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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养群生,王者子育万邦,不宜节约以夺其利。兴曰:“能逾关梁通利于山水者,
皆豪富之家。吾损有余以裨不足,有何不可!”乃遂行之。
兴从朝门游于文武苑,及昏而还,将自平朔门入。前驱既至,城门校尉王满
聪被甲持杖,闭门距之,曰:“今已昏暗,奸良不辨,有死而已,门不可开。”
兴乃回从朝门而入。旦而召满聪,进位二等。
乞伏乾归以众叛,攻陷金城,执太守任兰。兰厉色责乾归以背恩违义,乾归
怒而囚之,兰遂不食而死。
赫连勃勃遣其将胡金纂将万余骑攻平凉。兴如贰城,因救平凉,纂众大溃,
生擒纂。勃勃遣兄子提攻陷定阳,执北中郎将姚广都。兴将曹炽、曹云、王肆佛
等各将数千户避勃勃内徙,兴处佛于湟山泽,炽、云于陈仓。勃勃寇陇右,攻白
崖堡,破之,遂趣清水。略阳太守姚寿都委守奔秦州,勃勃又收其众而归。兴自
安定追之,至寿渠川,不及而还。
初,天水人姜纪,吕氏之叛臣,阿诌奸诈,好问人之亲戚。兴子弼有宠于兴,
纪遂倾心附之。弼时为雍州刺史,镇安定,与密谋还朝,令倾心事常山公显,树
党左右。至是,兴以弼为尚书令、侍中、大将军。既居将相,虚襟引纳,收结朝
士,势倾东宫,遂有夺嫡之谋矣。
兴以勃勃、乾归作乱西北,傉檀、蒙逊擅兵河右,畴咨将帅之臣,欲镇抚
二方。陇东太守郭播言于兴曰:“岭北二州镇户皆数万,若得文武之才以绥抚之,
足以靖塞奸略。”兴曰;“吾每思得廉颇、李牧镇抚四方,使便宜行事。然任非
其人,恒致负败。卿试举之。”播曰:“清洁善抚边,则平陆子王元始;雄武多
奇略,则建威王焕;赏罚必行,临敌不顾,则奋武彭蚝。”兴曰:“蚝令行禁止
则有之,非绥边之才也。始、焕年少,吾未知其为人。”播曰:“广平公弼才兼
文武,宜镇督一方,愿陛下远鉴前车,近悟后辙。”兴不从,以其太常索棱为太
尉,领陇西内史,绥诱乾归。政绩既美,乾归感而归之。太史令任猗言于兴曰:
“白气出于北方,东西竟天五百里,当有破军流血。”乞伏乾归遣使送所掠守宰,
谢罪请降。兴以勃勃之难,权宜许之,假干归及其子炽磐官爵。
姚详时镇杏城,为赫连勃勃所逼,粮尽委守,南奔大苏。勃勃耍之,众散,
为勃勃所执。时遣卫大将军显迎详,详败,遂屯杏城,因令显都督安定岭北二镇
事。
颍川太守姚平都自许昌来朝,言于兴曰:“刘裕敢怀奸计,屯聚芍陂,有扰
边之志,宜遣烧之,以散其众谋。”兴曰:“裕之轻弱,安敢窥吾疆埸!苟有奸
心,其在子孙乎!”召其尚书杨佛嵩谓之曰:“吴儿不自知,乃有非分之意。待
至孟冬,当遣卿率精骑三万焚其积聚。”嵩曰:“陛下若任臣以此役者,当从肥
