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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诚以一王之典,不可独阙故也。夫天道虽无声无臭,然而应若影响,天人之
验,理不可诬。司马彪纂集光武以来,以究汉事;王沈《魏书》志篇阙,凡厥灾
异,但编帝纪而已。自黄初以降,二百余年,览其灾妖,以考之事,常若重规沓
矩,不谬前说。又高堂隆、郭景纯等,据经立辞,终皆显应。阙而不序,史体将
亏。今自司马彪以后,皆撰次论序,斯亦班固远采《春秋》,举远明近之例也。
又按言之不从,有介虫之孽,刘歆以为毛虫;视之不明,有蠃虫之孽,刘歆以为
羽虫。按《月令》,夏虫羽,秋虫毛,宜如歆说,是以旧史从之。五行精微,非
末学所究。凡已经前议者,并即其言以释之;未有旧说者,推准事理,以俟来哲。
《五行传》曰:“田猎不宿,饮食不享,出入不节,夺民农时,及有奸谋,
则木不曲直,谓木失其性而为灾也。”又曰:“貌之不恭,是谓不肃。厥咎狂,
厥罚恒雨,厥极恶。时则有服妖,时则有龟孽,时则有鸡祸,时则有下体生上之
疴,时则有青眚、青祥。惟金沴木。”班固曰:“盖工匠为轮矢者多伤败,及木
为变怪。”皆为不曲直也。
木不曲直:
魏文帝黄初六年正月,雨,木冰。按刘歆说,木不曲直也。刘向曰:“冰者
阴之盛,木者少阳,贵臣象也。此人将有害,则阴气胁木,木先寒,故得雨而冰
也。”是年六月,利成郡兵蔡方等杀太守徐质,据郡反,多所胁略,并聚亡命。
遣二校尉与青州刺史共讨平之。太守,古之诸侯,贵臣有害之应也。一说以木冰
为甲兵之象。是岁,既讨蔡方;又八月,天子自将以舟师征吴,戎卒十余万,连
旍数百里,临江观兵。
晋元帝太兴三年二月辛未,雨,木冰。后二年,周顗、戴渊、刁协、刘隗皆
遇害,与《春秋》同事,是其应也。一曰,是后王敦攻京师,又其象也。
晋穆帝永和八年正月乙巳,雨,木冰。是年,殷浩北伐;明年,军败;十年,
废黜。又曰,荀羡、殷浩北伐,桓温入关之象也。
晋孝武帝太元十四年十二月乙巳,雨,木冰。明年二月,王恭为北蕃;八月,
庾楷为西蕃;九月,王国宝为中书令,寻加领军将军;十七年,殷仲堪为荆州。
虽邪正异规,而终同摧灭,是其应也。一曰,苻坚虽败,关、河未一,丁零鲜卑,
侵略司、兖,窦扬胜扇逼梁、雍,兵役不已,又其象也。
吴孙亮建兴二年,诸葛恪征淮南,行后,所坐听事栋中折。恪妄兴征役,夺
民农时,作为邪谋,伤国财力,故木失其性,致毁折也。及旋师而诛灭,于《周
易》又为栋桡之凶也。
晋武帝太康五年五月,宣帝庙地陷梁折。八年正月,太庙殿又陷,改作庙,
筑基及泉。其年九月,遂更营新庙,远致名材,杂以铜柱。陈勰为匠,作者六万
人。十年四月,乃成。十一月庚寅,梁又折。按地陷者,分离之象;梁折者,木
不曲直也。孙盛曰:于时后宫殿有孽火,又庙梁无故自折。先是帝多不豫,益恶
之。明年,帝崩,而王室频乱,遂亡天下。
晋惠帝太安二年,成都王颖使陆机率众向京师,击长沙王乂。军始引而牙竿
折,俄而战败,机被诛。颖寻奔溃,卒赐死。初,河间王颙谋先诛长沙,废太子,
立颖。长沙知之,诛其党卞粹等,故颖来伐。机又以颖得遐迩心,将为汉之代王,
遂委质于颖,为犯从之将。此皆奸谋之罚,木不曲直也。
王敦在武昌,铃下仪仗生华如莲花状,五六日而萎落,此木失其性而为变也。
干宝曰:“铃合,尊贵者之仪;铃下,主威仪之官。今狂花生于枯木,又在铃合
之间,言威仪之富,荣华之盛,皆如狂花之发,不可久也。”其后终以逆命,没
又加戮,是其应也。一说此花孽也,于《周易》为“枯杨生华”。
桓玄始篡,龙旗竿折。玄田猎出入,不绝昏夜,饮食恣奢,土水妨农,又多
奸谋,故木失其性也。夫旗所以拟三辰,章著明也。旗竿之折,高明去矣。在位
八十日而败。
宋明帝泰始二年五月丙午,南琅邪临沂黄城山道士盛道度堂屋一柱自然,夜
光照室内。此木失其性也。或云木腐自光。废帝升明元年,吴兴余杭舍亭禾蕈树
生李实。禾蕈树,民间所谓胡颓树。
貌不恭:
魏文帝居谅暗之始,便数出游猎,体貌不重,风尚通脱。故戴凌以直谏抵罪,
鲍勋以迕旨极刑。天下化之,咸贱守节,此貌之不恭也。是以享国不永,后祚短
促。《春秋》鲁君居丧不哀,在戚而有嘉容,穆叔谓之不度,后终出奔。盖同事
也。
魏尚书邓飏,行步弛纵,筋不束体,坐起倾倚,若无手足。此貌之不恭也。
管辂谓之鬼躁。鬼躁者,凶终之征。后卒诛死。
