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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重活急活,就往哪里去。
我们四人和男工比,每天公评总是甲等……”
沈秀珍坐在一边一直是笑眯眯地不开口,这时她才说:
“她们三人都是有文化的,年纪又轻,二十上下的人。我是没有文化的人,岁数又比她
们大,就是憋着劲儿比劳动吧……”
这时吴凤敏和张惠茹都抢着说:“她已经不是文盲了,也认得好多字呢。我们乡来的八
个人都是民校教师,劳动完了还扫盲呢。”从这里又拉杂地提到她们在劳动之余,还学习、
扫盲、读报(十三陵水库报),给大、中队的民工洗补衣服。
她们下工就住在近村老百姓的房里,还替房东收拾房院、刷房顶、看孩子……正说得热
闹,帐篷外有人喊她们,我站起紧紧握住她们的手,坚约她们晚上有空再来。这场谈话,使
得我很兴奋,很激动,对这些和大地一样结实朴素而充满了力量的人们,不加深地钻探下
去,是不能得到更大更丰富的宝藏的,而我的钻探的经验,是如何地浅薄呵!
晚上,她们果然如约来了!在四面撩开的帐篷下,明月当空,凉风四起,我们是一次
生,二次熟,谈话比早上更加流畅而热烈。不大开口的沈秀珍,那晚上却口如悬河地说个不
断。她结过婚,有了两个孩子,从来没出过门,这次好容易出来参加建设水库的工作,她不
但得说服她婆婆,有时也得说服自己!用她自己的话:“说不想孩子,可是——哪能不想
呢?我出门的时候,小的孩子出疹子了,心想:回去吧……
再一想,奔社会主义嘛,我们自己的万年幸福呀,人人都鼓足干劲,苦干,猛干,我就
泄了气啦?一狠心,不回去了!”
说到这里,她用扇子撩开额前的短发,笑了一笑,说:“水库报把这件小事还登上了
呢!”
她滔滔不断地说着她怎样十五岁就结了婚,怎样替丈夫的地主姥姥家做了几年的饭。日
本人来了,她怎样在本村做了两年的地下妇女主任,因为动员大家给八路军做鞋,让日本人
搜出了鞋条,好多人被打了个半死……这时大家指着张惠茹说:“她奶奶还不是因为去追自
己的驴子,被日本人打死了!她爷爷和父亲也是让日本人给活埋了的!”
谈话的空气,突然地沉重了,但是她们的谈锋,立刻从苦难转向了新生。共产党来了,
一切都变了样,尤其是农村妇女的生活,简直是一步登天,她们都有五年以上的参加农业社
的历史。过去打井怕破了风水,妇女都要躲出一百步以外去。这次乡里防旱,妇女和男子一
起打了四百二十眼井,其中还有四个十四五丈深的“三八号水井”,完全是妇女自己打的。
她们还和男子一块儿打夯,也有她们自己的夯歌:
“高抬起,猛撂下,争取四五八,走向水利化。”
“哪个滑轴①抬的高,哪个滑轴戴红花。”……
因为她们的劲头大,石夯都打碎了两个!
问她们的干劲儿哪里来,她们的回答是简单而明确的:为了将来美好的生活嘛,为了奔
向社会主义嘛,不一个劲儿地往前奔,就做不到“多快好省”里的“快”,社会主义几时才
来到呀!就说这十三陵水库的大坝,不是大伙儿一个劲地往上堆土,这一堵大高城墙似的东
西,一下子就能起来啦……
这里头还有我们毛主席的一份劳动呢,一看见毛主席,我们的干劲更大啦,告诉您说
吧,我们是干到多会儿看到这水库能发电能灌水才走呢!
这晚上的谈话范围,是非常广泛的,谈到她们乡的最近与较远的将来,她们的心情是极
其乐观而兴奋的,远景是十分美丽而鲜明的。可惜我不熟悉她们的生动的语言,笔记不但来
不及写,也顾不得写,现在更无从追摹了,我感到不和她们长久生活在一起,无论怎样刻
画,也是写不好她们的。虽然此后我也见到了那天没有来的四健将之一——刘志安,还有大
东流乡青年“尖刀队”里的四个女尖兵:尚学兰,郭凤珍,赵淑兰和李瑞芳;我和尚学兰谈
了一次话,她们年纪都只有十九岁,比四健将小一些,得“女尖兵”的称号比四健将还早一
些;事迹却也是一样地感动人,在整个工地上,鼓舞着万千妇女的劳动热情。这四健将和四
尖兵,可以说是大东流乡的妇女,在十三陵水库工地上,高高树起的两面鲜红的旗帜!①滑
轴,就是石夯
我常想:今日的中国,在党的领导下,凡到过十三陵水库这个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的人
们,都上了最扎实最生动的一课。这篇文章里所提到的大东流乡八个勇敢勤劳的青年妇女,
就是在劳动大学四十万个学生中,经过选拔考验的优秀生,她们在艰苦的斗争中,发挥了惊
人的力量和智慧!更使我们高兴的是:优秀生还不止这几个,她们不过是获奖的两千六百八
十五个先进集体中的两个集体!十三陵水库的修建,给新中国锻炼出多少坚强的建设者呵!
