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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活熟练的四肢五官,来讲说着印度古代的优美的诗歌故事!
一段一段的舞蹈表演过(小妹妹拉达,有时单独舞蹈,有时和姐姐配合,她是一只雏
凤!形容尚小而工夫已深,将来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的),我们发现她们不但是表现神和
人,就是草木禽兽:如莲花的花开瓣颤,小鹿的疾走惊跃,孔雀的高视阔步,都能形容尽
致,尽态极妍!最精彩的是“蛇舞”,颈的轻摇,肩的微颤:一阵一阵的柔韧的蠕动,从右
手的指尖,一直传到左手的指尖!我实在描写不出,只能借用白居易的两句诗:“珠缨炫转
星宿摇,花粑斗薮龙蛇动”来包括了。
看了卡拉玛姐妹的舞蹈,使人深深地体会到印度的优美悠久的文化艺术:舞蹈、音乐、
雕刻、图画……都如同一条条的大榕树上的树枝,枝枝下垂,入地生根。这许多树枝在大地
里面,息息相通、吸收着大地母亲给予它的食粮的供养,而这大地就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印度
的广大人民群众。
卡拉玛和拉达还只是这棵大榕树上的两条柔枝。虽然卡拉玛以她的二十二年华,已过了
十七年的舞台生活;十二岁的拉达也已经有了四年的演出经验,但是我们知道印度的伟大的
大地母亲,还会不断地给她们以滋润培养的。
最使人惆怅的是她们刚显示给中国人民以她们“游龙”般的舞姿,因着她们祖国广大人
民的需求,她们又将在两三天内“惊鸿”般地飞了回去!
北京的早春,找不到像她们的南印故乡那样的丰满芬芳的花朵,我们只能学她们的伟大
诗人泰戈尔的充满诗意的说法:让我们将我们一颗颗的赞叹感谢的心,像一朵朵的红花似地
穿成花串,献给她们挂在胸前,带回到印度人民那里去,感谢他们的友谊和热情,感谢他们
把拉克希曼姐妹暂时送来的盛意!
后》。)别踩了这朵花
小朋友,你看,你的脚边,
一朵小小的黄花。我们大家绕着它走,
别踩了这朵花!
去年有一天:秋空明朗,秋风凉爽,它妈妈给它披上一件绒毛的大氅,降落伞似地,
把它带到马路边上。冬天的雪,给它盖上厚厚的棉衣,它静静地躺卧着,
等待着春天的消息。
这一天,它觉得身上润湿了,它闻见泥土的芬芳;它快乐地站起身来,
伸出它金黄的翅膀。你看,它多勇敢,就在马路边上安家;它不怕行人的脚步,
它不怕来往的大车。春游的小朋友们
多么欢欣!春风里飘扬着新衣——新裙,你们头抬得高,脚下得重,小心在你不知不觉
中,把小黄花的生机断送;我的心思你们也懂,在春天无边的快乐里,
这快乐也有它的一份!
(本篇最初发表于《中国少年报》1957年4月25日第342期。)试谈短篇小说
短篇小说,就它的命名来说,既然是“短篇”,当然就不长,既然称“小说”,就应该
有故事。
我觉得短篇小说应该是在比较短小的篇幅中,用最经济的手法,极其精练地写出故事中
最精彩最突出最生动的一个场面,如同彗星在长空中划过,我们所看到的最灿烂活跃的一
段。
一篇好的短篇小说,最能显出作者对于生活的熟悉,对于事物的敏感,对于材料的剪
裁。
短篇小说写起来不一定比长篇容易,因为主题的选择,情节的剪裁,文字的推敲,要用
去许多工夫。
“五四”以后,短篇小说的创作,盛极一时,现在比较少多了,短到万字以下的,就尤
其少。《文艺根》编辑部就短篇小说问题召开了座谈会,也广泛地征求作家们的意见,我觉
得是很及时也适合于读者的要求的。大家好好地谈一下,把这个文学体裁的定义,弄得明确
起来,同时大家也都来写写看,百花齐放地把文艺园地装点得更活泼绚丽一些。(本篇最初
发表于《文艺报》1957年5月12日第6期。)西郊短简
克家同志:
你叫我谈诗,我真不知从哪里谈起。从前读过学过的一点点诗的理论,早忘得一干二
净,同时我想诗的定义没有多大用处,有的诗是用诗的形式写的,而内容却没有“诗”的情
味,这例子,古今中外都有,而且同一个诗人写的,也有好诗,坏诗,与非诗之分。
作为一个爱好诗的人,我只能说出我自己喜欢的是哪一种的诗。
我喜欢那充满着真挚浓厚的情感的诗。他心中鼓荡着万斛热泉,自己按捺不住,像“啼
血”的杜鹃一般,一声紧似一声地高唱!他热爱人民,热爱生活。他对周围的一切,有着无
穷无尽的感情,他热爱它们,留恋它们,歌颂它们;若是在他的人民头上忽然来了一股暴
力,一阵阴影,使他们的生活窒息了,黑暗了,他就要呼号,就要诅咒……在真挚的爱和真
挚的恨之间,他能写出“轻不着纸”的绕指柔的诗篇,也能写出“力透纸背”的百炼钢的豪
句!
