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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不濯一鳞。咳唾成珠玉,挥袂出风云。岂肯⻊敝⻊薜鄙事,取才进人,此又吾
子之失言也。子独不闻夫神人乎!噏风饮露,不食五谷。登太清,游山岳,靡
芝草,弄白玉。不因而独备,无假而自足。不与人路同嗜欲,不与世务齐荣辱。
故能入无穷之门,享不死之年。以此言之,何待进贤!”
客曰:“圣人有言曰:‘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今子值有道之世,当
太平之会,不攘袂奋气,发谋出奇。使鸣鹤受和,好爵见縻。抑乃沈身郎署,约
志勤卑,不亦羸哉!且伊尹之干成汤,宁戚之迕桓公,或投己鼎俎,或庸身饭牛,
明废兴之机,歌《白水》之流,德入殷王,义感齐侯。故伊尹起庖厨而登阿衡,
宁戚出车下而阶大夫。外无微介,内无请谒,矫身擢手,径蹑名位。吾子亦何不
慕贤以自厉,希古以慷慨乎!”
夏侯子曰:“呜呼!是何言欤!富与贵是人之所欲,非仆之所恶也。夫干将
之剑,陆断狗马,水截蛟龙,而钅公刀不能入泥。骐骥骅骝之乘,一日而致千里,
而驽蹇不能迈亩。百炼之监,别须眉之数,而壁土不见泰山。鸿鹄一举,横四海
之区,出青云之外,而尺涣晟S堋4死壑酰帕又鲆玻蛴渖碚撸
不过千万乘,而仆以上朝堂,答世问,不过显所知。仆以竭心思,尽才学,意无
雅正可准,论无片言可采,是以顿于鄙劣而莫之能起也。以此言之,仆何为其不
自衒哉!子不嫌仆德之不劭,而疑其位之不到,是犹反镜而索照,登木而下钓,
仆未以此为不肖也。
若乃伊尹负鼎以干汤,吕尚隐游以徼文,傅说操筑以寤主,宁戚击角以要君,
此非仆所能也。庄周骀荡以放言,君平卖卜以自贤,接舆阳狂以蔽身,梅福弃家
以求仙,此又非仆之所安也。若乃季札抗节于延陵,杨雄覃思于《太玄》,伯玉
和柔于人怀,柳惠三绌于士官,仆虽不敏,窃颇仿佛其清尘。”
后选补太子舍人,转尚书郎,出为野王令。以血阝隐为急,而缓于公调。政
清务闲,优游多暇,乃作《昆弟诰》。其辞曰:
惟正月才生魄,湛若曰:“咨尔弟淳、琬、瑫、谟、总、瞻:古人有言,
‘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死丧之戚,兄弟孔怀。’又曰,‘周之有至德也,
莫如兄弟。’於戏!古之载于训籍,传于《诗》《书》者,厥乃不思,不可不行。
尔其专乃心,一乃听,砥砺乃性,以听我之格言。”淳等拜手稽首。
湛若曰:“呜呼!惟我皇乃祖滕公,肇厘厥德厥功,以左右汉祖,弘济于嗣
君,用垂祚于后。世世增敷前轨,济其好行美德。明允相继,冠冕胥及。以逮于
皇曾祖愍侯,寅亮魏祖,用康乂厥世,遂启土宇,以大综厥勋于家。我皇祖穆侯,
崇厥基以允厘显志,用恢阐我令业。维我后府君侯,祗服哲命,钦明文思,以熙
柔我家道,丕隆我先绪。钦若稽古训,用敷训典籍,乃综其微言。呜呼!自三坟、
五典、八索、九丘,图纬六艺,及百家众流,罔不探赜索隐,钩深致远。《洪范》
