办戏曲学校,我有时也到吉祥戏园去看学生们公演。我十
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