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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诸军事,代刘准为镇东将军,与周玘等讨陈敏,灭之,以功封永宁伯。
馥自经世故,每欲维正朝迁,忠情恳至。以东海王越不尽臣节,每言论厉然,
越深惮之。馥睹群贼孔炽,洛阳孤危,乃建策迎天子迁都寿春。永嘉四年,与长
史吴思、司马殷识上书曰:“不图厄运遂至于此!戎狄交侵,畿甸危逼。臣辄与
祖纳、裴宪、华谭、孙惠等三十人伏思大计,佥以殷人有屡迁之事,周王有岐山
之徙,方今王都罄乏,不可久居,河朔萧条,崤函险涩,宛都屡败,江汉多虞,
于今平夷,东南为愈。淮扬之地,北阻涂山,南抗灵岳,名川四带,有重险之固。
是以楚人东迁,遂宅寿春,徐邳、东海,亦足戍御。且运漕四通,无患空乏。虽
圣上神聪,元辅贤明,居俭守约,用保宗庙,未若相土迁宅,以享永祚。臣谨选
精卒三万,奉迎皇驾。辄檄前北中郎将裴宪行使持节、监豫州诸军事、东中郎将,
风驰即路。荆、湘、江、扬各先运四年米租十五万斛,布绢各十四万匹,以供大
驾。令王浚、苟晞共平河朔,臣等戮力以启南路。迁都弭寇,其计并得。皇舆来
巡,臣宜转据江州,以恢王略。知无不为,古人所务,敢竭忠诚,庶报万分。朝
遂夕陨,犹生之愿。”
越与苟晞不协,馥不先白于越,而直上书,越大怒。先是,越召馥及淮南太
守裴硕,馥不肯行,而令硕率兵先进。硕贰于馥,乃举兵称馥擅命,已奉越密旨
图馥,遂袭之,为馥所败。硕退保东城,求救于元帝。帝遣扬威将军甘卓、建威
将军郭逸攻馥于寿春。安丰太守孙惠帅众应之,使谢摛为檄。摛,馥之故将也。
馥见檄,流涕曰:“必谢摛之辞。”摛闻之,遂毁草。旬日而馥众溃,奔于项,
为新蔡王确所拘,忧愤发病卒。
初,华谭之失庐江也,往寿春依馥,及馥军败,归于元帝。帝问曰:“周祖
宣何至于反?”谭封曰:“周馥虽死,天下尚有直言之士。馥见寇贼滋蔓,王威
不振,故欲移都以纾国难。方伯不同,遂致其伐。曾不逾时,而京都沦没。若使
从馥之谋,或可后亡也。原情求实,何得为反!”帝曰:“馥位为征镇,握兵方
隅,召而不入,危而不持,亦天下之罪人也。”谭曰:“然。馥振缨中朝,素有
俊彦之称;出据方岳,实有偏任之重,而高略不举,往往失和,危而不持,当与
天下共受其责。然谓之反,不亦诬乎!”帝意始解。
馥有二子:密、矫。密字泰玄,性虚简,时人称为清士,位至尚书郎,矫字
正玄,亦有才干。
成公简,字宗舒,东郡人也。家世二千石。性朴素,不求荣利,潜心味道,
罔有干其志者。默识过人。张茂先每言:“简清静比杨子云,默识拟张安世。”
后为中书郎。时馥已为司隶校尉,迁镇东将军。简自以才高而在馥之下,谓馥曰:
“扬雄为郎,三世不徙,而王莽、董贤位列三司,古今一揆耳。”馥甚惭之。官
至太子中庶子、散骑常侍。永嘉末,奔苟晞,与晞同没。