九畴,彝伦攸叙。乃命世立言,越用继尼父之大业,斯文在兹。且九龄而我王母
薛妃登遐,我后孝思罔极,惟以奉于穆侯之继室蔡姬,以致其子道。蔡姬登遐,
隘于穆侯之命,厥礼乃不得成,用不祔于祖姑。惟乃用骋其永慕,厥乃以疾辞位,
用逊于厥家,布衣席稿,以终于三载。厥乃古训无文,我后丕孝其心,用假于厥
制,以穆于世父使君侯。惟伯后聪明睿智,奕世载德,用慈友于我后。我惟烝烝
是虔,罔不克承厥诲,用增茂我敦笃,以播休美于一世,厥乃可不遵。惟我用夙
夜匪懈,日钻其道,而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我用欲罢不敢。岂唯予躬是惧,实
令迹是奉。厥乃昼分而食,夜分而寝。岂唯令迹是畏,实尔犹是仪。呜呼,予其
敬哉!俞!予闻之,周之有至德,有妇人焉。我母氏羊姬,宣慈恺悌,明粹笃诚,
以抚训群子。厥乃我龀齿,则受厥教于书学,不遑惟宁。敦《诗》《书》礼乐,
孳孳弗倦。我有识惟与汝服厥诲,惟仁义惟孝友是尚,忧深思远,祗以防于微。
翳义形于色,厚爱平恕,以济其宽裕。用缉和我七子,训谐我五妹。惟我兄弟姊
妹束修慎行,用不辱于冠带,实母氏是凭。予其为政蕞尔,惟母氏仁之不行是戚,
予其望色思宽。狱之不情,教之不泰是训,予其纳戒思详。呜呼!惟母氏信著于
不言,行感于神明。若夫恭事于蔡姬,敦穆于九族,乃高于古之人。古之人厥乃
千里承师,矧我惟父惟母世德之余烈,服膺之弗可及,景仰之弗可阶。汝其念哉!
俾群弟天祚于我家,俾尔咸休明是履。淳英哉文明柔顺,琬乃沈毅笃固,惟瑫
厥清粹平理,谟茂哉儁哲寅亮,总其弘肃简雅,瞻乃纯铄惠和。惟我蒙蔽,极
否于义训。嗟尔六弟,汝其滋义洗心,以补予之尤。予乃亦不敢忘汝之阙。呜呼!
小子瞻,汝其见予之长于仁,未见予之长于义也。”
瞻曰:“俞!以如何?”湛若曰:“我之肇于总角,以逮于弱冠,暨于今之
二毛,受学于先载,纳诲于严父慈母。予其敬忌于厥身,而匡予之纤介,翼予之
小疵,使予有过未曾不知,予知之逌改,惟冲子是赖。予亲于心,爱于中,敬于
貌。厥乃口无择言,柔惠且直,廉而不刿,肃而不厉,厥其成予哉。用集我父母
之训,庶明厉翼,迩可远在兹。”瞻拜手稽首曰:“俞!”湛曰:“都!在修身,
在爱人。”瞻曰:“吁!惟圣其难之。”湛曰:“都!厥不行惟难,厥行惟易。”
淳曰:“俞!明而昧,崇而卑,冲而恒,显而贤,同而疑,厉而柔,和而矜。”
湛曰:“俞!乃言厥有道。”淳曰:“俞!祗服训。”湛曰:“来!琬,汝亦昌
言。”琬曰:“俞!身不及于人,不敢堕于勤,厥故维新。”湛曰:“俞!瑫
亦昌言。”瑫曰:“俞!滋敬于己,不滋敬于己,惟敬乃恃,无忘有耻。”湛
曰:“俞!谟亦昌言。”谟曰:“俞!无忘于不可不虞,形貌以心,访心于虞。”
湛曰:“俞!总亦昌言。”总曰:“俞!若忧厥忧以休。”湛曰:“俞!瞻亦昌
言。”瞻曰:“俞!复外惟内,取诸内,不忘诸外。”湛曰:“俞!休哉”淳等
拜手稽首,湛亦拜手稽首。乃歌曰:“明德复哉,家道休哉,世祚悠哉,百禄周
哉!”又作歌曰:“讯德恭哉,训翼从哉,内外康哉!”皆拜曰:“钦哉!”
