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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我问:“你看什么呢?”曾雪姣说:“是李春生租来看的孙悟空和猪八戒的故
事……”这时在门口站着的李春生也进来了,孙家英就说:“她们要温习功课了,我们都出
去吧。”说着她自己也出去了。
我记着张老师的话,在替她详细讲了几课书之后,就让她默写几个形状相像的字,如
同:“阅、间、问、闻。”我又告诉她怎样分辨这几个字形,又让她把这个字分别地写了几
遍。我偶然抬起头来,看见李春生双手搭着凉篷,盖在眉上,扒在玻璃窗上往里看呢。他把
鼻子都压扁了!我们看钟已经十点过十分了,就把书收拾起出来了。
我们搬个小凳子,坐在院里树下。李春生站在当中,连说带表演,就给我们讲起美猴王
来了。他缩着肩膀,拳着胳臂,耷拉着手,眼睛一眨一眨地左右乱张,嘴也一瘪一瘪地左右
乱动;忽然一跳就跳起多高,随手拿起地下的一根破伞柄,把眼一瞪,鼻子一皱,嘴里大喝
一声:“泼魔休走,吃老孙一棒!”他旋风似的转了一个身,使劲一甩,“金箍棒”滑了
手,正甩在曾雪姣屋子的窗户上,玻璃哗啷一声就碎了。我们本来正笑得东倒西歪,一下子
就都愣住了。李大娘从南屋,孙大娘从北屋,同时都出来了。李春生站在院子当中,还勉强
地搓着手笑呢,我赶紧到曾雪姣屋里,拿出书包,低着头穿过院子,就回家来了。
姐姐她们还没有回来。我对爷爷奶奶说了李春生的事,我说:“李春生是太淘气了,孙
家英说李春生常把李大娘急得掉眼泪。”奶奶说:“李大娘掉眼泪,还是因为李大爷刚死不
久的缘故。她孩子多,一天洗洗弄弄做不完,还得做活计养家,天气又热,李春生再一淘
气,怪不得她要急的。”爷爷说:
“李春生的爸爸在的时候还好一点,他摆个小摊,家里还能维持,李春生也不敢淘
气。”我说:“他表演的孙猴子可真像,哪天在广场或者草地上,请他来好好表演一回倒不
错。”
下午在家和小秋玩,晚饭后早睡。7月22日晴
今天一早,爷爷带陈姨、姐姐、我和小秋一块去逛中山公园。
我们在天安门前下了车。小秋高兴得拉着我说:“我们中国的皇宫怎么这么大,墙怎么
这么高呀!又是红的金的,太好看了!日本的皇宫就是灰色的,也没有这么高大的门楼!”
姐姐说:“现在我们皇宫变成博物院了。这门楼就是每年五一节和国庆节,毛主席检阅
我们游行队伍的地方。那天才热闹呢,数不清的旗子,过不尽的人……”我说:“可不是
吗!最好看的是我们少先队的队伍了。我们小学的少先队员们还不能参加游行,可是我们有
的就参加了天安门对面广场上少先队的观礼队伍。等到游行的队伍刚刚过完,我们就一下子
拥到桥边来,抬头拍手使劲地喊:‘毛主席万岁’。毛主席在天安门上向我们招手,我们高
兴得跳起多高,把花都甩丢了,喉咙也喊哑了!”爷爷笑说:“毛主席看着你们也高兴呀,
都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子孙嘛!”
我们进了公园。公园里真热闹呀!四五位阿姨带着一大群穿着雪白的围裙的小弟弟小妹
妹们在做游戏。树荫底下,还有小朋友们在看书。石桌上有工人叔叔们在下棋。长椅上有七
八个戴着红领巾的小朋友,围着两位解放军叔叔在谈话。我们边走边看,走到耀眼的玉石牌
楼,往西一拐,到了一所房子前面,上面写着“唐花坞”。小秋拉着爷爷问:“什么叫做
‘唐花坞’呀?”爷爷笑说:“小秋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不懂的就问。我们中国在一千多
年以前,唐朝的时候,就懂得用暖室来藏花了。‘坞’就是花房的意思……”爷爷还没有讲
完,小秋又往前跑了,陈姨和姐姐就跟了去。爷爷说他要在台阶上坐下歇一歇,我就站在一
边。
我说:“爷爷,您说怎样才算一个聪明的孩子呀?”爷爷笑了,说:“‘聪’是耳朵听
得真,‘明’是眼睛看得清楚……”说到这里,爷爷站了起来,指着前面问:“前面那些花
和树都是什么颜色呀?”我说:“松树、柳树和草都是绿的。花也有红的,也有黄的。水的
颜色我说不上来了。”爷爷说:
“绿和绿又不同,你看松树的绿色多暗呀,这种绿叫做‘苍’;草的绿色浅多了,和那
边卷着的美人蕉叶子差不多,这种绿叫做‘碧’;柳树的绿色,又比草深些,比松树浅些,
这种绿叫做‘翠’……”我笑说:“爷爷,您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的字眼儿呀?”爷爷也笑
说:“我是书上学来的。关于颜色,会画画,会绣花的人,都知道得很多。就像你奶奶,她
年轻的时候常绣花。她针线匣里的花线,就有几十种颜色,她都叫得上名字来。她从前绣的
鸳鸯莲枕套,颜色配得才漂亮呢!”
