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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皆还为平人。惩劝必行,故历世长久。中间以来,迁不足竞,免不足惧。或
有进而失意,退而得分。莅官虽美,当以素论降替;在职实劣,直以旧望登叙。
校游谈为多少,不以实事为先后。以此责成,臣未见其兆也。今宜峻左降旧制,
可二千石免官,三年乃得叙用,长史六年,户口折半,道里倍之。此法必明,便
天下知官难得而易失,必人慎其职,朝无惰官矣。都督可课佃二十顷,州十顷,
郡五顷,县三顷。皆取文武吏医卜,不得挠乱百姓。三台九府,中外诸军,有可
减损,皆令附农。市息末伎,道无游人,不过一熟,丰穰可必。然后重居职之俸,
使禄足以代耕。顷大事之后,遐迩皆想宏略,而寂然未副,宜早振纲领,肃起群
望。
时王敦新平,人情未安,詹抚而怀之,莫不得其欢心,百姓赖之。
疾笃,与陶侃书曰:“每忆密计,自沔入湘,颉颃缱绻,齐好断金。子南我
东,忽然一纪,其间事故,何所不有。足下建功峤南,旋镇旧楚。吾承乏幸会,
来忝此州,图与足下进共竭节本朝,报恩幼主,退以申寻平生,缠绵旧好。岂悟
时不我与,长即幽冥,永言莫从,能不慨怅!今神州未夷,四方多难,足下年德
并隆,功名俱盛,宜务建洪范,虽休勿休,至公至平,至谦至顺,即自天祐之,
吉无不利。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足下察吾此诚。”以咸和六年卒,时年五十三。
册赠镇南大将军、仪同三司,谥曰烈,祠以太牢。子玄嗣,位至散骑侍郎。玄弟
诞,有器干,历六郡太守、龙骧将军,追赠冀州刺史。
初,京兆韦泓丧乱之际,亲属遇饥疫并尽,客游洛阳,素闻詹名,遂依托之。
詹与分甘共苦,情若弟兄。遂随从积年,为营伉俪,置居宅,并荐之于元帝曰:
“自遭丧乱,人士易操,至乃任运固穷,耿介守节者鲜矣。伏见议郎韦泓,年三
十八,字元量,执心清冲,才识备济,躬耕陇亩,不烦人役,静默居常,不豫政
事。昔年流移,来在詹境,经寇丧资,一身特立,短褐不掩形,菜蔬不充朝,而
抗志弥厉,不游非类。颜回称不改其乐,泓有其分。明公辅亮皇室,恢维宇宙,
四门开辟,英彦凫藻,收春华于京辇,采秋实于岩薮。而泓抱璞荆山,未剖和璧。
若蒙铨召,付以列曹,必能协隆鼎味,缉熙庶绩者也。”帝即辟之。自后位至少
府卿。既受詹生成之惠,詹卒,遂制朋友之服,哭止宿草,追赵氏祀程婴、杵臼
之义,祭詹终身。
甘卓,字季思,丹阳人,秦丞相茂之后也。曾祖宁,为吴将。祖述,仕吴为
尚书。父昌,太子太傅。吴平,卓退居自守。郡命主簿、功曹,察孝谦,州举秀
才,为吴王常侍。讨石冰,以功赐爵都亭侯。东海王越引为参军,出补离狐令。
卓见天下大乱,弃官东归,前至历阳,与陈敏相遇。敏甚悦,共图纵横之计,遂
为其子景娶卓女,共相结托。会周玘唱义,密使钱广攻敏弟昶,敏遣卓讨广,顿
朱雀桥南。会广杀昶,玘告丹阳太守顾荣共邀说卓。卓素敬服荣,且以昶死怀惧,
良久乃从之。遂诈疾迎女,断桥,收船南岸,共灭敏,传首于京都。
元帝初渡江,授卓前锋都督、扬威将军、历阳内史。其后讨周馥,征杜彛
屡经苦战,多所擒获。以前后功,进爵南乡侯,拜豫章太守。寻迁湘州刺史,将
军如故。复进爵于湖侯。
中兴初,以边寇未静,学校陵迟,特听不试孝廉,而秀才犹依旧策试。卓上
疏以为:“答问损益,当须博通古令,明达政体,必求诸坟索,乃堪其举。臣所
忝州往遭寇乱,学校久替,人士流播,不得比之余州。策试之由,当藉学功,谓
宜同孝廉例,申与期限。”疏奏,朝议不许。卓于是精加隐括,备礼举桂阳谷俭
为秀才。俭辞不获命,州厚礼遣之。诸州秀才闻当考试,皆惮不行,惟俭一人到
台,遂不复策试。俭耻其州少士,乃表求试,以高第除中郎。俭少有志行,寒苦
自立,博涉经史。于时南土凋荒,经籍道息,俭不能远求师友,唯在家研精。虽
所得实深,未有名誉,又耻衒耀取达,遂归,终身不仕,卒于家。
卓寻迁安南将军、梁州刺史、假节、督沔北诸军,镇襄阳。卓外柔内刚,为
政简惠,善于绥抚,估税悉除,市无二价。州境所有鱼池,先恒责税,卓不收其
利,皆给贫民,西土称为惠政。
王敦称兵,遣使告卓。卓乃伪许,而心不同之。及敦升舟,而卓不赴,使参
军孙双诣武昌谏止敦。敦闻双言,大惊曰:“甘侯前与吾语云何,而更有异!正
当虑吾危朝廷邪?吾今下唯除奸凶耳。卿还言之,事济当以甘侯作公。”双还报
卓,卓不能决。或说卓且伪许敦,待敦至都而讨之。卓曰:“昔陈敏之乱,吾亦
先从后图,而论者谓惧逼面谋之。虽吾情本不尔,而事实有似,心恒愧之。今若
复尔,谁能明我!”时湘州刺史谯王承遣主簿邓骞说卓曰:“刘大连虽乘权宠,
非有害于天下也。大将军以其私憾称兵象魏,虽托讨乱之名,实失天下之望,此
忠臣义士匡救之时也。昔鲁连匹夫,犹怀蹈海之志,况受任方伯,位同体国者乎!