居邑累年,朝野多叹其屈。除中书侍郎,出补南阳相。迁太子仆,未就命,
而武帝崩。惠帝即位,以为散骑常侍。元康初,卒,年四十九。著论三十余篇,
别为一家之言。
初,湛作《周诗》成,以示潘岳。岳曰:“此文非徒温雅,乃别见孝弟之性。”
岳因此遂作《家风诗》。
湛族为盛门,性颇豪侈,侯服玉食,穷滋极珍。及将没,遗命小棺薄敛,不
修封树。论者谓湛虽生不砥砺名节,死则俭约令终,是深达存亡之理。
淳字孝冲。亦有文藻,与湛俱知名。官至弋阳太守。遭中原倾覆,子侄多没
胡寇,唯息承渡江。
承字文子。参安东军事,稍迁南平太守。太兴末,王敦举兵内向,承与梁州
刺史甘卓、巴东监军柳纯、宜都太守谭该等,并露檄远近,列敦罪状。会甘卓怀
疑不进,王师败绩,敦悉诛灭异己者,收承,欲杀之,承外兄王暠苦请得免。寻
为散骑常侍。
潘岳,字安仁,荥阳中牟人也。祖瑾,安平太守。父芘,琅邪内史。岳少以
才颖见称,乡邑号为奇童,谓终贾之俦也。早辟司空太尉府,举秀才。
泰始中,武帝躬耕藉田,岳作赋以美其事,曰:
伊晋之四年正月丁未,皇帝亲率群后藉于千亩之甸,礼也。于是乃使甸师清
畿,野庐扫路,封人壝宫,掌舍设枑。青坛郁其岳立兮,翠幕黕以云布。
结崇基之灵阯兮,启四涂之广阼。沃野坟腴,膏壤平砥。清洛浊渠,引流激水。
遐阡绳直,迩陌如矢。{艹}犗服于缥轭兮,绀辕缀于黛耜。俨储驾于廛左兮,
俟万乘之躬履。百僚先置,位以职分,自上下下,具惟命臣。袭春服之萋萋兮,
接游车之辚辚。微风生于轻幰兮,纤埃起乎朱轮。森奉璋以阶列兮,望皇轩而肃
震。若湛露之晞朝阳兮,众星之拱北辰也。
于是前驱鱼丽,属车鳞萃,阊阖洞启,参途方驷,常伯陪乘,太仆执辔。后
妃献穜稑之种,司农撰播殖之器,挈壶掌升降之节,宫正设门闾之跸。天子
乃御玉辇,荫华盖,冲牙铮鎗,绡纨炬獭=鸶找詿K晃兮,龙骥
腾骧而沛艾。表朱玄于离坎兮,飞青缟于震兑。中黄晔以发辉兮,方彩纷其繁
会。五路呜銮,九旗扬旆,琼鈒入蕊,云罕晻蔼。箫管嘲以啾嘈兮,鼓鼙
硡以砰盖,笋虡嶷以轩翥兮,洪钟越乎区外。震震填填,尘雾连天,以
幸乎藉田。蝉冕颎以灼灼兮,碧色肃其芊芊。似夜光之剖荆璞兮,若茂松之依山
颠也。
于是我皇乃降灵坛,抚御耦,游场染屦,洪縻在手。三推而舍,庶人终亩。
贵贱以班,或五或九。于斯时也,居靡都鄙,人无华裔,长幼杂遝以交集,士女
颁斌而咸戾。被褐振裾,垂髫总髻,蹑踵侧肩,掎裳连襼。黄尘为之四合兮,
阳光为之潜翳。动容发音而观者,莫不捨韬蹩滇椋┮骱跏ナ馈G樾览趾趸枳
兮,虑尽力乎树艺。靡谁督而常勤兮,莫之课而自厉。躬先劳而悦使兮,岂严刑
而猛制哉!
有邑老田父,或进而称曰:“盖损益随时,理有常然。高以下为基,人以食
为天。正其末者端其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