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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走。玮左右无复一人,窘迫不知所为,惟一奴年十四,驾牛车将赴秦王柬。帝
遣谒者诏玮还营,执之于武贲署,遂下廷尉。诏以玮矫制害二公父子,又欲诛灭
朝臣,谋图不轨,遂斩之,时年二十一。其日大风,雷雨霹雳。诏曰:“周公决
二叔之诛,汉武断昭平之狱,所不得已者。廷尉奏玮已伏法,情用悲痛,吾当发
哀。”玮临死,出其怀中青纸诏,流涕以示监刑尚书刘颂曰:“受诏而行,谓为
社稷,今更为罪,托体先帝,受枉如此,幸见申列。”颂亦殻ъげ荒苎鍪印9
宏、岐盛并夷三族。
玮性开济好施,能得众心,及此莫不陨泪,百姓为之立祠。贾后先恶瓘、亮,
又忌玮,故以计相次诛之。永宁元年,追赠骠骑将军,封其子范为襄阳王,拜散
骑常侍,后为石勒所害。
赵王伦,字子彝,宣帝第九子也,母曰柏夫人。魏嘉平初,封安乐亭侯。五
等建,改封东安子,拜谏议大夫。武帝受禅,封琅邪郡王。坐使散骑将刘缉买工
所将盗御裘,廷尉杜友正缉弃市,伦当与缉同罪。有司奏伦爵重属亲,不可坐。
谏议大夫刘毅驳曰:“王法赏罚,不阿贵贱,然后可以齐礼制而明典刑也。伦知
裘非常,蔽不语吏,与缉同罪。当以亲贵议减,不得阙而不论。宜自于一时法中,
如友所正。”帝是毅驳,然以伦亲亲故,下诏赦之。及之国,行东中郎将、宣威
将军。咸宁中,改封于赵,迁平北将军、督邺城守事,进安北将军。元康初,迁
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镇关中。伦刑赏失中,氐、羌反叛,征还京师。寻拜
车骑将军、太子太傅。深交贾、郭,谄事中宫,大为贾后所亲信。求录尚书,张
华、裴頠固执不可。又求尚书令,华、頠复不许。
愍怀太子废,使伦领右军将军。时左卫司马督司马雅及常从督许超,并尝给
事东宫,二人伤太子无罪,与殿中中郎士猗等谋废贾后,复太子,以华、頠不可
移,难与图权,伦执兵之要,性贪冒,可假以济事,乃说伦嬖人孙秀曰:“中宫
凶妒无道,与贾谧等共废太子。今国无嫡嗣,社稷将危,大臣将起大事。而公名
奉事中宫,与贾、郭亲善,太子之废,皆云豫知,一朝事起,祸必相及。何不先
谋之乎?”秀许诺,言于伦,伦纳焉。遂告通事令史张林及省事张衡、殿中侍御
史殷浑、右卫司马督路始,使为内应。事将起,而秀知太子聪明,若还东宫,将
与贤人图政,量己必不得志,乃更说伦曰:“太子为人刚猛,不可私请。明公素
事贾后,时议皆以公为贾氏之党。今虽欲建大功于太子,太子含宿怒,必不加赏
于明公矣。当谓逼百姓之望,翻覆以免罪耳。此乃所以速祸也。今且缓其事,贾
后必害太子,然后废后,为太子报仇,亦足以立功,岂徒免祸而已。”伦从之。
秀乃微泄其谋,使谧党颇闻之。伦、秀因劝谧等早害太子,以绝众望。
太子既遇害,伦、秀之谋益甚,而超、雅惧后难,欲悔其谋,乃辞疾。秀复
告右卫佽飞督闾和,和从之,期四月三日丙夜一筹,以鼓声为应。至期,乃矫诏
敕三部司马曰:“中宫与贾谧等杀吾太子,今使车骑入废中宫。汝等皆当从命,
赐爵关中侯。不从,诛三族。”于是众皆从之。伦又矫诏开门夜入,陈兵道南,
遣翊军校尉、齐王冏将三部司马百人,排阁而入。华林令骆休为内应,迎帝幸东
堂。遂废贾后为庶人,幽之于建始殿。收吴太妃、赵粲及韩寿妻贾午等,付暴室
考竟。诏尚书以废后事,仍收捕贾谧等,召中书监、侍中、黄门侍郎、八坐,皆
夜入殿,执张华、裴頠、解结、杜斌等,于殿前杀之。尚书始疑诏有诈,郎师景
露版奏请手诏。伦等以为沮众,斩之以徇。明日,伦坐端门,屯兵北向,遣尚书
和郁持节送贾庶人于金墉。诛赵粲叔父中护军赵浚及散骑侍郎韩豫等,内外群官
多所黜免。伦寻矫诏自为使持节、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相国,侍中、王如故,
一依宣、文辅魏故事,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参军十人,掾属二十
人、兵万人。以其世子散骑常侍荂领冗从仆射;子馥前将军,封济阳王;虔黄门
郎,封汝阴王;羽散骑侍郎,封霸城侯。孙秀等封皆大郡,并据兵权,文武官封
侯者数千人,百官总己听于伦。
伦素庸下,无智策,复受制于秀,秀之威权振于朝廷,天下皆事秀而无求于
伦。秀起自琅邪小史,累官于赵国,以谄媚自达。既执机衡,遂恣其奸谋,多杀
