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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二百也。
史臣曰:安帝即位之辰,钟无妄之日,道子、元显并倾朝政,主昏臣乱,未
有如斯不亡者也。虽有手握戎麾,心存旧国,回首无良,忽焉萧散。于是桓玄乘
衅,势逾飙指,六师咸泯,只马徂迁。是以宋高非典午之臣,孙恩岂金行之寇。
若乃世遇颠覆,则恭皇斯甚。于越之民,讵熏丹穴,会稽之侣,宁叹人臣。去皇
屋而归来,洒丹书而不恨。夫五运攸革,三微数尽,犹高秋凋候,理之自然。观
其摇落,人有为之流涟者也。
赞曰:安承流湎,大盗斯张。恭乃寓命,他人是纲。犹存周赧,始立怀王。
虚尊假号,异术同亡。
卷十一 志第一
◎天文上(天体仪象天文经星二十八舍二十八宿外星天汉起没
十二次度数州郡躔次)
昔在庖牺,观象察法,以通神明之德,以类天地之情,可以藏往知来,开物
成务。故《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此则观乎天文以示变者也。
《尚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此则观乎人文以成化者也。是故政教兆于
人理,祥变应乎天文,得失虽微,罔不昭著。然则三皇迈德,七曜顺轨,日月无
薄蚀之变,星辰靡错乱之妖。黄帝创受《河图》,始明休咎,故其《星传》尚有
存焉。降在高阳,乃命南正重司天,北正黎司地。爰洎帝喾,亦式序三辰。唐虞
则羲和继轨,有夏则昆吾绍德。年代绵邈,文籍靡传。至于殷之巫咸,周之史佚,
格言遗记,于今不朽。其诸侯之史,则鲁有梓慎,晋有卜偃,郑有裨灶,宋有子
韦,齐有甘德,楚有唐昧,赵有尹皋,魏有石申夫,皆掌著天文,各论图验。其
巫咸、甘、石之说,后代所宗。暴秦燔书,六经残灭,天官星占,存而不毁。及
汉景武之际,司马谈父子继为史官,著《天官书》,以明天人之道。其后中垒校
尉刘向,广《洪范》灾条,作《皇极论》,以参往之行事。及班固叙汉史,马续
述《天文》,而蔡邕、谯周各有撰录,司马彪采之,以继前志。今详众说,以著
于篇。
古言天者有三家,一曰盖天,二曰宣夜,三曰浑天。汉灵帝时,蔡邕于朔方
上书,言“宣夜之学,绝无师法。《周髀》术数具存,考验天状,多所违失。惟
浑天近得其情,今史官候台所用铜仪则其法也。立八尺圆体而具天地之形,以正
黄道,占察发敛,以行日月,以步五纬,精微深妙,百代不易之道也。官有其器
而无本书,前志亦阙”。
蔡邕所谓《周髀》者,即盖天之说也。其本庖牺氏立周天历度,其所传则周
公受于殷商,周人志之,故曰《周髀》。髀,股也;股者,表也。其言天似盖笠,
地法覆槃,天地各中高外下。北极之下为天地之中,其地最高,而滂沲四隤,三
光隐映,以为昼夜。天中高于外衡冬至日之所在六万里,北极下地高于外衡下地
亦六万里,外衡高于北极下地二万里。天地隆高相从,日去地恒八万里。日丽天
而平转,分冬夏之间日所行道为七衡六间。每衡周径里数,各依算术,用句股重
差推晷影极游,以为远近之数,皆得于表股者也。故曰《周髀》。
又《周髀》家云:“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天旁转如推磨而左行,日月
右行,随天左转,故日月实东行,而天牵之以西没。譬之于蚁行磨石之上,磨左
旋而蚁右去,磨疾而蚁迟,故不得不随磨以左回焉。天形南高而北下,日出高,
故见;日入下,故不见。天之居如倚盖,故极在人北,是其证也。极在天之中,
而今在人北,所以知天之形如倚盖也。日朝出阳中,暮入阴中,阴气暗冥,故没
不见也。夏时阳气多,阴气少,阳气光明,与日同辉,故日出即见,无蔽之者,
故夏日长也。冬天阴气多,阳气少,阴气暗冥,掩日之光,虽出犹隐不见,故冬
日短也。”
宣夜之书亡,惟汉秘书郎郗萌记先师相传云:“天了无质,仰而瞻之,高远
无极,眼瞀精绝,故苍苍然也。譬之旁望远道之黄山而皆青,俯察千仞之深谷而
窈黑,夫青非真色,而黑非有体也。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
须气焉。是以七曜或逝或住,或顺或逆,伏见无常,进退不同,由乎无所根系,
故各异也。故辰极常居其所,而北斗不与众星西没也。摄提、填星皆东行,日行
一度,月行十三度,迟疾任情,其无所系著可知矣。若缀附天体,不得尔也。
成帝咸康中,会稽虞喜因宣夜之说作《安天论》,以为“天高穷于无穷,地
深测于不测。天确乎在上,有常安之形;地块焉在下,有居静之体。当相覆冒,
方则俱方,圆则俱圆,无方圆不同之义也。其光曜布列,各自运行,犹江海之有