我想起一件事,就说:“怪不得去年我们那一小队,给志愿军叔叔寄慰问袋的时候,奶
奶说她可以给我们绣花。林宜提议请奶奶绣个和平鸽,范祖谋给画出来了。奶奶在白线里还
参点灰线和蓝线,绣出来显得更白了;配上红的眼睛,真是好看。”爷爷点头说:“无论哪
种手艺都是学问——还有,‘学问’这两个字,就是包含‘学习’和‘发问’。肯学习的
人,一定不怕发问。”我笑说:“爷爷,连我们的张老师都夸您的学问好。”爷爷很高兴地
说:“你们的张老师是一位很好很可爱的老师。”我笑说:“您就是一位很可爱、很有学问
的老爷爷!”爷爷笑问:“你呢?”我说:“我是一个很淘气、很笨、很不可爱的小姑
娘!”爷爷笑说:“不对!你是很淘气,却很可爱;一点不笨,却也不爱发问的一个小姑
娘!”我不好意思地过去使劲抱着爷爷的胳臂,轻轻地说:“我以后一定多发问,您可得都
告诉我呀!”
出园回家的路上,我们五个人慢慢地走。我一声不响,仔细地看,仔细地听。我从前就
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周围是多么丰富,多么美丽呀!
今天下雨。姐姐一早就和王瑞芬一块到学校去了。奶奶和陈姨在上屋包饺子;我和小秋
在旁边玩她的娃娃。
这个小日本娃娃,穿着红花长袖子的衣服,系着宽宽的腰带,穿着夹脚指头的厚底鞋;
大襟里还插着一把金红色的小折扇;黑黑的头发,小小的嘴,圆圆大大的眼睛,真是好看极
了。
我们轮流地抱着她,摸她的脸,给她理理头发。我说,“日本人倒是和我们一样,头发
都是黑的。”小秋说:“那可不一定。从前我们住的那座山上,有一所养育院,里面就都是
黄头发的日本孩子,还有黑皮肤鬈头发的……”陈姨说:“那是‘混血儿’,是日本女人和
美国占领军的白种或是黑种的军人们生的孩子,所以他们的头发有黄的,皮肤也有黑的。”
回头又对奶奶说:“这些孩子才可怜呢,走到街上,街上的孩子们都拍手笑他们,羞他们。
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和黑皮肤鬈头发的孩子,看见自己的头发眼睛和别的日本孩子不一
样,就想把头发弄黑了,皮肤弄白了;但是他们把眼睛揉红了,也黑不起来,把皮肤都擦破
了,也白不起来,他们就气得大哭……”我问:“他们的爸爸妈妈呢?”陈姨说:“他们的
爸爸不要他们,妈妈又养不起他们,他们就只好都住在养育院里……”我刚要说话,奶奶赶
紧就问:“听说日本人民生活很苦,是吗?”陈姨说:“可不是,失业的人多着呢,享受的
就是美国的军官们,战争胜利以后,美帝国主义就把日本‘军事占领’了,到处占用房子,
占用田地做军事基地,满街上横冲直撞,您要看见他们那种凶横的样子,真会把您气死。苦
的还是日本的老百姓。”奶奶叹口气说:“我们中国人总算熬过去了!从前我们街上还不尽
是那些可恨的日本兵、美国兵……
感谢毛主席领导得好,把那些人都赶走了。如今我们这里也有外国人,他们客客气气
地,都是我们的朋友。”
今天下午睡午觉的时候,我心里尽在想日本的“混血儿”的事情,我真是替他们难过又
生气。我若是一个“混血儿”,我长大了,一定要打倒美帝国主义!!!
小秋真是不自私,今天她把她的玩意儿都拿出来大家玩了。我觉得很惭愧,因为我把我
的玻璃小鸡藏起来了。在晚饭以前,我也把小玻璃鸡和别的玩意儿,都拿了出来,我们玩得
很高兴。
今天下午我带小秋去看曾雪姣,恰巧林宜和范祖谋都来了,他们乱纷纷地正在议论呢。
一看见我进来,林宜就说:
“我们本来要去找你,你来了就更好了。后天夜里不是月食吗?
我们这一小队,暑假里只剩了我们五个人了。如今又不过队日。后天晚上我们在一块看
月食,听月食讲话好不好?”我们都说:“好!”孙家英说:“听月食讲话,就得有收音
机……”
我说:“我家就有收音机,你们到时候就到我们家来吧。”这时李春生抱着小弟弟也走
了过来。我说:“李春生,你也来玩吧。”李春生摇头说:“我不去,你们女孩子在一块就
是跳猴皮筋,穿珠子,玩小布人,没意思极了。”范祖谋抢着说:
“谁说是穿珠子,玩小布人呀!我们说的是一块看月食,我和林宜也去。这本来是我们
小队的事,你不去也没什么!”李春生瞪起眼来,正要说话,林宜赶紧拦住说:“去,去,
大家都去,我们后天晚上见吧。”回头又对范祖谋说:“走,我们到什刹海游泳去吧。”范
祖谋皱起眉头说:“我今天没有空,还得到‘少年之家’去学画呢。”林宜说:“你不是答
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