当然,一首好诗不但要有高尚强烈的感情,也要有美丽铿锵的音韵。我是喜欢背诗的
人,深深地感到诗的音乐性的重要。一首音乐性很强的好诗,对于群众有极大的鼓舞和激
发。印度人民热爱诗歌,我想就与他们诗歌的铿锵的音韵有很大的关系。你看广场上簇拥围
坐的数千男女老幼,会肃静无声地随着朗诵的顿挫抑扬而眉飞色舞,而头动身摇。我觉得广
大人民对于诗歌的第一个要求,恐怕就是“念来好听顺口”,我读到的儿童写的和战士写的
诗,几乎全是有韵的——这“韵”当然是现代口语上的“韵”,诗韵上的字,若按现代的读
法,有许多是押不上韵的。
提到印度人民热爱诗歌,不能不想起被印度人民所热爱的印度诗翁泰戈尔。无论我听到
印度的国歌,或是听台上有人朗诵,我的印度朋友总在旁边轻轻地告诉我:“这一首是泰戈
尔写的!”他们提到泰戈尔名字的时候,脸上总是显着光辉,显着骄傲。我能够了解印度人
民为什么喜欢泰戈尔,他的诗永远是那么美,那么清新,那么富有音乐性,但是直到我翻译
泰戈尔的《集外集》,才接触到他的爱国的,富有民族主义色彩的诗篇。在我翻译着他的对
殖民主义者严词指斥的诗的时候,我总是十分兴奋,十分紧张!我常常感到快乐——为着他
替我说出了我所不能说出的雷霆般严厉的话语而快乐,我也常常感到痛苦——因为我从我自
己贫乏的词汇中,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翻译他的尖刻有力的诗句。这种诗在《集外集》里多
得很,我的原稿交到出版社去了,姑且摘出一首他在一九三七年发表的关于非洲的诗来,让
你看看吧。
当上帝对他自己的作品发气对他幼稚的创作猛烈地摇头,一阵烦躁的波浪把你从东方的
怀抱中攫走,亚非列加,把你关在大树围守的
昏暗的密栏里让你沉思。
在那里,在你的深密黑暗的地洞里你慢慢地积累起荒野的不可理解的神秘,精研那难读
的地和水的符号;自然的秘密的魔术在你心中启发了知识界限以外的巫术的仪式。
你装成残废的样子来嘲弄那可怕的,在仿效一个庄严凶猛的吼叫中使你可怕来征服恐
怖。口
哀,你是藏在一块黑纱下面,使你的人类庄严变成
“耻辱”的黧黑的幻像。
那些猎人以捕人的陷机掩袭了你,他们的凶横比你的狼齿还要锐利,他们的骄傲比你的
不见天日的森林还要盲目。
文明人的野蛮的贪婪把无耻的不人道剥得赤裸,你哭泣了,但是你的号叫被闷住,你林
中的小路被血泪浸得泥泞,强盗们的钉靴在你受辱的历史上留下了他们的
抹不掉的印迹。但是隔着海洋却总有
礼拜堂的钟声在他们市镇村庄中敲起,孩子们在母亲怀中酣睡,
诗人们在吟唱“美”的颂歌。今天在西方的地平线上风沙壅塞了落日的天空,
野兽爬出他们黑暗的洞穴,用狂吼来宣告死日的来临。
来吧,你这宿命时间的诗人,站在这被劫夺的女人的门前,求她饶恕吧,
在这死去的大陆的昏迷之中让它成为最后的伟大的话语。
只录这一首吧,你看如何?
匆匆,祝你健康愉快地写作!
谢冰心一九五七年五月二十五日从“到此一游”说起
亲爱的××:
在我上火车以前的两个钟头,接到你的电话,这很出我意外,我以为你正在上课。你在
电话里的声音很小,却很激动,使得我相当难过!那一天我们在一起玩得多么痛快,虽然到
晚来大家都有点疲倦。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又可以见面。
从江南回来早已半个多月了,北京是整天的大太阳,加上日夜的卷地的呜呜的风,在城
外尤其觉得。回想我在江南的三个星期,除了有三个晴天之外——多么侥幸,我们在一起玩
的那一天,最后仍是晴天——不是阴天,就是下雨,一切江南的景物,几乎全是在雨中看
的,真是“烟雨江南”了。
那天人多,我没得机会向你描述我所玩过的江南各胜:如同扬州的瘦西湖(这是江
北);镇江的金山寺——传说上白娘娘和法海斗法的地方;无锡的太湖;宜兴的善卷洞,善
卷寺是传说中祝英台读书处;苏州的虎丘、拙政园、留园等处;都是我在历史上,小说上,
诗歌里读过而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这些地方本来就美,再经过最近各地人民政府的大
力修缮,到处都焕然一新。游览之下,使我为着祖国从前和现在的人民的智慧和努力,感到
无尽的快乐和骄傲!在这封信里,我不想多描写风景,反正这些地方离你都不算远,你将来
都有机会去玩的,我只要和你谈一桩使我难过的事情。
在我这次的游览中,我常常在新灰刷过的墙壁上,新油漆过的门扇上,石桌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