十三陵工地上的小五虎
在十三陵水库火热沸腾的工地上,千千万万干劲冲天的英雄堆里,有一组五个小老虎似
的少年,个子小,劲头大,情绪高,快乐而活泼地在热火朝天的修建队伍中穿来穿去,快步
如飞!这五只欢蹦乱跳的小老虎,不能不引起周围人们的注视、赞叹。他们是修建工地上千
百个集体中年纪最小的一组,都只有十六七岁,是民工六大队二中队里的“五小组”。
这五个孩子是昌平区卫星社的社员子弟,都在昌平镇上住家,门户相望,从小在一块长
大,长大了一点就一块上学,或是下地劳动。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一月十五号,为着响应修水
利抗旱的号召,他们也在一起参加了本社的青年水库的修建。十三陵水库开工的消息传来,
他们奔走相告,笑逐颜开,也不顾家长们和大队长的顾虑和劝阻,他们坚持地跳着蹦着就跟
着大队来了。
他们最高兴而自豪的是:他们是第一批参加十三陵的修建工程的民工。用他们自己的
话:“那时工地上连一根电线杆也没有呢!”真的,那时工地上除了四面黄秃的山岭,就是
一望无际的枯草和沙砾;薄薄的冬阳和凛凛的北风,欢迎着这往来如织的人群。他们这一大
队因为住家较近,下工回家,中间在工地吃一顿干粮。每天来回几十里地,早起迎着严冬的
朔风,冰凉的小刀似地,直往领子里和袖口里钻,扎!刮起的冰冻的黄沙,打在脸上,又尖
又利。带来的捆在腰里的干粮,都冻成了冰疙瘩,必得用铁镐砸开了,才能下咽。走了路,
干了活出了汗,小棉袄上的雪花就融化了,挨着皮肉冰凉精湿的,好像披着铁甲似的……但
是这雨雪风沙,都没有困倒这五只欢蹦乱跳的小老虎,他们夹杂在十万修建大军之中,左顾
右盼,脑海中响着万丈的热潮,恨不得一时便在这荒滩秃岭上面,堆起一道万里长城似的高
大的水坝!
他们一来到工地,就先挖地、栽电线杆、清理坝基……
地面和沙下的冰水,把他们的脚都冻在泥里了。但他们拔出脚来,嘻嘻哈哈地挑起沙土
来又往前跑。他们不论是挑沙土或者挑石子,都是满满尖尖的两筐子,至少也有一百二十来
斤。
轮到他们推手车子了!说起推手车,工地上多少好汉英雄,都有过困难的经验,对于推
车技术不熟悉的民工,须要经过多少天的艰苦锻炼,才能从不翻车而平平稳稳地走。这五个
孩子,人比手车高不了多少,推着车胳臂要架起老高,比大人分外吃力。可是他们勤学苦
练,一两天就找到了窍门,“推小车子不用学,全凭屁股摇!”——两手抓紧车把,两眼专
看前方,车子一歪斜,身子就跟着来回地扭、摇。对于这些,这几个孩子又比大人灵活多
了!一星期以后,他们就又推着满满尖尖的满车沙土,往坝上飞奔,在两千公尺的距离上,
一班走上十四趟!
这是讲灵巧,说起力气他们也不弱,我们不是说过他们挑土也挑一百二十来斤吗?这就
连带着提起他们成立“五小组”的经过了。他们民工六大队里,有五位老人,在三月二十二
那一天,成立了“五老组”这五个老头儿,一个跟一个地稳稳当当,扎扎实实,挑着满筐
土,和人家挑起战来了。五个孩子在一旁看得眼热手痒,五个小脑袋碰在一起,嘀咕了一会
儿,到三月二十四那天,“五小组”也成立起来了,第一个措施,便是对“五老组”挑战,
比赛挑土。五老五少,干劲冲天!老人家是不慌不忙,小孩子是连跑带跳,把两旁的人们都
看傻,笑坏了!结果呢,据“五小”说,他们虽然没有赢,但是他们超额完成了当天土方任
务的一百二十三,他们还加上一句:“实际上是完成了土方任务的二百二十三!”
对于他们,奔向社会主义社会的一切,都是有意思的,都是快乐而光明的。他们脑子
里,有的是最新最美的文字,最新最美的画图,虽然他们的话很少。有时被追问紧了,他们
便腼腆地相视而笑,把头一低,侧着脸看着远处,仿佛是回避人家的问题,而从他们笑眯眯
乐滋滋的眼光里,我们看到了他们灵魂深处,凭着他们双手开辟出来的社会主义幸福美丽的
世界!
他们和五老不同的地方在这里:五老都是从旧社会千灾百难里滚过来的人,提起旧事来
就心烦,可提起新旧对比来却又滔滔不断,一阵伤心,又加上一场欢喜。这几个孩子都有父
母,父母都是农业社的社员。解放时期他们都还小,解放前的那层阴影,他们早已忘记,而
且也不愿意去想了。本来嘛,眼前的一片光明,已经照耀得他们眼花缭乱,耳中心头的无数
的农业工业的生产计划,像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