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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于殿下,而当有惜!往从驾,殿下见语:‘卿不识韩非逆鳞之言耶,而欻摩天
子逆鳞!’自知所陈,诚頟頟触猛兽之须耳。所以敢言,庶殿下当识其不胜区区。
前摩天子逆鳞,欲以尽忠;今触猛兽之须,非欲为恶,必将以此见恕。”亮不纳。
长容者,夏侯骏也。
会丙寅,诏群僚举郡县之职以补内官。咸复上书曰:“臣咸以为夫兴化之要,
在于官人。才非一流,职有不同。譬诸林木,洪纤枉直,各有攸施。故明扬逮于
仄陋,畴咨无拘内外。内外之任,出处随宜,中间选用,惟内是隆。外举既穨,
复多节目,竞内薄外,遂成风俗。此弊诚宜亟革之,当内外通塞无所偏耳。既使
通塞无偏,若选用不平,有以深责,责之苟深,无忧不平也。且胶柱不可以调瑟,
况乎官人而可以限乎!伏思所限者,以防选用不能出人。不能出人,当随事而制,
无须限法。法之有限,其于致远,无乃泥乎!或谓不制其法,以何为贵?臣闻刑
惩小人,义责君子,君子之责,在心不在限也。正始中,任何晏以选举,内外之
众职各得其才,粲然之美于斯可观。如此,非徒御之以限,法之所致,乃委任之
由也。委任之惧,甚于限法。是法之失,非己之尤,尤不在己,责之无惧,所谓
‘齐之以刑,人免而无耻’者也。苟委任之,一则虑罪之及,二则惧致怨谤。己
快则朝野称咏,不善则众恶见归,此之战战,孰与倚限法以苟免乎!”
咸再为本郡中正,遭继母忧去官。顷之,起以议郎,长兼司隶校尉。咸前后
固辞,不听,敕使者就拜,咸复送还印绶。公车不通,催使摄职。咸以身无兄弟,
丧祭无主,重自陈乞,乃使于官舍设灵坐。咸又上表曰:“臣既驽弱,不胜重任。
加在哀疚,假息日阕,陛下过意,授非所堪。披露丹款,归穷上闻,谬诏既往,
终然无改。臣虽不能灭身以全礼教,义无靦然,虚忝隆宠。前受严诏,视事之日,
私心自誓,陨越为报。以货赂流行,所宜深绝,切敕都官,以此为先。而经弥日
月,未有所得。斯由陛下有以奖厉,虑于愚戆,将必死系,故自掩检以避其锋耳。
在职有日,既无赫然之举,又不应弦垂翅,人谁复惮?故光禄大夫刘毅为司隶,
声震内外,远近清肃。非徒毅有王臣匪躬之节,亦由所奏见从,威风得伸也。”
诏曰:“但当思必应绳中理,威风日伸,何独刘毅!”
时朝廷宽弛,豪右放恣,交私请托,朝野溷淆。咸奏免河南尹澹、左将军倩、
廷尉高光、兼河南尹何攀等,京都肃然,贵戚慑伏。咸以“圣人久于其道,天下
化成。是以唐、虞三载考绩,九年黜陟。其在《周礼》,三年大比。孔子亦云,
‘三年有成’。而中间以来,长吏到官,未几便迁,百姓困于无定,吏卒疲于送
迎”。时仆射王戎兼吏部,咸奏:“戎备位台辅,兼掌选举,不能谧静风俗,以
凝庶绩,至令人心倾动,开张浮竞。中郎李重、李义不相匡正。请免戎等官。”
诏曰:“政道之本,诚宜久于其职,咸奏是也。戎职在论道,吾所崇委,其解禁
止。”御史中丞解结以咸劾戎为违典制,越局侵官,干非其分,奏免咸官。诏亦
不许。
咸上事以为“按令,御史中丞督司百僚。皇太子以下,其在行马内,有违法
宪者皆弹纠之。虽在行马外,而监司不纠,亦得奏之。如令之文,行马之内有违
法宪,谓禁防之事耳。宫内禁防,外司不得而行,故专施中丞。今道路桥梁不修,
斗讼屠沽不绝,如此之比,中丞推责州坐,即今所谓行马内语施于禁防。既云中
丞督司百僚矣,何复说行马之内乎!既云百僚,而不得复说行马之内者,内外众
官谓之百僚,则通内外矣。司隶所以不复说行马内外者,禁防之事已于中丞说之
故也。中丞、司隶俱纠皇太子以下,则共对司内外矣,不为中丞专司内百僚,司
隶专司外百僚。自有中丞、司隶以来,更互奏内外众官,惟所纠得无内外之限也。
而结一旦横挫臣,臣前所以不罗缕者,冀因结奏得从私愿也。今既所愿不从,而
敕云但为过耳,非所不及也,以此见原。臣忝司直之任,宜当正己率人,若其有
过,不敢受原,是以申陈其愚。司隶与中丞俱共纠皇太子以下,则从皇太子以下
无所不纠也。得纠皇太子而不得纠尚书,臣之暗塞既所未譬。皇太子为在行马之
内邪,皇太子在行马之内而得纠之,尚书在行马之内而不得纠,无有此理。此理
灼然,而结以此挫臣。臣可无恨耳,其于观听,无乃有怪邪!臣识石公前在殿上
脱衣,为司隶荀恺所奏,先帝不以为非,于时莫谓侵官;今臣裁纠尚书,而当有
罪乎?”咸累自上称引故事,条理灼然,朝廷无以易之。
