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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四十,卒于中书郎。不愆后占筮转疏,无复此类。后为桓嗣建威参军。
严卿,会稽人也。善卜筮。乡人魏序欲暂东行,荒年多抄盗,令卿筮之。卿
筮曰:“君慎不可东行,必遭暴害之气,而非劫也。”序不之信。卿曰:“既必
不停,宜以禳之,可索西郭外独母家白雄狗系著船前。”求索止得驳狗,无白者。
卿曰:“驳者亦足,然犹恨其色不纯,当余小毒,正及六畜辈耳,无所复忧。”
序行半路,狗忽然作声甚急,有如人打之者。比视,已死,吐黑血斗余。其夕,
序墅上白鹅数头无故自死,而序家无恙。
隗召,汝阴人也。善于《易》。临终,书版授其妻曰:“吾亡后当大荒穷,
虽尔慎莫卖宅也。却后五年春,当有诏使来顿此亭,姓龚,此人负吾金,即以此
版往责之,勿违言也。”召亡后,其家大困乏,欲卖宅,忆夫言辄止。期日,
有龚使者止亭中,妻遂赍版往责之。使者执版惘然,不知所以。妻曰:“夫临亡,
手书版见命如此,不敢妄也。”使者沈吟良久而悟,谓曰:“贤夫何善?”妻曰:
“夫善于《易》,而未会为人卜也。”使者曰:“噫,可知矣!”乃命取蓍筮之,
卦成,抚掌而叹曰:“妙哉隗生!含明隐迹,可谓镜穷达而洞吉凶者也。”于是
告召妻曰:“吾不相负金也,贤夫自有金耳,知亡后当暂穷,故藏金以待太平,
所以不告儿妇者,恐金尽而困无已也。知吾善《易》,故书版以寄意耳。金有五
百斤,盛以青瓮,覆以铜柈,埋在堂屋东头,去壁一丈,入地九尺。”妻还掘
之,皆如卜焉。
卜珝,字子玉,匈奴后部人也。少好读《易》,郭璞见而叹曰:“吾所弗如
也,柰何不免兵厄!”珝曰:“然。吾大厄在四十一,位为卿将,当受祸耳。不
尔者,亦为猛兽所害。吾亦未见子之令终也。”璞曰:“吾祸在江南,甚营之,
未见免兆。虽然,在南犹可延期,住此不过时月。”珝曰:“子勿为公吏,可以
免诸。”璞曰:“吾不能免公吏,犹子之不能免卿将也。”珝曰:“吾此虽当有
帝王子,终不复奉二京矣。琅邪可奉,卿谨奉之,主晋记者必雌也。”珝遂隐于
龙门山。刘元海僣号,征为大司农、侍中,固以疾辞。元海曰:“人各有心,卜
珝不欲在吾朝,何异高祖四公哉!可遂其高志。”后复征为光禄大夫,珝谓使者
曰:“非吾死所也。”及刘聪嗣伪位,征为太常。时刘琨据并州,聪问何时可平,
珝答曰:“并州陛下之分,今兹克之必矣。”聪戏曰:“朕欲劳先生一行可乎?”
珝曰:“臣所以来不及装者,正为是行也。”聪大悦,署珝使持节、平北将军。
将行,谓其妹曰:“此行也,死自吾分,后慎勿纷纭。”及攻晋阳,为琨所败,
珝卒先奔,为其元帅所杀。
鲍靓,字太玄,东海人也。年五岁,语父母云:“本是曲阳李家儿,九岁坠
井死。”其父母寻访得李氏,推问皆符验。靓学兼内外,明天文河洛书,稍迁南
阳中部都尉,为南海太守。尝行部入海,遇风,饥甚,取白石煮食之以自济。王
机时为广州刺史,入厕,忽见二人著乌衣,与机相捍,良久擒之,得二物似乌鸭。
靓曰:“此物不祥。”机焚之,径飞上天,机寻诛死。靓尝见仙人阴君,授道诀,
百余岁卒。
吴猛,豫章人也。少有孝行,夏日常手不驱蚊,惧其去己而噬亲也。年四十,
邑人丁义始授其神方。因还豫章,江波甚急,猛不假舟楫,以白羽扇画水而渡,
观者异之。庾亮为江州刺史,尝遇疾,闻猛神异,乃迎之,问己疾何如。猛辞以
算尽,请具棺服。旬日而死,形状如生。未及大敛,遂失其尸。识者以为亮不祥
之征。亮疾果不起。
幸灵者,豫章建昌人也。性少言,与小人群居,见侵辱而无愠色,邑里号之
痴,虽其父母兄弟亦以为痴也。尝使守稻,群牛食之,灵见而不驱,待牛去乃往
理其残乱者。其父母见而怒之,灵曰:“夫万物生天地之间,各欲得食。牛方食,
柰何驱之!”其父愈怒曰:“即如汝言,复用理坏者何为?”灵曰:“此稻又欲
得终其性,牛自犯之,灵可以不收乎!”