口济淮,直趣寿春,举大众以屯城,纵轻骑以掠野,使淮南萧条,兵粟俱了,足
令吴儿俯仰回惶,神爽飞越。”兴大悦。
时西胡梁国儿于平凉作寿冢,每将妻妾入冢饮宴,酒酣,升灵床而歌。时人
或讥之,国儿不以为意。前后征伐,屡有大功,兴以为镇北将军,封平舆男,年
八十余乃死。
时客星入东井,所在地震,前后一百五十六。兴公卿抗表请罪,兴曰:“灾
谴之来,咎在元首;近代或归罪三公,甚无谓也。公等其悉冠履复位。”
仇池公杨盛叛,侵扰祁山。遣建威赵琨率骑五千为前锋,立节杨伯寿统步卒
继之,前将军姚恢、左将军姚文宗入自鹫陕,镇西、秦州刺史姚嵩入羊头陕,右
卫胡翼度从阴密出自汧城,讨盛。兴将轻骑五千,自雍赴之,与诸将军会于陇口。
天水太守王松忿言于嵩曰:“先皇神略无方,威武冠世,冠军徐洛生猛毅兼人,
佐命英辅,再入仇池,无功而还。非杨盛智勇能全,直是地势然也。今以赵琨之
众,使君之威,准之先朝,实未见成功。使君具悉形便,何不表闻?”嵩不从。
盛率众与琨相持,伯寿畏懦弗进,琨众寡不敌,为盛所败,兴斩伯寿而还。嵩乃
具陈松忿之言,兴善之。
乾归为其下人所杀,子炽磐新立,群下咸劝兴取之。兴曰:“乾归先已返善,
吾方当怀抚,因丧伐之,非朕本志也。”
以杨佛嵩都督岭北讨虏诸军事、安远将军、雍州刺史,率领北见兵以讨赫连
勃勃。嵩发数日,兴谓群臣曰:“佛嵩骁勇果锐,每临敌对寇,不可制抑,吾常
节之,配兵不过五千。今众旅既多,遇贼必败。今去已远,追之无及,吾深忧之。”
其下咸以为不然。佛嵩果为勃勃所执,绝亢而死。
兴立昭仪齐氏为皇后。又下书以其故丞相姚绪、太宰姚硕德、太傅姚旻、大
司马姚崇、司徒尹纬等二十四人配飨于苌庙。兴以大臣屡丧,令所司更详临赴之
制。所司白兴,依故事东堂发哀。兴不从,每大臣死,皆亲临之。
姚文宗有宠于姚泓,姚弼深疾之,诬文宗有怨言,以侍御史廉桃生为证。兴
怒,赐文宗死。是后群臣累足,莫敢言弼之短。
时贰县羌叛兴,兴遣后将军敛成、镇军彭白狼、北中郎将姚洛都讨之。敛成
为羌所败,甚惧,诣赵兴太守姚穆归罪。穆欲送杀之,成怒,奔赫连勃勃。
兴遣姚绍与姚弼率禁卫诸军镇抚岭北。辽东侯弥姐亭地率其部人南居阴密,
劫掠百姓。弼收亭地送之,杀其众七百余人,徙二千余户于郑城。
弼宠爱方隆,所欲施行,无不信纳。乃以嬖人尹冲为给事黄门侍郎,唐盛为
治书侍御史,左右机耍,皆其党人,渐欲广树爪牙,弥缝其阙。右仆射梁喜、侍
中任谦、京兆尹尹昭承间言于兴曰:“父子之际,人罕得而言。然君臣亦犹父子,
臣等理不容默。并后匹嫡,未始不倾国乱家。广平公弼奸凶无状,潜有陵夺之志,
陛下宠之不道,假其威权,倾险无赖之徙,莫不鳞凑其侧。市巷讽议,皆言陛下
欲有废立之志。诚如此者,臣等有死而已,不敢奉诏。”兴曰:“安有此乎!”
