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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疑隙。越出牧豫州以讨晞,复下檄说晞罪恶,遣从事中郎杨瑁为兖州,与徐州
刺史裴盾共讨晞。晞使骑收河南尹潘滔,滔夜遁,及执尚书刘会、侍中程延,斩
之。会越薨,盾败,诏晞为大将军大都督、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增邑二
万户,加黄钺,先官如故。
晞以京邑荒馑日甚,寇难交至,表请迁都,遣从事中郎刘会领船数十艘,宿
卫五百人,献谷千斛以迎帝。朝臣多有异同。俄而京师陷,晞与王赞屯仓垣。豫
章王端及和郁等东奔晞,晞群官尊端为皇太子,置行台。端承制以晞领太子太傅、
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自仓垣徙屯蒙城,赞屯阳夏。
晞出于孤微,位至上将,志颇盈满,奴婢将千人,侍妾数十,终日累夜不出
户庭,刑政苛虐,纵情肆欲。辽西阎亨以书固谏,晞怒,杀之。晞从事中郎明预
有疾居家,闻之,乃举病谏晞曰:“皇晋遭百六之数,当危难之机,明公亲禀庙
算,将为国家除暴。阎亨美士,奈何无罪一旦杀之!”晞怒白;“我自杀阎亨,
何关人事,而举病来骂我!”左右为之战栗,预曰:“以明公以礼见进,预欲以
礼自尽。今明公怒预,其若远近怒明公何!昔尧舜之在上也,以和理而兴;桀纣
之在上也,以恶逆而灭。天子且犹如此,况人臣乎!愿明公且置其怒而思预之言。”
晞有惭色。由是众心稍离,莫为致用,加以疾疫饥馑,其将温畿、傅宣皆叛之。
石勒攻阳夏,灭王赞,驰袭蒙城,执晞,署为司马,月余乃杀之。晞无子,弟纯
亦遇害。
华轶,字彦夏,平原人,魏太尉歆之曾孙也。祖表,太中大夫。父澹,河南
尹。轶少有才气,闻于当世,泛爱博纳,众论美之。初为博士,累迁散骑常侍。
东海王越牧兖州,引为留府长史。永嘉中,历振威将军、江州刺史。虽逢丧乱,
每崇典礼,置儒林祭酒以弘道训,乃下教曰:“今大义颓替,礼典无宗,朝廷滞
议,莫能攸正,常以慨然,宜特立此官,以弘其事。军谘祭酒杜夷,栖情玄远,
确然绝俗,才学精博,道行优备,其以为儒林祭酒。”俄被越檄使助讨诸贼,轶
遣前江夏太守陶侃为扬武将军,率兵三千屯夏口,以为声援。轶在州其有威惠,
州之豪士接以友道,得江表之欢心,流亡之士赴之如归。
时天子孤危,四方瓦解,轶有匡天下之志,每遣贡献入洛,不失臣节。谓使
者曰:“若洛都道断,可输之琅邪王,以明吾之为司马氏也。”轶自以受洛京所
遣,而为寿春所督,时洛京尚存,不能祗承元帝教命,郡县多谏之,轶不纳,曰:
“吾欲见诏书耳。”时帝遣扬烈将军周访率众屯彭泽以备轶,访过姑孰,著作郎
干宝见而问之,访曰:“大府受分,令屯彭泽,彭泽,江州西门也。华彦夏有忧
天下之诚,而不欲碌碌受人控御,顷来纷纭,粗有嫌隙。今又无故以兵守其门,
将成其衅。吾当屯寻阳故县,既在江西,可以捍御北方,又无嫌于相逼也。”寻
洛都不守,司空荀藩移檄,而以帝为盟主。既而帝承制改易长吏,轶又不从命,
于是遣左将军王敦都督甘卓、周访、宋典、赵诱等讨之。轶遣别驾陈雄屯彭泽以
距敦,自为舟军以为外援。武昌太守冯逸次于湓口,访击逸,破之。前江州刺史
卫展不为轶所礼,心常怏怏。至是,与豫章太守周广为内应,潜军袭轶,轶众溃,
奔于安城,追斩之,及其五子,传首建邺。
初,广陵高悝寓居江州,轶避为西曹掾,寻而轶败,悝藏匿轶二子及妻,崎
岖经年。既而遇赦,悝携之出首,帝嘉而宥之。
刘乔,字仲彦,南阳人也。其先汉宗室,封安众侯,传袭历三代。祖暠,魏
侍中。父阜,陈留相。乔少为秘书郎,建威将军王戎引为参军。伐吴之役,戎使
乔与参军罗尚济江,破武昌,还授荥阳令,迁太子洗马。以诛杨骏功,赐爵关中
侯,拜尚书右丞。豫诛贾谧,封安众男,累迁散骑常侍。
齐王冏为大司马,初,嵇绍为冏所重,每下阶迎之。乔言于冏曰;“裴、张
之诛,朝臣畏惮孙秀,故不敢不受财物。嵇绍今何所逼忌,故畜裴家车牛、张家
奴婢邪?乐彦辅来,公未尝下床,何独加敬于绍?”冏乃止。绍谓乔曰:“大司
马何故不复迎客?”。乔曰:“似有正人言,以卿不足迎者。”绍曰:“正人为
谁?”乔曰:“其则不远。”绍默然。顷之,迁御史中丞。冏腹心董艾势倾朝廷,
百僚莫敢忤旨。乔二旬之中,奏劾艾罪衅者六。艾讽尚书右丞苟晞免乔官,复
为屯骑校尉。张昌之乱,乔出为威远将军、豫州刺史,与荆州刺史刘弘共讨昌,
进左将军。
