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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太室;取其堂,则曰明堂;取其四门之学,则曰太学;取其周水圜如璧,则白
璧雍。异名同事,其实一也。是以蔡邕谓之一物。”
又问:“庶明亮采,故时雍穆唐;有命既集,而多士隆周。故《书》称明良
之歌,《易》贵金兰之美。此长世所以废兴,有邦所以崇替。夫成功之君勤于求
才,立名之士急于招世,理无世不对,而事千载恒背。古之兴王何道而如彼?后
之衰世何阙而如此?”对曰:“兴隆之政务在得贤,清平之化急于拔才,故二八
登庸,则百揆序;有乱十人,而天下泰。武丁擢傅岩之徒,周文携渭滨之士,居
之上司,委之国政,故能龙奋天衢,垂勋百代。先王身下白屋,搜扬仄陋,使山
无扶苏之才,野无《伐檀》之咏。是以化厚物感,神祇来应,翔凤飘飖,甘露丰
坠,醴泉吐液,朱草自生,万物滋茂,日月重光,和气四塞,大道以成;序君臣
之义,敦父子之亲,明夫妇之道,别长幼之宜,自九州,被八荒,海外移心,重
译入贡,颂声穆穆,南面垂拱也。今贡贤之途已辏В萄е裎垂悖且越
之志恒锐,而务学之心不修。若辟四门以延造士,宣五教以明令德,考绩殿最,
审其优劣,厝之百僚,置之群司,使调物度宜,节宣国典,必协济康哉,符契往
代,明良来应,金兰复存也。”
又问:“昔唐虞垂五刑之教,周公明四罪之制,故世叹清问而时歌缉熙。奸
宄既殷,法物滋有。叔世崇三辟之文,暴秦加族诛之律,淫刑沦胥,虐滥已甚。
汉魏遵承,因而弗革。亦由险泰不同,而救世异术,不得已而用之故也。宽克之
中,将何立而可?族诛之法足为永制与不?”对曰:“二仪分则兆庶生,兆庶生
则利害作。利害之作,有由而然也。太古之时,化道德之教,贱勇力而贵仁义。
仁义贵则强不陵弱,众不暴寡。三皇结绳而天下泰,非惟象刑缉熙而已也。且太
古知法,所以远狱。及其末,不失有罪,是以狱用弥繁,而人弥暴,法令滋章,
盗贼多有。《书》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德。’叔世道衰,既兴三辟,而文公
之弊,又加族诛,淫刑沦胥,感伤和气,化染后代,不能变改。故汉祖指麾而六
合响应,魏承汉末,因而未革,将以俗变由久,权时之宜也。今四海一统,人思
反本,渐尚简朴,则贪夫不竞;尊贤黜否,则不仁者远。尔则斟参夷之刑,除族
诛之律,品物各顺其生,缉熙异世而偕也。”
又问曰:“夫五行迭代,阴阳相须,二仪所以隗育,四时所以化生。《易》
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形象之作,相须之道也。若阴阳不调,则大数不得
不否;一气偏废,则万物不得独成。此应同之至验,不偏之明证也。今有温泉而
无寒火,其故何也?思闻辩之,以释不同之理。”对曰:“盖闻阴阳升降,山泽
通气,初九纯卦,潜龙勿用,泉源所托,其温宜也。若夫水润下,火炎上,刚柔
燥湿,自然之性,故阳动而外,阴静而内。内性柔弱,以含容为质;外动刚直,
以外接为用。是以金水之明内鉴,火日之光外辉,刚施柔受,阳胜阴伏。水之受
温,含容之性也。”
又问曰:“夫穷神知化,才之尽称;备物致用,功之极目。以之为政,则黄
羲之规可踵;以之革乱,则玄古之风可绍。然而唐虞密皇人之阔纲,夏殷繁帝者
之约法,机心起而日进,淳德往而莫返。岂太朴一离,理不可振,将圣人之道稍
有降杀邪?”对曰:“政因时以兴,机随物而动,故圣王究穷通之源,审始终之
理,适时之宜,期于济世。皇代质朴,祸难不作,结绳为信,人知所守。大道既
离,智惠扰物,夷险不同,否泰异数,故唐虞密皇人之纲,夏殷繁帝者之法,皆
废兴有由,轻重以节,此穷神之道,知化之术,随时之宜,非有降杀也。”
永康初,州又举寒素,大司马辟东阁祭酒。其年,除鄢陵公国相,不之官。
明年,左降松滋侯相。太安中,弃官归家,与顾荣等共诛陈敏,语在荣传。
召拜尚书郎,与荣同赴洛,在途共论《易》太极。荣曰:“太极者,盖谓混
沌之时曚昧未分,日月含其辉,八卦隐其神,天地混其体,圣人藏其身。然后
廓然既变,清浊乃陈,二仪著象,阴阳交泰,万物始萌,六合辏亍!独献印吩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诚《易》之太极也。而王氏云‘太极天地’,愚谓末
当。夫两仪之谓,以体为称,则是天地;以气为名,则名阴阳。今若谓太极为天
地,则是天地自生,无生天地者也。《老子》又云‘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
