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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作版檐,嗣命以茅代之,版付船官。转西阳、襄城二郡太守,镇夏口。后领江
夏相,卒官。追赠南中郎将,谥曰靖。子胤嗣。
胤字茂远。少有清操,虽奕世华贵,甚以恬退见称。初拜秘书丞,累迁中书
郎、秘书监。玄甚钦爱之,迁中书令。玄篡位,为吏部尚书,随玄西奔。玄死,
归降。诏曰:“夫善著则祚远,勋彰故事殊。以宣孟之忠,蒙后晋国;子文之德,
世嗣获存。故太尉冲,昔藩陕西,忠诚王室。诸子染凶,自贻罪戮。念冲遗勤,
用悽于怀。其孙胤宜见矜宥,以奖为善。可特全生命,徙于新安。”及东阳太
守殷仲文、永嘉太守骆球等谋反,阴欲立胤为玄嗣,事觉,伏诛。
谦字敬祖,详正有器望。初以父功封宜阳县开国侯,累迁辅国将军、吴国内
史。孙恩之乱,谦出奔无锡。征拜尚书,骠骑大将军元显引为谘议参军,转司马。
元兴初,朝廷将伐玄,以桓氏世在陕西,谦父冲有遗惠于荆楚,惧人情向背,乃
用谦为持节、都督荆益宁梁四州诸军事、西中郎将、荆州刺史、假节,以安荆楚。
玄既用事,以谦为尚书左仆射,领吏部,加中军将军。谦兄弟显列,玄甚倚
杖之,而内不能善也。改封谦为宁都侯,拜尚书令,加散骑常侍。迁侍中、卫将
军、开府、录尚书事。玄篡位,复领扬州刺史,本官如故,封新安王。
及桓振作乱,谦保护乘舆,颇有功焉。然而暗懦,尤不可以造事。初,劝振
率军下战,己守江陵。振既轻谦用事,故不从。及振败,谦奔于姚兴。先是,谯
纵称藩于姚兴,纵与卢循通使,潜相影响,乃表兴请谦共顺流东下。兴问谦,谦
曰:“臣门著恩荆楚,从弟玄末虽篡位,皆是逼迫,人神所明。今臣与纵东下,
百姓自应骇动。”兴曰:“小水不容大舟,若纵才力足以济事,亦不假君为鳞翼。
宜自求多福。”遂遣之。谦至蜀,欲虚怀引士,纵疑之,乃置谦于龙格,使人守
之。谦向诸弟泣曰:“姚主言神矣!”后与纵引谯道福俱下,谦于道占募,百姓
感冲遗惠,投者二万人。刘道规破谦,斩之。
修字承祖。尚简文帝女武昌公主,历吏部郎,稍迁左卫将军。王恭将伐谯王
尚之,先遣何澹之、孙无终向句容。修以左卫领振武将军,与辅国将军陶无忌距
之。修次句容。俄而恭败,无终遣书求降。修既旋军,而杨佺期已至石头,时朝
廷无备,内外崩骇。修进说曰:“殷、桓之下,专恃王恭,恭既破灭,莫不失色。
今若优诏用玄,玄必内喜,则能制仲堪、佺期,使并顺命。”朝廷纳之。以修为
龙骧将军、荆州刺史、假节,权领左卫文武之镇。又令刘牢之以千人送之。转仲
堪为广州。修未及发,而玄等盟于寻阳,求诛牢之。尚之并诉仲堪无罪,独被降
黜。于是诏复仲堪荆州。御史中丞江绩奏修承受杨佺期之言,交通信命,宣传不
尽,以为身计,疑误朝算,请收付廷尉。特诏免官。寻代王凝之为中护军。顷之,
玄破仲堪、佺期,诏以修为征虏将军、江州刺史。寻复为中护军。玄执政,以修
都督六州、右将军、徐兖二州刺史、假节。寻进抚军将军,加散骑常侍。玄篡,
以为抚军大将军,封安成王。刘裕义旗起,斩之。
徐宁者,东海郯人也。少知名,为舆县令。时廷尉桓彝称有人伦鉴识,彝尝
去职,至广陵寻亲旧,还遇风,停浦中,累日忧悒,因上岸,见一室宇,有似廨
署,访之,云是舆县。彝乃造之。宁清惠博涉,相遇欣然,因留数夕。彝大赏之,
结交而别。至都,谓庾亮曰:“吾为卿得一佳吏部郎。”语在彝传。即迁吏部郎、
左将军、江州刺史,卒官。
史臣曰:醨风潜煽,醇源浸竭,遗道德于情性,显忠信于名教。首阳高节,
求仁而得仁;泗上微言,朝闻而夕死。原轸免胄,懔然于往策;季路绝缨,邈矣
于前志。况交霜雪于杪岁,晦风雨于将晨,喈响或以变其音,贞柯罕能全其性。
桓茂伦抱中和之气,怀不挠之节,迈周庾之清尘,遵许郭之遐轨。惧临危于取免,
知处死之为易,扬芬千载之上,沦骨九泉之下。仁者之勇,不其然乎!至夫基构
迭污隆,龙蛇俱山泽,冲逡巡于内辅,豁陵厉于上游,虔振北门之威,秀坦西阳
之务,外有捍城之用,里无末大之嫌,求之名臣,抑亦可算。而温为亢极之资,
玄遂履霜之业,是知敬仲之美不息檀台之乱,宁俞之忠无救弈棋之祸。子文之不
血食,悲夫!
