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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乐人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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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挨了打躺在坡上哭,村邻叔婶都围过来看,六婆见有伤大雅,忙拉回去安排我磨面。此时我哪还有心思干活,心里已谋划着逃走,扒在磨杆上直哭,走几步就停下来。几个年轻的婶婶隔着院墙边看,指手划脚议论,六婆也不好发作。快到晌午还没磨出二升面,她只好收拾磨摊,又叫我去河滩地里敲谷茬。这无异于打开笼子放鸟飞,走,找大姐去!主意已定,进屋把所有的——仅有的衣服连同那件夹砍肩全穿在身上,提着镰筐就走。六婆心中犯了疑,就问:“你怎么穿那么多?”我说河滩风大我怕冷,边说边跑出村。
打了一会谷茬我就对旁边一个大孩子说:
“我进城一趟,你回去时替我把箩筐捎给六婆吧。”
他一口回绝:“不管,你不会自己送回去!”
我送回去,那不是作茧自缚!
机不可失,我扔下箩筐拔腿朝城道跑去。不防六婆在窑垴上喊:“二小,你往那里跑?”
原来我一出村她就上窑垴监视去了,可监视管什么用,五叔不在家你追不上我。
我加快脚步拼命跑,边跑边哭,耳边响着六婆的叫骂声:“你这没良心的,我看在你娘面上把你从火坑里拉出来,那点对你不好,你自不做人,整天价嚎丧——你要走脱下我的坎肩!”
此时我什么不顾了,一不做二不休,主意已定决不回头。过河不远就是县城,叫骂声已被我甩在身后。跑上东河桥遇见周常保表大爷,他是父亲的舅表兄,我哭着像他诉说事情的经过,并声明想去投奔大姐。进城后他给我买了个烧饼,领我找到常家会进城赶集的人们,让我跟着他们去找大姐。
“等会儿咱们就走。”那些人说。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跟着人们从东街出城;刚上鼓楼坡,我只顾低着头走,猛听六婆一声断喝:“二小你过来!”
她真是神机妙算,不在街市上寻,而是稳坐路边等,这一招我可是始料未及,十岁的孩子再机灵哪能斗过老谋深算的婆婆。我乖乖地走过去,她不再骂,只冷冷地问:“你真要走?”
我坚决地说:“我要去找大姐。”
“我当初念你无亲无故,是田家的根苗,打官弄司把你从龚家认回来。你既忘恩负义,我也不强留,把我的坎肩脱下来再走。”
我毫不犹豫脱下来扔给她,头也不回跟着人们走了。
真是:
荒唐人总办荒唐事,有情儿正逢无情妇。
又曰:
海阔网破凭鱼跃,天高笼毁任鸟飞。
没想到见了大姐却遭她一顿责骂。她知道我是从六婆家逃跑出来后,又气又急,哭着说:“谁叫你跑来找我,你不好好在六婆家放牛赚碗饭吃,跑我这里做甚。我是个妇道人家,你姐夫不在家,全靠众人代耕生活,怎能再养活你?再说本是你自己要来找我,反让六婆疑心是我调唆的,叫我怎见六婆和东湾的本家。”
我哪能想到事情有这么复杂,我只是想念大姐,想和她在一起,从她身上弥补失却的母爱。我也是有头有脑有七情六欲的人,为什么就不能享受人间的温情?
我绝没想到大姐会不愿收留,此时此刻被她一顿数落可真没了主意。于是悻悻地抱着两岁的外甥女志香出去,坐在大门墩上,满腹心酸无处诉,哭着对小女孩说:“香香,你可知舅舅有多命苦,可知舅舅没有亲人?你说,我该向谁诉说,向谁倾吐?只有你,你懂我的话吗,理解我的心吗?你说,你说呀,现在我该怎么办,往哪里去?”
两岁的小女孩在怀抱里被我摇的大约很惬意,好奇地盯着我的脸,黑眼珠突溜突溜转动,似懂非懂,不一会竟甜甜地睡着了。
天已漆黑,小山村恢复了每日的宁静,该吃晚饭了。大姐独自伤心一阵,思来想去别无他计,只得出来哄我回去。
“不是我不叫你来,你哪知道我的难处,”她边吃饭边开导我,“你姐夫一走无音无信,我还是靠群众代耕生活,全靠你两个表哥里外照应。你跟着我住,人家就多负担一个人会没意见?叫我怎和人家说。”
“我能给人放牛,”我赶忙说,“我不吃闲饭,只要离你近点,能常见到你……”
说着又哭了。大姐赶忙安慰道:
“好,好,别哭了,今冬你就先住我这儿,明年开春再说。”
大姐终于答应了,我转悲为喜,抱着香香满地转,还往空中抛了几下,逗的她咯咯直笑。高兴之余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大姐,上次捎给你的洋火见到没有?”
她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
“谁要你买那东西,又拿五叔的惹是生非。”
说着打开立柜拿出一包来:“我有得是,还缺你那两合。”
正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莫怪孺子性叛逆,世间恩怨不由人。

4。第四章 乱世童年(三)

十识主认父
大姐家的院子很大,一溜排着五眼土窑,还有东西房和两间南房,坐落在村子最前面,紧靠河边,一出大门就是野河滩。这天晚饭后我想大便,天空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茅房在院墙东南角,我不敢独自去,要大姐和我做伴。她正奶着香香,就说:“你自己去吧,有啥怕的?”