惠帝西幸长安,乔与诸州郡举兵迎大驾。东海王越承制转乔安北将军、冀州
刺史,以范阳王虓领豫州刺史。乔以虓非天子命,不受代,发兵距之。颍川太守
刘舆昵于虓,乔上尚书列舆罪恶。河间王颙得乔所上,乃宣诏使镇南将军刘弘、
征东大将军刘准、平南将军彭城王释与乔并力攻虓于许昌。舆弟琨率众救虓,未
至而虓败,虓乃与琨俱奔河北。未几,琨率突骑五千济河攻乔,乔劫琨父蕃,以
槛车载之,据考城以距虓,众不敌而溃。
乔复收散卒,屯于平氏,河间王颙进乔镇东将军、假节,以其长子祐为东郡
太守,又遣刘弘、刘准、彭城王释等率兵援乔。弘与乔笺曰:“适承范阳欲代明
使君。明使君受命本朝,列居方伯,当官而行,同奖王室,横见迁代,诚为不允。
然古人有言,牵牛以蹊人之田,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亦重矣。明使君不忍亮
直狷介之忿,甘为戎首,窃以为过。何者?至人之道,用行舍藏。跨下之辱,犹
宜俯就,况于换代之嫌,纤介之衅哉!范阳国属,使君庶姓,周之宗盟,疏不间
亲,曲直既均,责有所在。廉蔺区区战国之将,犹能升降以利社稷,况命世之士
哉!今天下纷纭,主上播越,正是忠臣义士同心戮力之时。弘实暗劣,过蒙国恩,
愿与使君共戴盟主,雁行下风,扫除凶寇,救苍生之倒悬,反北辰于太极。此功
未立,不宜乖离。备蒙顾遇,情隆于常,披露丹诚,不敢不尽。春秋之时,诸侯
相伐,复为和亲者多矣。愿明使君回既往之恨,追不二之踪,解连环之结,修如
初之好。范阳亦将悔前之失,思崇后信矣。
东海王越将讨乔,弘又与越书曰:“适闻以吾州将擅举兵逐范阳,当讨之,
诚明同异、惩祸乱之宜。然吾窃谓不可。何者?今北辰迁居,元首移幸,群后抗
义以谋王室,吾州将荷国重恩,列位方伯,亦伐鼓即戎,戮力致命之秋也。而范
阳代之,吾州将不从,由代之不允,但矫枉过正,更以为罪耳。昔齐桓赦射钩之
仇而相管仲,晋文忘斩祛之怨而亲勃鞮,方之于今,当何有哉!且君子躬自厚而
薄责于人,今奸臣弄权,朝廷困逼,此四海之所危惧,宜释私嫌,共存公义,含
垢匿瑕,忍所难忍,以大逆为先,奉迎为急,不可思小怨忘大德也。苟崇忠恕,
共明分局,连旗推锋,各致臣节,吾州将必输写肝胆,以报所蒙,实不足计一朝
之谬,发赫然之怒,使韩卢东郭相困而为豺狼之擒也。吾虽庶姓,负乘过分,实
愿足下率齐内外,以康王室,窃耻同侪自为蠹害。贪献所怀,惟足下图之。”又
上表曰:“范阳王虓欲代豫州刺史乔,乔举兵逐虓,司空、东海王越以乔不从命
讨之。臣以为乔忝受殊恩,显居州司,自欲立功于时,以徇国难,无他罪阙,而
范阳代之,代之为非。然乔亦不得以虓之非,专威辄讨,诚应显戮以惩不恪。然
自顷兵戈纷乱,猜祸锋生,恐疑隙构于群王,灾难延于宗子,权柄隆于朝廷,逆
顺效于成败,今夕为忠,明旦为逆,翩其反而,互为戎首,载籍以来,骨肉之祸
未有如今者也。臣窃悲之,痛心疾首。今边陲无备豫之储,中华有杼轴之困,而
股肱之臣不惟国体,职竞寻常,自相楚剥,为害转深,积毁销骨。万一四夷乘虚
为变,此亦猛兽交斗,自效于卞庄者矣。臣以为宜速发明诏,诏越等令两释猜嫌,
各保分局。自今以后,其有不被诏书擅兴兵马者,天下共伐之。《诗》云:‘谁
能执热,逝不以濯?’若诚濯之,必无灼烂之患,永有泰山之固矣。”
时河间王颙方距关东,倚乔为助,不纳其言。东海王越移檄天下,帅甲士三
万,将入关迎大驾,军次于萧,乔惧,遣子祐距越于萧县之灵壁。刘琨分兵向许
昌,许昌人纳之。琨自荥阳率兵迎越,遇祐,众溃见杀。乔众遂散,与五百骑奔
平氏。帝还洛阳,大赦,越复表乔为太傅军谘祭酒。越薨,复以乔为都督豫州诸
军事、镇东将军、豫州刺史。卒于官,时年六十三。愍帝末,追赠司空。子挺,
颍川太守。挺子耽。
耽字敬道。少有行检,以义尚流称,为宗族所推。博学,明习《诗》、《礼》、
三史。历度支尚书,加散骑常侍。在职公平廉慎,所莅著绩。桓玄,耽女婿也。
及玄辅政,以耽为尚书令,加侍中,不拜,改授特进、金紫光禄大夫。寻卒,追
赠左光禄大夫、开府。耽子柳。
柳字叔惠,亦有名誉。少登清官,历尚书左右仆射。时右丞傅迪好广读书而
不解其义,柳唯读《老子》而已,迪每轻之。柳云:“卿读书虽多,而无所解,
可谓书簏矣。”时人重其言。出为徐、兖、江三州刺史。卒,赠右光禄大夫、开
府仪同三司。乔弟乂,始安太守。乂子成,丹阳尹。
史臣曰:周浚人伦鉴悟,周馥理识精详,华轶动顾礼经,刘乔志存谅直,用
能历官内外,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