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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是山水,楼阁,月光……
单调的生活中,梦是个更换;乱离的生活中,梦是个慰安;困苦的生活中,梦是个娱
乐;劳瘁的生活中,梦是个休息——梦把人们从桎梏般的现实中,释放了出来,使他自由,
使他在云中翱翔,使他在山峰上奔走。能做梦便是快乐,做的痛快,更是快乐。现实的有余
不尽之间,都可以“留与断肠人做梦”。但梦境也尽有挫折,“可怜梦也不分明”,“梦怕
悲中断”,“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等到“和梦也新来不
做”的时候,生活中还有一丝诗意么!?1944年
赠逖生①病中调寄浣溪沙(水仙)
寄托闲情到水仙病中心绪阿谁边拥衾无语看炉烟微步凌波应解舞生尘罗袜亦翩跹不输梅
蕊占春先①即浦薛凤,清华毕业后赴美留学。抗战时期,独自在重庆工作。致赵清阁①
清阁:
信收入。我忙得要命,忙家务!二弟从五通桥来,三弟又要出国,一谈就是半夜。孩子
们又都放了学,满屋里都是人。我想进城,总走不了。但我二月廿一至廿五,是要在城里开
会的。假如在这日期之前,我没有信说不来,就请您在廿一日那天早晨十一、十二时之间,
到“嘉庐”看看。因为每次都找不着人送信,文藻走了,一樵又换了车夫,没有人知道你的
地方。希望您那东西别等我发表,恐怕等的日子太多了。虽然我很兴奋看。(注:此处有
损,“兴奋”可能是高兴。)祝好!冰心四四年二月二夜
录》刊于《传记文学》。)
①赵清阁,女作家,1914年5月9日生,河南信阳人。抗战爆发后在武汉参加全国
文艺界抗敌救亡协会,并为华中图书公司主编《弹花》文艺月刊,后又主编《弹花文艺丛
书》。1944年任重庆《新民报》特约撰述。抗战胜利后回上海担任《神州日报》副刊主
编。出版小说、剧本多部。致梁实秋
实秋:
山上梨花都开过了,想雅舍门口那一大棵一定也是绿肥白瘦,光阴过的何等的快!你近
来如何?听说曾进城一次,歌乐山竟不曾停车,似乎有点对不起朋友。刚给白薇写几个字,
忽然想起赵清阁,不知她近体如何?春来是否痊了?请你代我走一趟,看看她,我自己近来
好得很。文藻大约下月初才能从昆明回来,他生日是二月九号,你能来玩玩否,馀不一一。
即请大安问业雅好冰心三月廿五致赵清阁
清阁:
老三回来,说端木①又去北碚了,和您上信不符,特再证实一下。北碚我不去了,但我
愿意搭他车进城。(就是他不去北碚,只回龙洞湾,我也可以搭车的。)请代问一下:八日
上午或下午何时来山接我?能否来山?你再写快信寄我。如不能,我就得快想法。西北红枣
好得很。小孩子们谢谢你的书。山上极美,春来我又头痛了。恕不多书。请安冰心四四、
四、一
①即著名律师端木恺。致赵清阁
清阁:
这星期又去不成了,因为开会又改到四月,多么扫兴!但我再下一星期也许要去,去了
一定通知你,早说反使你不安。
孩子们陆续都快上学了,要安静一点,很想写点东西了。你如何?新年过得痛快罢?这
里人多,雪美,可惜你不在。冰心四四年四月十八日现代女作家书简
××先生:
来信敬悉。关于作稿,岂明先生已催过两次了,只因牙疾,不能写作,抱歉之极。《×
×特辑》很动人,颇想写他一写,题目一时不能定,因为我作稿,常常是后定题目的,在可
能范围内拙稿总拟在五月中旬奉上不错。此请撰安冰心拜五月一日致赵清阁
清阁:
北碚那天玩得很好,当天来回,景超、一樵①还在此赏了一会儿的月。可惜你不在,他
们联络得不好!不怪您。端木开业,您的提议是好,就这样办罢。该款若干请告知,即奉
寄。最近不拟进城。听说您六月中到赖家桥,离此很近,走也走得到,希望经常到山上来
玩。附上现代妇女社收条四张,请分送。手边没有《红楼梦》,明天去借,当替您“琢磨”
不误。匆匆,祝好
谢冰心拜上四四、五、三。
①“景超”即吴景超,新中国建立后为清华大学教授。“一樵”即顾毓教授,后居美
国加州,1976年以来,多次回国探亲讲学。致赵清阁
清阁:
两得来函,极慰。峨眉一签尤合下怀,不胜感谢,已留为记念矣。连日在城开会,忙里
偷闲。你不在,少一个人谈谈。不知你何时归来?有日子否?九·一八闭会当即上山。连日
阴雨,极为闷闷。仍想到成都走走,只看便车接洽得如何?