我说怕狼。她没好气地说:“哪有狼,即便有,院墙大门安安闭闭它也进不来,你快去吧。”
我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去了。刚回屋就听见外边咿咿唔唔一阵类似小孩子哭的声音,就说:“你听,这不是狼嚎嘛!”
她说:“哪是狼嚎,分明是你二表哥家的小孩哭嘛。”
话音刚落,就听见东邻的铁匠铺有人喊狼,几个铁匠跑出来大呼小叫撵狼。大姐也害了怕,叫我快关门,放在门口的便盆都没顾上掂。
住在大姐家心情逐渐好转,日子长了和村里的孩子也熟惯了,我就和他们一起上山砍柴。虽然大姐烧柴由村里供应,但我还是每日不落空。人小却肯卖力,背着比我粗大的柴捆就像屎壳郎滚粪团连滚带爬回来。村邻李老汉看在眼里,不禁赞叹道:“好孩子,干活忒卖力,明年你就给我放牛把!”
第二年清明刚过李老汉便与大姐商定,以一石一斗小米的年价把我雇去。
李老汉有两个儿子,长子金忠,次子水忠。金忠有个大兄哥,三家合养一头大毽牛由我放牧;五天一轮换,给谁干活在谁家吃住。
经一冬天厮混我和村里的孩子们都已熟悉,每日早出晚归在深山野岭尽情耍闹,忘却许多烦恼。
我最要好的朋友是李三小,大名叫谦福,他比我大三岁,但从来不欺负我,而且还处处护着我。
两个多月后李老汉买回一头毛驴也要我放,我骑牛骑腻了又想骑驴;谁知这头驴性暴,不备鞍辔不认骑,我几次爬到它背上都被它尥蹶子掀翻在地。有一次竟跌到驴肚底下,那驴从我身上腾越过去,没有踩着我,我有拣回一条命,只是碰破脸流了点血。李老汉问我脸怎么受的伤,我说是圪针划破了,心里已谋好驯驴计划。我约李三小和另一个孩子一齐去河滩,由李三小牵紧缰绳,我骑上去,那个孩子照驴屁股猛打;那驴想跑跑不掉,不走又挨打,没用顿饭工夫就驯服了。从此别人骑牛我骑驴,每天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时间胜过菩萨施舍的神药圣水,能医治一切悲痛和心灵创伤,任你有多深的哀愁,多重的苦难,终会被那细细的无休无止的涓流冲淡、溶融。有谁不是在它的摩挲下忘却一切痛苦重新踏上未走完的路,我思母之心孤苦之感就这样被时间慢慢淡化消减了。
五月正是霉雨季节,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我和李三小把牛赶到山坡,任它们在那儿吃草,我俩在土丘下兀自打避雨窑洞,两人挤在不足二尺大的洞里挥动镰刀掘土。
“小心,别刨着头。”我说。
话音刚落头上已挨了一镰,只觉头眩眼黑一下子栽倒了,李三小慌忙抓起一把干土撒在我头上。
“疼吗?”他问,吓得脸色腊黄。
“没事,你撒土干吗?”
“止血呀,你流了很多血呢。“
我低头一看果然流了一滩血,就说:
“撒土顶屁用,听说尿才能止血,你赶紧撒泡尿给我冲冲。“他拉开裤子就朝我头上尿……
我的三个东家老大李金忠心地狭窄,多年后因受了弟媳几句凌辱跳河自杀了。他女人很吝啬,死怕人吃,一日三餐总守在锅边掌勺,我每次去盛饭她必抢过碗假惺惺地说:“让我来给你舀。”
她是怕我捞稠,她准给你舀一碗清汤。我自幼有尿炕的毛病,喝一肚寡汤晚上又该被子倒霉了。
老二李水忠性情豪爽,当时大概也就二十多岁,虽然按乡邻辈份排起来我随大姐该叫他表叔,可我们相处很随便就像弟兄,他常常还会跟我开玩笑。有一次在地里锄豆子他突然心血来潮问我:“二小,你说我待你好不好?”
我毫不犹豫回答“好”。
“那你就年年给我放牛吧。”他说。
“我长大后还能老给你放牛?”
“长大就给我住长工呗。”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不,我长大就不给人做工了,我要念书,我是——”不知何时听大人说过的一句俗语突然在我脑海闪现,于是脱口而出,“我是贵人遭磨难哪。”
一句话引得二东家哈哈大笑,回去逢人便说,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人们见了我就问:“二小,你是贵人遭磨难吗?。”
我偏不是贵人,但确确实实是到人间遭磨难来了。
待我最好的头数金忠的大兄哥张生江,他大约四十多岁,打了大半辈子光棍,一个人住在大常家会村最西端的一爿旧院;婆姨早死(也许根本就没娶过婆姨,我不得而知),他无儿无女,种地做饭屋里屋外一把手。他从没对我瞪过一次眼,发过一回脾气,即使我做错什么事,他也不动气,只是和颜悦色地讲清道理。有天在山坡耕地,半前晌他回家喝水,我心血来潮也想学耕地。因我对这位东家毫不惧怕,便七拐八弯粗一犁细一犁胡乱耕起来,好比小学生写字,东倒西歪曲曲扭扭,谁也不和谁挨合。他回来见了啼笑皆非,也只是说:“你真胡闹,人还没有犁拐子高就想耕地,看你耕的像啥。”
晚上回到家,我烧火他和面商量着做饭吃,还常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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