晋惠帝元康中,贵游子弟相与为散发倮身之饮,对弄婢妾。逆之者伤好,非
之者负讥。希世之士,耻不与焉。盖胡、翟侵中国之萌也。岂徒伊川之民,一被
发而祭者乎?晋惠帝元康中,贾谧亲贵,数入二宫,与储君游戏,无降下心。又
尝同弈棋争道,成都王颖厉色曰:“皇太子,国之储贰,贾谧何敢无礼!”谧犹
不悛,故及于祸。
齐王冏既诛赵伦,因留辅政,坐拜百官,符敕台府,淫专骄,不一朝觐。
此狂恣不肃之容也。天下莫不高其功,而虑其亡也。冏终弗改,遂至夷灭。
太元中,人不复著帩头。头者,元首;帩者,令发不垂,助元首为仪饰
者也。今忽废之,若人君独立无辅,以至危亡也。其后桓玄篡位。旧为屐者,齿
皆达楄上,名曰“露卯”。太元中,忽不彻,名曰:“阴卯”。其后多阴谋,
遂致大乱。
晋安帝义熙七年,晋朝拜授刘毅世子。毅以王命之重,当设飨宴亲,请吏佐
临视。至日,国僚不重白,默拜于厩中。王人将反命,毅方知,大以为恨,免郎
中令刘敬叔官。识者怪焉。此堕略嘉礼,不肃之妖也。
陈郡谢灵运有逸才,每出入,自扶接者常数人。民间谣曰“四人挈衣裙,三
人捉坐席”是也。此盖不肃之咎,后坐诛。
宋明帝泰始中,幸臣阮佃夫势倾朝廷,室宇豪丽,车服鲜明,乘车常偏向一
边,违正立执绥之体。时人多慕效。此亦貌不恭之失也。时偏左之化行,方正之
道废矣。
后废帝常单骑游遨,出入市里营寺,未尝御辇。终以殒灭。
恒雨:
魏明帝太和元年秋,数大雨,多暴雷电,非常,至杀鸟雀。案杨阜上疏,此
恒雨之罚也。时帝居丧不哀,出入弋猎无度,奢侈繁兴,夺民农时,故木失其性
而恒雨为灾也。太和四年八月,大雨霖三十余日,伊、洛、河、汉皆溢,岁以凶
饥。
孙亮太平二年二月甲寅,大雨震电;乙卯,雪,大寒。案刘歆说,此时当雨
而不当大,大雨,恒雨之罚也。于始震电之明日而雪大寒,又恒寒之罚也。刘向
以为既已震电,则雪不当复降,皆失时之异也。天戒若曰,为君失时,贼臣将起。
先震电而后雪者,阴见间隙,起而胜阳,逆杀之祸将及也。亮不悟,寻见废。此
与《春秋》鲁隐同也。
晋武帝泰始六年六月,大雨霖;甲辰,河、洛、沁水同时并溢,流四千九百
余家,杀二百余人,没秋稼千三百六十余顷。晋武太康五年七月,任城、梁国暴
雨,害豆麦。太康五年九月,南安霖雨暴雪,折树木,害秋稼;魏郡、淮南、平
原雨水,伤秋稼。是秋,魏郡、西平郡九县霖雨暴水,霜伤秋稼。
晋惠帝永宁元年十月,义阳、南阳、东海霖雨,淹害秋麦。
晋成帝咸康元年八月乙丑,荆州之长沙攸、醴陵、武陵之龙阳三县,雨水浮
漂屋室,杀人,伤损秋稼。
宋文帝元嘉二十一年六月,京邑连雨百余日,大水。
孝武帝大明元年正月,京邑雨水。大明五年七月,京邑雨水。大明八年八月,
京邑雨水。
明帝太始二年六月,京邑雨水。
顺帝升明三年四月乙亥,吴郡桐庐县暴风雷电,扬砂折木,水平地二丈,流
漂居民。
服妖:
魏武帝以天下凶荒,资财乏匮,始拟古皮弁,裁缣帛为白帢,以易旧服。
傅玄曰:“白乃军容,非国容也。”干宝以为缟素,凶丧之象;帢,毁辱之言
也。盖革代之后,攻杀之妖也。初为白帢,横缝其前以别后,名之曰“颜”,
俗传行之。至晋永嘉之间,稍去其缝,名“无颜帢”。而妇人束发,其缓弥甚,
紒之坚不能自立,发被于额,目出而已。无颜者,愧之言也;覆额者,惭之貌;
其缓弥甚,言天下忘礼与义,放纵情性,及其终极,至乎大耻也。永嘉之后,二
帝不反,天下愧焉。魏明帝著绣帽,被缥纨半袖,尝以见直臣杨阜。阜谏曰:
“此于礼何法服邪?”帝默然。近服妖也。缥,非礼之色,亵服不贰。今之人主,
亲御非法之章,所谓自作孽不可禳也。帝既不享永年,身没而禄去王室,后嗣不
终,遂亡天下。
魏明帝景初元年,发铜铸为巨人二,号曰“翁仲”,置之司马门外。案古长
人见,为国亡;长狄见临洮,为秦亡之祸。始皇不悟,反以为嘉祥,铸铜人以象
之。魏法亡国之器,而于义竟无取焉。盖服妖也。
魏尚书何晏,好服妇人之服。傅玄曰:“此服妖也。”夫衣裳之制,所以定
上下,殊内外也。《大雅》云:“玄衮赤舄,钩膺镂锡。”歌其文也。《小雅》
云:“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咏其武也。若内外不殊,王制失叙,服妖既作,
身随之亡。末喜冠男子之冠,桀亡天下;何晏服妇人之服,亦亡其家。其咎均也。
吴妇人之修容者,急束其发,而劘角过于耳。盖其俗自操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