不自生,故能长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资始冲气以为和。原元
气之本,求天地之根,恐宜以此为准也。”瞻曰:“昔疱牺画八卦,阴阳之理尽
矣。文王、仲尼系其遗业,三圣相承,共同一致,称《易》准天,无复其余也。
夫天清地平,两仪交泰,四时推移,日月辉其间,自然之数,虽经诸圣,孰知其
始。吾子云‘曚昧未分’分,岂其然乎!圣人,人也,安得混沌之初能藏其身
于未分之内!老氏先天之言,此盖虚诞之说,非《易》者之意也。亦谓吾子神通
体解,所不应疑。意者直谓太极极尽之称,言其理极,无复外形;外形既极,而
生两仪。王氏指向可谓近之。古人举至极以为验,谓二仪生于此,非复谓有父母。
若必有父母,非天地其孰在?”荣遂止。至徐州,闻乱日甚,将不行。会刺史裴
盾得东海王越书,若荣等顾望,以军礼发遣,乃与荣及陆玩等各解船弃车牛,一
日一夜行三百里,得还扬州。
元帝为安东将军,引为军谘祭酒,转镇东长史。帝亲幸瞻宅,与之同乘而归。
以讨周馥、华轶功,封都乡侯。石勒入寇,加扬威将军、都督京口以南至芜湖诸
军事,以距勒。勒退,除会稽内史。时有诈作大将军府符收诸暨令,令已受拘,
瞻觉其诈,便破槛出之,讯问使者,果伏诈妄。寻迁丞相军谘祭酒。论讨陈敏功,
封临湘县侯。西台除侍中,不就。
及长安不守,与王导俱入劝进。帝不许。瞻曰:“陛下性与天道,犹复役机
神于史籍,观古人之成败,今世事举目可知,不为难见。二帝失御,宗庙虚废,
神器去晋,于今二载,梓宫未殡,人神失御。陛下膺录受图,特天所授。使六合
革面,遐荒来庭,宗庙既建,神主复安,亿兆向风,殊俗毕至,若列宿之绾北极,
百川之归巨海,而犹欲守匹夫之谦,非所以阐七庙,隆中兴也。但国贼宜诛,当
以此屈己谢天下耳。而欲逆天时,违人事,失地利,三者一去,虽复倾匡于将来,
岂得救祖宗之危急哉!适时之宜万端,其可纲维大业者,惟理与当。晋祚屯否,
理尽于今。促之则得,可以隆中兴之祚;纵之则失,所以资奸寇之权:此所谓理
也。陛下身当厄运,纂承帝绪,顾望宗室,谁复与让!当承大位,此所谓当也。
四祖廓开宇宙,大业如此。今五都燔爇,宗庙无主,刘载窃弄神器于西北,陛下
方欲高让于东南,此所谓揖让而救火也。臣等区区,尚所不许,况大人与天地合
德,日月并明,而可以失机后时哉!”帝犹不许,使殿中将军韩绩撤去御坐。瞻
叱绩曰:“帝坐上应星宿,敢有动者斩!”帝为之改容。
及帝践位,拜侍中,转尚书,上疏谏诤,多所匡益,帝甚嘉其忠烈。会久疾,
不堪朝请,上疏曰:
臣疾疢不痊,旷废转久,比陈诚款,未见哀察。重以尸素,抱罪枕席,忧责
之重,不知垂没之余当所投厝。臣闻易失者时,不再者年,故古之志士义人负鼎
趣走,商歌于市,诚欲及时效其忠规,名传不朽也。然失之者亿万,得之者一两
耳。常人之情,贪求荣利。臣以凡庸,邂逅遭遇,劳无负鼎,口不商歌,横逢大
运,频烦饕窃。虽思慕古人自效之志,竟无毫厘报塞之效,而犬马齿衰,众疾废
顿,僵卧救命,百有余日,叩棺曳衾,日顿一日。如复天假之年,蒙陛下行苇之
惠,适可薄存性命,枕息陋巷,亦无由复厕八坐,升降台阁也。臣目冥齿堕,胸
腹冰冷,创既不差,足复偏跛,为病受困,既以荼毒。七十之年,礼典所遗,衰
老之征,皎然露见。臣虽欲勤自藏护,隐伏何地!
臣之职掌,户口租税,国之所重。方今六合波荡,人未安居,始被大化,百
度草创,发卒转运,皆须人力。以臣平强,兼以晨夜,尚不及事,今俟命漏刻,
而当久停机职,使王事有废。若朝廷以之广恩,则忧责日重;以之序官,则官废
事弊;须臣差,则臣日月衰退。今以天慈,使官旷事滞,臣受偏私之宥,于大望
亦有亏损。今万国革面,贤俊比迹,而当虚停好爵,不以縻贤,以臣秽病之余,
妨官固职,诚非古今黜进之急。惟陛下割不已之仁,赐以敝帷,陨仆之日,得以
藉尸;时铨俊乂,使官修事举,臣免罪戮,死生厚幸!
因以疾免。寻除尚书右仆射,屡辞不听,遂称病笃,还第,不许。
时郗鉴据邹山,屡为石勒等所侵逼。瞻以鉴有将相之材,恐朝廷弃而不恤,
上疏请征之,曰:“臣闻皇代之兴,必有爪牙之佐,捍城之用,帝王之利器也。
故虞舜举十六相而南面垂拱。伏见前辅国将军郗鉴,少立高操,体清望峻,文武
之略,时之良干。昔与戴若思同辟,推放荒地,所在孤特,众无一旅,救援不至。
然能绥集残余,据险历载,遂使凶寇不敢南侵。但士众单寡,无以立功,既统名
州,又为常伯。若使鉴从容台闼,出内王命,必能尽抗直之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