苟晞,字道将,河内山阳人也。少为司隶部从事,校尉石鉴深器之。东海王
越为侍中,引为通事令史,累迁阳平太守。齐王冏辅政,晞参冏军事,拜尚书右
丞,转左丞,廉察诸曹,八坐以下皆侧目惮之。及冏诛,晞亦坐免。长沙王乂为
骠骑将军,以晞为从事中郎。惠帝征成都王颖,以为北军中候。及帝还洛阳,晞
奔范阳王虓,虓承制用晞行兖州刺史。
汲桑之破邺也,东海王越出次官渡以讨之,命晞为前锋。桑素惮之,于城外
为栅以自守。晞将至,顿军休士,先遣单骑示以祸福。桑众大震,弃栅宵遁,婴
城固守。晞陷其九垒,遂定邺而还。西讨吕朗等,灭之。后高密王泰讨青州贼刘
根,破汲桑故将公师藩,败石勒于河北,威名甚盛,时人拟之韩白。进位抚军将
军、假节、都督青兖诸军事,封东平郡侯,邑万户。
晞练于官事,文簿盈积,断决如流,人不敢欺。其从母依之,奉养甚厚。从
母子求为将,晞距之曰:“吾不以王法贷人,将无后悔邪?”固欲之,晞乃以为
督护。后犯法,晞杖节斩之,从母叩头请救,不听。既而素服哭之,流涕曰:
“杀卿者兖州刺史,哭弟者苟道将。”其杖法如此。
晞见朝政日乱,惧祸及己,而多所交结,每得珍物,即贻都下亲贵。兖州去
洛五百里,恐不鲜美,募得千里牛,每遣信,旦发暮还。
初,东海王越以晞复其仇耻,甚德之,引升堂,结为兄弟。越司马潘滔等说
曰:“兖州要冲,魏武以之辅相汉室。苟晞有大志,非纯臣,久令处之,则患生
心腹矣。若迁于青州,厚其名号,晞必悦,公自牧兖州,经纬诸夏,藩卫本朝,
此所谓谋之于未有,为之于未乱也。”越以为然,乃迁晞征东大将军、开府仪同
三司,加侍中、假节、都督青州诸军事,领青州刺史,进为郡公。晞乃多置参佐,
转易守令,以严刻立功,日加斩戮,流血成川,人不堪命,号曰“屠伯”。顿丘
太守魏植为流人所逼,众五六万,大掠兖州。晞出屯无盐,以弟纯领青州,刑杀
更甚于晞,百姓号“小苟酷于大苟”。晞寻破植。
时潘滔及尚书刘望等共诬陷晞,晞怒,表求滔等首,又请越从事中郎刘洽为
军司,越皆不许。晞于是昌言曰:“司马元超为宰相不平,使天下淆乱,苟道将
岂可以不义使之?韩信不忍衣食之惠,死于妇人之手。今将诛国贼,尊王室,桓
文岂远哉!”乃移告诸州,称己功伐,陈越罪状。
时怀帝恶越专权,乃诏晞曰:“朕以不德,戎车屡兴,上惧宗庙之累,下愍
兆庶之困,当赖方岳,为国藩翰。公威震赫然,枭斩藩、桑,走降乔、朗,魏植
之徒复以诛除,岂非高识明断,朕用委成。加王弥、石勒为社稷之忧,故有诏委
统六州。而公谦分小节,稽违大命,非所谓与国同忧也。今复遣诏,便施檄六州,
协同大举,翦除国难,称朕意焉。”晞复移诸征镇州郡曰:“天步艰险,祸难殷
流,刘元海造逆于汾阴,石世龙阶乱于三魏,荐食畿甸,覆丧邺都,结垒近郊,
仍震兖豫,害三刺史,杀二都督,郡守官长,堙没数十,百姓流离,肝脑涂地。
晞以虚薄,负荷国重,是以弭节海隅,援枹曹卫。猥被中诏,委以关东,督统诸
军,钦承诏命。克今月二日,当西经济黎阳,即日得荣阳太守丁嶷白事,李惲、