昭等曰:“若无废立之事,陛下爱弼,适所以祸之,愿去其左右,减其威权。非
但弼有太山之安,宗庙社稷亦有磐石之固矣。”兴默然。
兴寝疾,妖贼李弘反于贰原,贰原氐仇常起兵应弘。兴舆疾讨之,斩常,执
弘而还,徙常部人五百余户于许昌。
兴疾笃,其太子泓屯兵于东华门,侍疾于谘议堂。姚弼潜谋为乱,招集数千
人,被甲伏于其第。抚军姚绍及侍中任谦、右仆射梁喜、冠军姚赞、京兆尹尹昭、
辅国敛曼嵬并典禁兵,宿卫于内。姚裕遣使告姚懿于蒲坂,并密信诸藩,论弼逆
状。懿流涕以告将士曰:“上今寝疾,臣子所宜冠履不整。而广平公弼拥兵私第,
不以忠于储宫,正是孤徇义亡身之日。诸君皆忠烈之士,亦当同孤徇斯举也。”
将士无不奋怒攘袂曰:“惟殿下所为,死生不敢贰。”于是尽赦囚徙,散布帛数
万匹以赐其将士,建牙誓众,将赴长安。镇东、豫州牧姚洸起兵洛阳,平西姚谌
起兵于雍,将以赴泓之难。兴疾瘳,朝其群臣,征虏刘羌泣谓兴曰:“陛下寝疾
数旬,奈何忽有斯事!”兴曰:“朕过庭无训,使诸子不穆,愧于四海。卿等各
陈所怀,以安社稷。”尹昭曰:“广平公弼恃宠不虔,阻兵怀贰,自宜置之刑书,
以明典宪。陛下若含忍未便加法者,且可削夺威权,使散居藩国,以纾窥窬之祸,
全天性之恩。”兴谓梁喜曰:“卿以为何如?”喜曰:“臣之愚见,如昭所陈。”
兴以弼才兼文武,未忍致法,免其尚书令,以将军、公就第。懿等闻兴疾瘳,各
罢兵还镇。懿、恢及弟谌等皆抗表罪弼,请致之刑法,兴弗许。
时魏遣使聘于兴,且请婚。会平阳太守姚成都来朝,兴谓之曰:“卿久处东
藩,与魏邻接,应悉彼事形。今来求婚,吾已许之,终能分灾共患,远相接援以
不?”成都曰:“魏自柴壁克捷已来,戎甲未曾损失,士马桓桓,师旅充盛。今
修和亲,兼婚姻之好,岂但分灾共患而已,实亦永安之福也。”兴大悦,遣其吏
部郎严康报聘,并致方物。
时姚懿、姚洸、姚宣、姚谌来朝,使姚裕言于兴曰:“懿等今悉在外,欲有
所陈。”兴曰:“汝等正欲道弼事耳,吾已知之。”裕曰:“弼苟有可论,陛下
所宜垂听。若懿等言违大义,便当肆之刑辟,奈何距之!”于是引见谘议堂。宣
流涕曰:“先帝以大圣起基,陛下以神武定业,方隆七百之祚,为万世之美,安
可使弼谋倾社稷。宜委之有司,肃明刑宪。臣等敢以死请。”兴曰:“吾自处之,
非汝等所忧。”先是,大司农窦温、司徙左长史王弼皆有密表,劝兴废立。兴虽
不从,亦不以为责。抚军东曹属姜虬上疏曰:“广平公弼怀奸积年,谋祸有岁,
倾谄群竖为之画足,衅成逆著,取嗤戎裔。文王之化,刑于寡妻;圣朝之乱,起
自爱子。今虽欲含忍其瑕,掩蔽其罪,而逆党犹繁,扇惑不已,弼之乱心其可革
耶!宜斥散凶徒,以绝祸始。”兴以虬表示梁喜曰:“天下之人莫不以吾儿为口
实,将何以处之?”喜曰:“信如虬言,陛下宜早裁决。”兴默然。
太子詹事王周亦虚襟引士,树党东宫,弼恶之,每规陷害周。周抗志确然,
不为之屈。兴嘉其守正,以周为中书监。
兴如三原,顾谓群臣曰:“古人有言,关东出相,关西出将,三秦饶俊异,
汝颍多奇士。吾应天明命,跨据中原,自流沙已东,淮、汉已北,未尝不倾己招
求,冀匡不逮。然明不照下,弗感悬鱼。至于智效一官,行著一善,吾历级而进
之,不使有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