赞曰:矫矫宣城,贞心莫陵。身随露夭,名与云兴。虔豁重世,冲秀双美。
国赖忠臣,家推才子。振武谦文,寻邑为群。归之篡乱,曷足以云。
卷七十五 列传第四十五
◎王湛(子承承子述述子坦之祎之坦之子恺愉国宝忱愉子绥
承族子峤袁悦之祖台之)荀崧(子蕤羡)范汪(子宁叔坚)刘
惔张凭韩伯
王湛,字处冲,司徒浑之弟也。少有识度。身长七尺八寸,龙颡大鼻,少言
语。初有隐德,人莫能知,兄弟宗族皆以为痴,其父昶独异焉。遭父丧,居于墓
次。服阕,阖门守静,不交当世,冲素简淡,器量隤然,有公辅之望。
兄子济轻之,所食方丈盈前,不以及淇。湛命取菜蔬,对而食之。济尝诣湛,
见床头有《周易》,问曰:“叔父何用此为?”湛曰:“体中不佳时,脱复看耳。”
济请言之。湛因剖析玄理,微妙有奇趣,皆济所未闻也。济才气抗迈,于湛略无
子侄之敬。既闻其言,不觉栗然,心形俱肃。遂留连弥日累夜,自视缺然,乃叹
曰:“家有名士,三十年而不知,济之罪也。”既而辞去,湛送至门。济有从马
绝难乘,济问湛曰:“叔颇好骑不?”湛曰:“亦好之。”因骑此马,姿容既妙,
回策如萦,善骑者无以过之。又济所乘马,甚爱之,湛曰:“此马虽快,然力薄
不堪苦行。近见督邮马当胜,但刍秣不至耳。”济试养之,而与己马等。湛又曰:
“此马任重方知之,平路无以别也。”于是当蚁封内试之,济马果踬,而督邮马
如常。济益叹,还白其父,曰:“济始得一叔,乃济以上人也。”武帝亦以湛为
痴,每见济,辄调之曰:“卿家痴叔死未?”济常无以答。及是,帝又问如初,
济曰:“臣叔殊不痴。”因称其美。帝曰:“谁比?”济曰:“山涛以下,魏舒
以上。”时人谓湛上方山涛不足,下比魏舒有余。湛闻曰:“欲处我于季孟之间
乎?”
湛少仕历秦王文学、太子洗马、尚书郎、太子中庶子,出为汝南内史。元康
五年卒,年四十七。子承嗣。
承字安期。清虚寡欲,无所修尚。言理辩物,但明其指要而不饰文辞,有识
者服其约而能通。弱冠知名。太尉王衍雅贵异之,比南阳乐广焉。永宁初,为骠
骑参军。值天下将乱,乃避难南下。迁司空从事中郎。豫迎大驾,赐爵蓝田县侯。
迁尚书郎,不就。东海王越镇许,以为记室参军。雅相知重,敕其子毗曰:“夫
学之所益者浅,体之所安者深。闲习礼度,不如式瞻仪形;讽味遗言,不若亲承
音旨。王参军人伦之表,汝其师之。”在府数年,见朝政渐替,辞以母老,求出。
越不许。久之,迁东海太守,政尚清净,不为细察。小吏有盗池不鱼者,纲纪推
之,承曰:“文王之囿与众共之,池鱼复何足惜耶!”有犯夜者,为吏所拘,承
问其故,答曰:“从师受书,不觉日暮。”承曰:“鞭挞宁越以立威名,非政化
之本。”使吏送,令归家。其从容宽恕若此。
寻去官,东渡江。是时道路梗涩,人怀危惧,承每遇艰险,处之夷然,虽家
人近习,不见其忧喜之色。既至下邳,登山北望,叹曰:“人言愁,我始欲愁矣。”
及至建邺,为元帝镇东府从事中郎,甚见优礼。承少有重誉,而推诚接物,尽弘
恕之理,故众咸亲爱焉。渡江名臣王导、卫玠、周顗、庾亮之徒皆出其下,为中
兴第一。年四十六卒,朝野痛惜之。自昶至承,世有高名,论者以为祖不及孙,
孙不及父。子述嗣。
述字怀祖。少孤,事母以孝闻。安贫守约,不求闻达。性沈静,每坐客驰辨,
异端竞起,而述处之恬如也。少袭父爵。年三十,尚未知名,人或谓之痴。司徒
王导以门地辟为中兵属。既见,无他言,惟问以江东米价。述但张目不答。导曰:
“王掾不痴,人何言痴也?”尝见导每发言,一坐莫不赞美,述正色曰:“人非
尧舜,何得每事尽善!”导改容谢之,庾亮曰:“怀祖清贞简贵,不减祖、父,
但旷淡微不及耳。”
康帝为骠骑将军,召补功曹,出为宛陵令。太尉、司空频辟,又除尚书吏部
郎,并不行。历庾冰征虏长史。时庾翼镇武昌,以累有妖怪,又猛兽入府,欲移
镇避之。述与冰笺曰:
窃闻安西欲移镇乐乡,不审此为算邪,将为情邪?若谓为算,则彼去武昌千
有余里,数万之众造创移徒,方当兴立城壁,公私劳扰。若信要害之地,所宜进
据,犹当计移徙之烦,权二者轻重,况此非今日之要邪!方今强胡陆梁,当畜力
养锐,而无故迁动,自取非算。又江州当溯流数千,供继军府,力役增倍,疲曳
道路。且武昌实是江东镇戍之中,非但捍御上流而已。急缓赴告,骏奔不难。若
移乐乡,远在西陲,一朝江渚有虞,不相接救。方岳取重将,故当居要害之地,
为内外形势。使窥窬之心不知所向。若是情邪,则天道玄远,鬼神难言,妖祥吉
凶,谁知其故!是以达人君子直道而行,不以情失。昔秦忌:“亡胡”之谶,卒
为刘项之资;周恶檿弧之谣,而成褒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