陈午等救怀诸军与羯大战,皆见破散。怀城已陷,河内太守裴整为贼所执。宿卫
阙乏,天子蒙难,宗庙之危,甚于累卵。承问之日,忧叹累息。晞以为先王选建
明德,庸以服章,所以藩固王室,无俾城坏。是以舟楫不固,齐桓责楚;襄王逼
狄,晋文致讨。夫翼奖皇家,宣力本朝,虽陷汤火,大义所甘。加诸方牧,俱受
荣宠,义同毕力,以报国恩。晞虽不武,首启戎行,秣马裹粮,以俟方镇。凡我
同盟,宜同赴救。显立名节,在此行矣。”
会王弥遣曹嶷破琅邪,北攻齐地。苟纯城守,嶷众转盛,连营数十里。晞还,
登城望之,有惧色,与贼连战,辄破之。后简精锐,与贼大战,会大风扬尘,遂
败绩,弃城夜走。嶷追至东山,部众皆降嶷。晞单骑奔高平,收邸阁,募得数千
人。
帝又密诏晞讨越,晞复上表曰:“殿中校尉李初至,奉被手诏,肝心若裂。
东海王越得以宗臣遂执朝政,委任邪佞,宠树奸党,至使前长史潘滔、从事中郎
毕邈、主簿郭象等操弄天权,刑赏由己。尚书何绥、中书令缪播、太仆缪胤、黄
门侍郎应绍,皆是圣诏亲所抽拔,而滔等妄构,陷以重戮。带甲临宫,诛讨后弟,
翦除宿卫,私树国人。崇奖魏植,招诱逋亡,覆丧州郡。王途圮隔,方贡乖绝,
宗庙阙蒸尝之飨,圣上有约食之匮。镇东将军周馥、豫州刺史冯嵩、前北中郎将
裴宪,并以天朝空旷,权臣专制,事难之兴,虑在旦夕,各率士马,奉迎皇舆,
思隆王室,以尽臣礼。而滔、邈等劫越出关,矫立行台,逼徙公卿,擅为诏令,
纵兵寇抄,茹食居人,交尸塞路,暴骨盈野。遂令方镇失职,城邑萧条,淮豫之
萌,陷离涂炭。臣虽愤懑,守局东颙,自奉明诏,三军奋厉,卷甲长驱,次于仓
垣。即日承司空、博陵公浚书,称殿中中郎刘权赍诏,敕浚与臣共克大举。辄遣
前锋征虏将军王赞径至项城,使越稽首归政,斩送滔等。伏愿陛下宽宥宗臣,听
越还国。其余逼迫,宜蒙旷荡。辄写诏宣示征镇,显明义举。遣扬烈将军阎弘步
骑五千,镇卫宗庙。”
五年,帝复诏晞曰:“太傅信用奸佞,阻兵专权,内不遵奉皇宪,外不协比
方州,遂令戎狄充斥,所在犯暴。留军何伦抄掠宫寺,劫剥公主,杀害贤士,悖
乱天下,不可忍闻。虽惟亲亲,宜明九伐。诏至之日,其宣告天下,率齐大举,
桓文之绩,一以委公。其思尽诸宜,善建弘略。道涩,故练写副,手笔示意。”
晞表曰:“奉被手诏,委臣征讨,喻以桓文,纸练兼备,伏读跪叹,五情惶怛。
自顷宰臣专制,委杖佞邪,内擅朝威,外残兆庶,矫诏专征,遂图不轨,纵兵寇
掠,陵践宫寺。前司隶校尉刘暾、御史中丞温畿、右将军杜育,并见攻劫。广平、
武安公主,先帝遗体,咸被逼辱。逆节虐乱,莫此之甚。辄祗奉前诏,部分诸军,
遣王赞率陈午等将兵诣项,龚行天罚。”
初,越疑晞与帝有谋,使游骑于成阜间,获晞使,果得诏令及朝廷书,遂大
构疑隙。越出牧豫州以讨晞,复下檄说晞罪恶,遣从事中郎杨瑁为兖州,与徐州
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