忠良,以逞私欲。司隶从事游颢与殷浑有隙,浑诱颢奴晋兴,伪告颢有异志。秀
不详察,即收颢及襄阳中正李迈,杀之,厚待晋兴,以为己部曲督。前卫尉石崇、
黄门郎潘岳皆与秀有嫌,并见诛。于是京邑君子不乐其生矣。
淮南王允、齐王冏以伦、秀骄僣,内怀不平。秀等亦深忌焉,乃出冏镇许,
夺允护军。允发愤,起兵讨伦。允既败灭,伦加九锡,增封五万户。伦伪为饰让,
诏遣百官诣府敦劝,侍中宣诏,然后受之。加荂抚军将军、领军将军,馥镇军将
军、领护军将军,虔中军将军、领右卫将军,诩为侍中。又以孙秀为侍中、辅国
将军、相国司马,右率如故。张林等并居显要。增相府兵为二万人,与宿卫同,
又隐匿兵士,众过三万。起东宫三门四角华橹,断宫东西道为外徼。或谓秀曰:
“散骑常侍杨准、黄门侍郎刘逵欲奉梁王肜以诛伦。”会有星变,乃徙肜为丞相,
居司徒府,转准、逵为外官。
伦无学,不知书;秀亦以狡黠小才,贪淫昧利。所共立事者,皆邪佞之徒,
惟竞荣利,无深谋远略。荂浅薄鄙陋,馥、虔暗很强戾,诩愚嚚轻訬,而各乖
异,互相憎毁。秀子会,年二十,为射声校尉,尚帝女河东公主。公主母丧未期,
便纳聘礼。会形貌短陋,奴仆之下者,初与富室儿于城西贩马,百姓忽闻其尚主,
莫不骇愕。
伦、秀并惑巫鬼,听妖邪之说。秀使牙门赵奉诈为宣帝神语,命伦早入西宫。
又言宣帝于北芒为赵王佐助,于是别立宣帝庙于芒山。谓逆谋可成。以太子詹事
裴劭、左军将军卞粹等二十人为从事中郎,掾属又二十人。秀等部分诸军,分布
腹心,使散骑常侍、义阳王威兼侍中,出纳诏命,矫作禅让之诏,使使持节、尚
书令满奋,仆射崔随为副,奉皇帝玺绶以禅位于伦。伦伪让不受。于是宗室诸王、
群公卿士咸假称符瑞天文以劝进,伦乃许之。左卫王舆与前军司马雅等率甲士入
殿,譬喻三部司马,示以威赏,皆莫敢违。其夜,使张林等屯守诸门。义阳王威
及骆休等逼夺天子玺绶。夜漏未尽,内外百官以乘舆法驾迎伦。惠帝乘云母车,
卤簿数百人,自华林西门出居金墉城。尚书和郁,兼侍中、散骑常侍、琅邪王睿,
中书侍郎陆机从,到城下而反。使张衡卫帝,实幽之也。
伦从兵五千人,入自端门,登太极殿,满奋、崔随、乐广进玺绶于伦,乃僣
即帝位,大赦,改元建始。是岁,贤良方正、直言、秀才、孝廉、良将皆不试;
计吏及四方使命之在京邑者,太学生年十六以上及在学二十年,皆署吏;郡县二
千石令长赦日在职者,皆封侯;郡纲纪并为孝廉,县纲纪为廉史。以世子荂为太
子,馥为侍中、大司农、领护军、京兆王,虔为侍中、大将军领军、广平王,诩
为侍中、抚军将军、霸城王,孙秀为侍中、中书监、骠骑将军、仪同三司,张林
等诸党皆登卿将,并列大封。其余同谋者咸超阶越次,不可胜纪,至于奴卒斯役
亦加以爵位。每朝会,貂蝉盈坐,时人为之颜曰:“貂不足,狗尾续。”而以苟
且之惠取悦人情,府库之储不充于赐,金银冶铸不给于印,故有白版之侯,君子
耻服其章,百姓亦知其不终矣。
伦亲祠太庙,还,遇大风,飘折麾盖。孙秀既立非常之事,伦敬重焉。秀住
文帝为相国时所居内府,事无巨细,必谘而后行。伦之诏令,秀辄改革,有所与
夺,自书青纸为诏,或朝行夕改者数四,百官转易如流矣。时有雉入殿中,自太
极东阶上殿,驱之,更飞西钟下,有顷,飞去。又伦于殿上得异鸟,问皆不知名,
累日向夕,宫西有素衣小儿言是服刘鸟。伦使录小儿并鸟闭置牢室,明旦开视,
户如故,并失人鸟所在。伦目上有瘤,时以为妖焉。
时齐王冏、河间王颙、成都王颖并拥强兵,各据一方。秀知冏等必有异图,
乃选亲党及伦故吏为三王参佐及郡守。
秀本与张林有隙,虽外相推崇,内实忌之。及林为卫将军,深怨不得开府,
潜与荂笺,具说秀专权,动违众心,而功臣皆小人,挠乱朝廷,要一时诛之。荂
以书白伦,伦以示秀。秀劝伦诛林,伦从之。于是伦请宗室会于华林园,召林、
秀及王舆入,因收林,杀之,诛三族。
及三王起兵讨伦檄至,伦、秀始大惧,遣其中坚孙辅为上军将军,积弩李严
为折冲将军,率兵七千自延寿关出,征虏张泓、左军蔡璜、前军闾和等率九千人
自堮坂关出,镇军司马雅、扬威莫原等率八千人自成皋关出。召东平王楙为使
持节、卫将军,都督诸军以距义师。使杨珍昼夜诣宣帝别庙祈请,辄言宣帝谢陛
下,某日当破贼。拜道士胡沃为太平将军,以招福祐。秀家日为淫祀,作厌胜之
文,使巫祝选择战日。又令近亲于嵩山著羽衣,诈称仙人王乔,作神仙书,述伦
祚长久以惑众。秀欲遣馥、虔领兵助诸军战,馥、虔不肯。虔素亲爱刘舆,秀乃
使舆说虔,虔然后率众八千为三军继援。而泓、雅等连战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