今若因天人之心,唱桓文之举,杖大顺以扫逆节,拥义兵以勤王室,斯千载之运,
不可失也。”卓笑曰:“桓文之事,岂吾所能。至于尽力国难,乃其心也。当共
详思之。”参军李梁说卓曰:“昔隗嚣乱陇右,窦融保河西以归光武,今日之事,
有似于此。将军有重名于天下,但当推亡固存,坐而待之。使大将军胜,方当崇
将军以方面之重;如其不胜,朝廷必以将军代之。何忧不富贵,而释此庙胜,决
存亡于一战邪!”骞谓梁曰:“光武创业,中国未平,故隗嚣断陇右,窦融兼河
西,各据一方,鼎足之势,故得文服天子,从容顾望。及海内已定,君臣正位,
终于陇右倾覆,河西入朝。何则?向之文服,义所不容也。今将军之于本朝,非
窦融之喻也。襄阳之于大府,非河西之固也。且人臣之义,安忍国难而不陈力,
何以北面于天子邪!使大将军平刘隗,还武昌,增石城之守,绝荆湘之粟,将军
安归乎?势在人手,而曰我处庙胜,未之闻也。”卓尚持疑未决,骞又谓卓曰:
“今既不义举,又不承大将军檄,此必至之祸,愚智所见也。且议者之所难,以
彼强我弱,是不量虚实者也。今大将军兵不过万余,其留者不能五千,而将军见
众既倍之矣。将军威名天下所闻也,此府精锐,战胜之兵也。拥强众,藉威名,
杖节而行,岂王含所能御哉!溯流之众,势不自救,将军之举武昌,若摧枯拉朽,
何所顾虑乎!武昌既定,据其军实,镇抚二州,施惠士卒,使还者如归,此吕蒙
所以克敌也。如是,大将军可不战而自溃。今释必胜之策,安坐以待危亡,不可
言知计矣。愿将军熟虑之。”
时敦以卓不至,虑在后为变,遣参军乐道融苦要卓俱下。道融本欲背敦,因
说卓袭之,语在融传。卓既素不欲从敦,得道融说,遂决曰:“吾本意也。”乃
与巴东监军柳纯、南平太守夏侯承、宜都太守谭该等十余人,俱露檄远近,陈敦
肆逆,率所统致讨。遣参军司马赞、孙双奉表诣台,参军罗英至广州,与陶侃克
期,参军邓骞、虞冲至长沙,令谯王承坚守。征西将军戴若思在江西,先得卓书,
表上之,台内皆称万岁。武昌惊,传卓军至,人皆奔散。诏书迁卓为镇南大将军、
侍中、都督荆梁二州诸军事、荆州牧,梁州刺史如故,陶侃得卓信,即遣参军高
宝率兵下。
卓虽怀义正,而性不果毅,且年老多疑,计虑犹豫,军次猪口,累旬不前。
敦大惧,遣卓兄子行参军仰求和,谢卓曰:“君此自是臣节,不相责也。吾家计
急,不得不尔。想便旋军襄阳,当更结好。”时王师败绩,敦求台驺虞幡驻卓。
卓闻周顗、戴若思遇害,流涕谓仰曰:“吾之所忧,正谓今日。每得朝廷人书,
常以胡寇为先,不悟忽有萧墙之祸。且使圣上元吉,太子无恙,吾临敦上流,亦
未敢便危社稷。吾适径据武昌,敦势逼,必劫天子以绝四海之望。不如还襄阳,
更思后图。”即命旋军。都尉秦康说卓曰:“今分兵取敦不难,但断彭泽,上下
不得相赴,自然离散,可一战擒也。将军既有忠节,中道而废,更为败军将,恐
将军之下亦各便求西还,不可得守也。”卓不能从。乐道融亦日夜劝卓速下。卓
性先宽和,忽便强塞,径还襄阳,意气骚扰,举动失常,自照镜不见其头,视庭
树而头在树上,心甚恶之。其家金柜鸣,声似槌镜,清而悲。巫云:“金柜将离,
是以悲鸣。”主簿何无忌及家人皆劝令自警。卓转更很愎,闻谏辄怒。方散兵使
大佃,而不为备。功曹荣建固谏,不纳。襄阳太守周虑等密承敦意,知卓无备,
诈言湖中多鱼,劝卓遣左右皆捕鱼,乃袭害卓于寝,传首于敦。四子散骑郎蕃等
皆被害。太宁中,追赠骠骑将军,谥曰敬。
邓骞,子长真,长沙人。少有志气,为乡邻所重。常推诚行己,能以正直全
于多难之时。刺史谯王承命为主簿,便说甘卓。卓留为参军,欲与同行,以母老
辞卓而反。承为魏乂所败,以虞悝兄弟为承党,乂尽诛之,而求骞甚急。乡人皆
为之惧,骞笑曰:“欲用我耳。彼新得州,多杀忠良,是其求贤之时,岂以行人
为罪!”乃往诣乂。乂喜曰:“君所谓古之解扬也。”以为别驾。骞有节操忠信,
兼识量弘远,善与人交,久而益敬。太尉庾亮称之,以为长者。历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