时顺阳樊长宾为建昌令,发百姓作官船于建城山中,吏令人各作箸一双。灵
作而未输,或窃之焉。俄而窃者心痛欲死,灵谓之曰:“尔得无窃我箸乎?”窃
者不应。有顷,愈急,灵曰:“若尔不以情告我者,今真死矣。”窃者急遽,乃
首出之。灵于是饮之以水,病即立愈。行人由此敬畏之。船成,当下,吏以二百
人引一艘,不能动,方请益人。灵曰:“此以过足,但部分未至耳。灵请自牵之。”
乃手执箸,惟用百人,而船去如流。众大惊怪,咸称其神,于是知名。
有龚仲儒女病积年,气息财属,灵使以水含之,已而强起,应时大愈。又吕
猗母皇氏得痿痹病,十有余年,灵疗之,去皇氏数尺而坐,冥目寂然,有顷,顾
谓猗曰:“扶夫人令起。”猗曰:“老人得病累年,奈何可仓卒起邪?”灵曰:
“但试扶起。”于是两人夹扶以立。少选,灵又令去扶,即能自行,由此遂愈。
于是百姓奔趣,水陆辐辏,从之如云。皇氏自以病久,惧有发动,灵乃留水一器
令食之,每取水,辄以新水补处,二十余年水清如新,尘垢不能加焉。
时高悝家有鬼怪,言语诃叱,投掷内外,不见人形,或器物自行,再三发火,
巫祝厌劾而不能绝。适值灵,乃要之。灵于陌头望其屋,谓悝曰:“此君之家邪?”
悝曰:“是也。”灵曰:“知之足矣。”悝固请之,灵不得已,至门,见符索甚
多,谓悝曰:“当以正止邪,而以邪救邪,恶得已乎!”并使焚之,惟据轩小坐
而去,其夕鬼怪即绝。
灵所救愈多此类,然不取报谢。行不骑乘,长不娶妻,性至恭,见人即先拜,
言辄自名。凡草木之夭伤于山林者,必起理之,器物之倾覆于途路者,必举正之。
周旋江州间,谓其士人曰:“天地之于人物,一也,咸欲不失其情性,奈何制服
人以为奴婢乎!诸君若欲享多福以保性命,可悉免遣之。”十余年间,赖其术以
济者极多。后乃娶妻,畜车以奴婢,受货赂致遗,于是其术稍衰,所疗得失相半
焉。
佛图澄,天竺人也。本姓帛氏。少学道,妙通玄术。永嘉四年,来适洛阳,
自云百有余岁,常服气自养,能积日不食。善诵神咒,能役使鬼神。腹旁有一孔,
常以絮塞之,每夜读书,则拔絮,孔中出光,照于一室。又尝斋时,平旦至流水
侧,从腹旁孔中引出五藏六府洗之,讫,还内腹中。又能听铃音以言吉凶,莫不
悬验。
及洛中寇乱,乃潜草野以观变。石勒屯兵葛陂,专行杀戮,沙门遇害者其众。
澄投勒大将军郭黑略家,黑略每从勒征伐,辄豫克胜负,勒疑而问曰:“孤不觉
卿有出众智谋,而每知军行吉凶何也?”黑略曰:“将军天挺神武,幽灵所助,
有一沙门智术非常,云将军当略有区夏,己应为师。臣前后所白,皆其言也。”
勒召澄,试以道术。澄即取钵盛水,烧香咒之,须臾钵中生青莲花,光色曜日,
勒由此信之。
勒自葛陂还河北,过枋头,枋头人夜欲斫营,澄谓黑略曰:“须臾贼至,可
令公知。”果如其言,有备,故不败。勒欲试澄,夜冠胄衣甲,执刀而坐,遣人
告澄云:“夜来不知大将军何所在。”使人始至,未及有言,澄逆问曰:“平居
无寇,何故夜严?”勒益信之。勒后因忿,欲害诸道士,并欲苦澄。澄乃潜避至
黑略舍,语弟子曰:“若将军信至,问吾所在者,报云不知所之。”既而勒使至,
觅澄不得。使还报勒,勒惊曰:“吾有恶意向澄,澄舍我去矣。”通夜不寝,思
欲见澄。澄知勒意悔,明旦造勒。勒曰:“昨夜何行?”澄曰:“公有怒心,昨
故权避公。今改意,是以敢来。勒大笑曰:“道人谬矣。”
襄国城堑水源在城西北五里,其水源暴竭,勒问澄何以致水。澄曰:“今当
敕龙取水。”乃与弟子法首等数人至故泉源上,坐绳床,烧安息香,咒愿数百言。
如此三日,水泫然微流,有一小龙长五六寸许,随水而来,诸道士竞往观之。有
顷,水大至,隍堑皆满。
鲜卑段末波攻勒,众甚盛。勒惧,问澄。澄曰:“昨日寺铃鸣云,明旦食时,
当擒段末波。”勒登城望末波军,不见前后,失色曰:“末波如此,岂可获乎!”
更遣夔安问澄。澄曰:“已获末波矣。”时城北伏兵出,遇末波,执之。澄劝勒
宥末波,遣还本国,勒从之,卒获其用。
刘曜遣从弟岳攻勒,勒遣石季龙距之。岳败,退保石梁坞,季龙坚栅守之。
澄在襄国,忽叹曰:“刘岳可悯!”弟子法祚问其故,澄曰“昨日亥时,岳已败
被执。”果如所言。
及曜自攻洛阳,勒将救之,其群下咸谏以为不可。勒以访澄,澄曰:“相轮
铃音云:‘秀支替戾冈,仆谷劬秃当。”此羯语也,秀支,军也。替戾冈,出也。
仆谷,刘曜胡位也。劬秃当,捉也。此言军出捉得曜也。”又令一童子洁斋七日,
取麻油合胭脂,躬自研于掌中,举手示童子,粲然有辉。童子惊曰:“有军马甚
众,见一人长大白晳,以朱丝缚其肘。”澄曰:“此即曜也。”勒其悦,遂赴洛
距曜,生擒之。
勒僣称赵天王,行皇帝事,敬澄弥笃。时石葱将叛,澄诫勒曰:“今年葱中
有虫,食必害人,可令百姓无食葱也。”勒班告境内,慎无食葱。俄而石葱果走。
勒益重之,事必谘而后行,号曰大和尚。
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