吴郡顾荣常与亲故书曰:“傅长虞为司隶,劲直忠果,劾按惊人。虽非周才,
偏亮可贵也。”元康四年卒官,时年五十六,诏赠司隶校尉,朝服一具、衣一袭、
钱二十万,谥曰贞。有三子:敷、晞、纂。长子敷嗣。
敷字颖根,清静有道,素解属文。除太子舍人,转尚书郎、太傅参军,皆不
起。永嘉之乱,避地会稽,元帝引为镇东从事中郎。素有赢疾,频见敦喻,辞不
获免,舆病到职。数月卒,时年四十六。晞亦有才思,为上虞令,甚有政绩,卒
于司徒西曹属。
祗字子庄。父嘏,魏太常。祗性至孝,早知名,以才识明练称。武帝始建东
宫,起家太子舍人,累迁散骑黄门郎,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母忧去职。及
葬母,诏给太常五等吉凶导从。其后诸卿夫人葬给导从,自此始也。服终,为荥
阳太守。自魏黄初大水之后,河济泛溢,邓艾尝著《济河论》,开石门而通之,
至是复浸坏。祗乃造沈莱堰,至今兖、豫无水患,百姓为立碑颂焉。寻表兼廷尉,
迁常侍、左军将军。
及帝崩,梓宫在殡,而太傅杨骏辅政,欲悦众心,议普进封爵。祗与骏书曰:
“未有帝王始崩,臣下论功者也。”骏不从。入为侍中。时将诛骏,而骏不之知。
祗侍骏坐,而云龙门闭,内外不通。祗请与尚书武茂听国家消息,揖而下阶。茂
犹坐,祗顾曰:“君非天子臣邪!今内外隔绝,不知国家所在,何得安坐!”茂
乃惊起。骏既伏诛,裴楷息瓒,骏之婿也,为乱兵所害。尚书左仆射荀恺与楷不
平,因奏楷是骏亲,收付廷尉。祗证楷无罪,有诏赦之。时又收骏官属,祗复启
曰:“昔鲁芝为曹爽司马,斩关出赴爽,宣帝义之,尚迁青州刺史。骏之僚佐不
可加罚。”诏又赦之。祗多所维正皆如此。
除河南尹,未拜,迁司隶校尉。以讨杨骏勋,当封郡公八千户,固让,减半,
降封灵川县公,千八百户,余二千二百户封少子畅为武乡亭侯。又以本封赐兄子
隽为东明亭侯。
楚王玮之矫诏也,祗以闻奏稽留,免官。期年,迁光禄勋,复以公事免。氐
人齐万年举兵反,以祗为行安西军司,加常侍,率安西将军夏侯骏讨平之。迁卫
尉,以风疾逊位,就拜常侍,食卿禄秩,赐钱及床帐等。寻加光禄大夫,门施行
马。及赵王伦辅政,以为中书监,常侍如故,以镇众心。祗辞之以疾,伦遣御史
舆祗就职。王戎、陈准等相与言曰:“傅公在事,吾属无忧矣。”其为物所倚信
如此。
伦篡,又为右光禄、开府,加侍中。惠帝还宫,祗以经受伪职请退,不许。
初,伦之篡也,孙秀与义阳王威等十余人预撰仪式禅文。及伦败,齐王冏收侍中
刘逵、常侍驺捷、杜育、黄门郎陆机、右丞周导、王尊等付廷尉。以禅文出中书,
复议处祗罪,会赦得原。后以禅文草本非祗所撰,于是诏复光禄大夫。子宣,尚
弘农公主。
寻迁太子少傅,上章逊位还第。及成都王颖为太傅,复以祗为少傅,加侍中。
怀帝即位,迁光禄大夫、侍中,未拜,加右仆射、中书监。时太傅东海王越辅政,
祗既居端右,每宣君臣谦光之道,由此上下雍穆。祗明达国体,朝廷制度多所经
综。历左光禄、开府,行太子太傅,侍中如故。疾笃逊位,不许。迁司徒,以足
疾,诏版舆上殿,不拜。
大将军苟晞表请迁都,使祗出诣河阴,修理舟楫,为水行之备。及洛阳陷没,
遂共建行台,推祗为盟主,以司徒、持节、大都督诸军事传檄四方。遣子宣将公
主与尚书令和郁赴告方伯征义兵,祗自屯盟津小城,宣弟畅行河阴令,以待宣。
祗以暴疾薨,时年六十九。祗自以义诚不终,力疾手笔敕厉其二子宣、畅,辞旨
深切,览者莫不感激慷慨。祗著文章驳论十余万言。
宣字世弘。年六岁丧继母,哭泣如成人,中表异之。及长,好学,赵王伦以
为相国掾、尚书郎、太子中舍人,迁司徒西曹掾。去职,累迁为秘书丞、骠骑从
事中郎。惠帝至自长安,以宣为左丞,不就,迁黄门郎。怀帝即位,转吏部郎,
又为御史中丞。卒年四十九,无子,以畅子冲为嗣。
畅字世道。年五岁,父友见而戏之,解畅衣,取其金环与侍者,畅不之惜,
以此赏之。年未弱冠,甚有重名。以选入侍讲东宫,为秘书丞。寻没于石勒,勒
以为大将军右司马。谙识朝仪,恒居机密,勒甚重之。作《晋诸公叙赞》二十二
卷,又为《公卿故事》九卷。咸和五年卒。子咏,过江为交州刺史、太子右率。
史臣曰:武帝览观四方,平章百姓,永言启沃,任切争臣。傅玄体强直之姿,
怀匪躬之操,抗辞正色,补阙弼违,谔谔当朝,不忝其职者矣。及乎位居三独,
弹击是司,遂能使台阁生风,贵戚敛手。虽前代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