潮汐,万品之有行藏也”。葛洪闻而讥之曰:“苟辰宿不丽于天,天为无用,便
可言无,何必复云有之而不动乎?”由此而谈,稚川可谓知言之选也。
虞喜族祖河间相耸又立穹天论云:“天形穹隆如鸡子,幕其际,周接四海之
表,浮于元气之上。譬如覆奁以抑水,而不没者,气充其中故也。日绕辰极,没
西而还东,不出入地中。天之有极,犹盖之有斗也。天北下于地三十度,极之倾
在地卯酉之北亦三十度,人在卯酉之南十馀万里,故斗极之下不为地中,当对天
地卯酉之位耳。日行黄道绕极,极北去黄道百一十五度,南去黄道六十七度,二
至之所舍以为长短也。”
吴太常姚信造昕天论云:“人为灵虫,形最似天。今人颐前侈临胸,而项不
能覆背。近取诸身,故知天之体南低入地,北则偏高。又冬至极低,而天运近南,
故日去人远,而斗去人近,北天气至,故冰寒也。夏至极起,而天运近北,故斗
去人远,日去人近,南天气至,故蒸热也。极之立时,日行地中浅,故夜短;天
去地高,故昼长也。极之低时,日行地中深,故夜长;天去地下,故昼短也。”
自虞喜、虞耸、姚信皆好奇徇异之说,非极数谈天者也。至于浑天理妙,学
者多疑。汉王仲任据盖天之说,以驳浑仪云:“旧说天转从地下过。今掘地一丈
辄有水,天何得从水中行乎?甚不然也。日随天而转,非入地。夫有目所望,不
过十里,天地合矣;实非合也,远使然耳。今视日入,非入也,亦远耳。当日入
西方之时,其下之人亦将谓之为中也。四方之人,各以其所近者为出,远者为入
矣。何以明之?今试使一人把大炬火,夜行于平地,去人十里,火光灭矣;非灭
也。远使然耳。今日西转不复见,是火灭之类也。日月不员也,望视之所从员者,
去人远也。夫日,火之精也;月,水之精也。水火在地下员,在天何故员?”故
丹阳葛洪释之曰:《浑天仪注》云:“天如鸡子,地如鸡中黄,孤居于天内,天
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地各乘气而立,载水而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
之一,又中分之,则半覆地上,半绕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见半隐,天转如车毂之
运也。”诸论天者虽多,然精于阴阳者少。张平子、陆公纪之徒,咸以为推步七
曜之道,以度历象昏明之证候,校以四八之气,考以漏刻之分,占晷景之往来,
求形验于事情,莫密于浑象者也。
张平子既作铜浑天仪,于密室中以漏水转之,令伺之者闭户而唱之。其伺之
者以告灵台之观天者曰:“璇玑所加,某星始见,某星已中,某星今没”,皆如
合符也。崔子玉为其碑铭曰:“数术穷天地,制作侔造化,高才伟艺,与神合契。”
盖由于平子浑仪及地动仪之有验故也。
若天果如浑者,则天之出入行于水中,为的然矣。故黄帝书曰,“天在地外,
水在天外”,水浮天而载地者也。又《易》曰:“时乘六龙。”夫阳爻称龙,龙
者居水之物,以喻天。天,阳物也,又出入水中,与龙相似,故以比龙也。圣人
仰观俯察,审其如此,故《晋》卦《坤》下《离》上,以证日出于地也。又《明
夷》之卦《离》下《坤》上,以证日入于地也。《需》卦《乾》下《坎》上,此
亦天入水中之象也。天为金,金水相生之物也。天出入水中,当有何损,而谓为
不可乎?故桓君山曰:“春分日出卯入酉,此乃人之卯酉。天之卯酉,常值斗极
为天中。今视之乃在北,不正在人上。而春秋分时,日出入乃在斗极之南。若如
磨右转,则北方道远而南方道近,昼夜漏刻之数不应等也。”后奏事待报,坐西
廊庑下,以寒故暴背。有顷,日光出去,不复暴背。君山乃告信盖天者曰:“天
若如推磨右转而日西行者,其可知矣。”然则天出入水中,无复疑矣。
又今视诸星出于东者,初但去地小许耳。渐而西行,先经人上,从遂西转而
下焉,不旁旋也。其先在西之星,亦稍下而没,无北转者。日之出入亦然。若谓
天磨右转者,日之出入亦然,众日月宜随夫而回,初在于东,次经于南,次到于
西,次及于北,而复还于东,不应横过去也。今日出于东,冉冉转上,及其入西,
亦复渐渐稍下,都不绕边北去。了了如此,王生必固谓为不然者,疏矣。
今日径千里,围周三千里,中足以当小星之数十也。若日以转远之故,但当
光曜不能复来照及人耳,宜犹望见其体,不应都失其所在也。日光既盛,其体又
大于星多矣。今见极北之小星,而不见日之在北者,明其不北行也。若日以转还
之故,不复可见,其北入之间,应当稍小,而日方入之时乃更大,此非转远之徵
也。王生以火炬喻日,吾亦将借子之矛以刺子之楯焉。把火之人去人转远,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