这程子身体还好。不知你在路上又犯胃病否?既到成都,何不至嘉定①走走?那里还有
许多人呢。匆匆寄意,并祝旅佳
冰心拜上四四、九、九。
①“嘉定”属四川省,辖乐山。空屋
虹和我把我们一生的欢乐和希望,寄托在这一所空房子上面——但是,为什么不可以
呢?
这所房子,无论从那一方面看,都是一座极合于理想的小家庭住宅:背倚着山,房子盖
在斜坡上,门对着极凹的山谷。这山峰、山坡、山谷上都长满着青松。山上多雾多风多雨,
这房子便幽幽的安置在松涛云海之间。附近并无人家,一条羊肠小径,从房子底下经过。大
门是树身钉成的一个古雅的架子,除天生的几丛竹子外,没有围墙,几十级石阶,三四个曲
折,便升到这房子的廊上,门窗很大,很低,棂木都是冰纹式的,精雅的很。隔着玻璃望进
去;一色的淡黄色的墙壁,和整齐的地板,左首是前后两间,光线很好。右首是横方形的一
大间,后墙上有一个大壁炉。这大间的后面,是横断的两间,右边是屋子,左边是通后院的
甬道。绕过廊子,推开后院的小门,就看见和前面房子只隔着一条仄小的院子,紧靠着山
壁,还有一排三间小屋子,是预备做厨房和下房用的。
虹,无论从那一方面看,都是最理想的和我共营生活的一个女性:她不是太健康,也不
算太美丽,但她有着极灵活的风度,极动人的颦笑,和极潇洒的谈锋。她的理想,她的见
解,有许许多多和我相同的地方。一想到她,会使得我哭,也会使得我笑,她在我心里,是
这样的生着根,假如我失掉她……呵,我不能想象……虽然她还有一个半身不遂的母亲,一
个白痴的哥哥,和一个生着肺病的妹妹,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自己呢?总算是一个向上的青年,我是一个化工的大学生,毕业后在这山上的化工试
验所,做着研究的工作。我没有一切的恶习惯,和不良的嗜好,我尊重我的事业,我不爱
钱。我相信我若埋头苦干,我是不会辜负我的国家,我的社会的……虽然我有一个老病的父
亲,骄奢的继母,和五个幼小的弟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假如我能和我的虹,永远关闭在这所幽雅的屋子里,环境和同伴,就会把我们的精神和
勇气,鼓励振作了起来。我们同看书,一同谈话,一同研究学习,我们就是拉着重担的小
牛,也要是一对快乐合作的牛,喜喜欢欢的流汗喘息前进!
这房子,据说是一个大官兼巨商的产业,是他的左右替他盖的。这不过是他许多别墅中
最小最简陋的一座,他自己连来也没有来过,好几年空在那里。当然他也许也会来住,也许
会让给朋友住,但只要目前是空着,虹和我能常去走走,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这房子离我们的试验所,只有半里路。在两年前的一个黄昏,我工余在这条小径上散
步,松影中抬头瞥见,偶然拾级而登,周视之下,十分叹赏,但那时还不过是叹赏而已。直
到去年的一个月夜,因为躲避空袭,和虹在这庙上,抱膝对坐,谈到深夜,这窗影,这檐
风,这满山的松月,和虹的清脆的语声,以及她带笑含忧的侧影,便把我整个灵魂,旋卷了
起来,推塞在这所空房子里面……
虹做着教师的那个家庭、离这房子也不过有一里多路。我们第一次相逢,是在这山坡上
的一个防空洞里,我带着一大包的文书,她带着三四个孩子。我们洞内的座位,恰巧相连。
关闭的时间太久了,当她的学生们,焦躁吵闹的时候,我便讲些故事给他们听。我素来
是喜欢小孩子的,和他们说得很热闹,根本没有注意到黑暗中默坐的女教师!等到警报解
除,大家挤到洞口,虹拉着孩子,向我道谢。她的腼腆笑容,和洞外的阳光,一样的耀眼。
从那时起,我们在洞里外,都常常招呼,谈话。
这一个夏天,我忽然觉得有说不出的高兴,工作之中,常常忍不住微笑,口里常常吹着
短歌。接到诉苦催款的信,也不会影响到我的睡眠,粗恶的饮食,也能下咽,而且吃得很
多。我觉得我是在幸福中饮食,在幸福中眠起,世界上只要有着虹和我,其他一切,又有什
么关系呢?
虹和我第二次去看那房子,是在一个星期日,我们约定在那廊上野餐,我带的是两斤大
饼,半斤酱牛肉,和一瓶水。
虹带着一包花生和几块糖。那时我们彼此都已知道对方是拉着一车重担的小牛,更不在
这些事上客气,而且我们都吃得十分香甜。吃过了野餐,我带着虹从后门进去,细细的看了
每一间屋子。虹张着一双大眼,不住的赞叹这建筑师的缜密的心思。那天她穿着一件淡黄色
沿黑边的单衫,散发披肩,双颊上有着一层不常见的健康的红润。她兴奋的指画着说:“你
看这方向多好,整个房子朝着东南!这东南角的屋子正好做书房,东窗前可以放一张大大的
书桌,四墙嵌上矮矮的书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