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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柏文连西路为官 罗公子北山射虎
话说罗爷见一阵怪风,将旗吹折,未免心中不悦,向众人道:“老夫此去,吉少凶多,但大丈夫得死沙扬,以马革裹尸而还足矣!祇是朝中诸事,老夫放心不下,望诸位尽心辅佑圣上!”众人道:“公爷吩咐,下官等无不遵命。但愿公爷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早早得胜还朝!我等还在此迎接!”大家安慰一番,各自回朝覆旨。祇有两位公子同秦双、柏文连、李逢春三位公爷不舍,又送了一程。看看夕阳西下,罗爷道:“三位仁兄请回府罢。”又向公子道:“你二人也回去罢。早晚侍奉、母亲,不可在外游荡!”二位公子祇得同三位老爷,洒泪牵衣而别,罗爷此去后,直等到二位公子聚义兵征平鞑靼,方得回朝。此是后话不表。
单言二位公子回家,将风折帅旗之事,告诉了母亲一遍。太太听后也是闷闷不乐,过了几日,柏文连也往陕西西安府,赴都指挥任去了,罗府内祇车了秦、李二位老爷常来走走。两位公子,是太太吩咐无事不许出门,每日祇在家中闷坐。不觉光阴茌苒,秋去冬来。二位公子在家闷了两个多月,坐得好不耐烦。那一日清晨起来,祇见朔风阵阵,瑞雪飘飘。怎见得好雪,有诗为证:
遍地花飞不是春,漫天零落玉精神。
红楼画栋皆成粉,远水遥岭尽化银。
话说那雪下了一昼夜,足有三尺多深。须臾天霁,二位公子红炉暖酒,在后园赏雪,祇见绿竹垂梢,红梅放萼。大公子道:“好一派雪景也!”二公子道:“我们小小一个花园,尚且如此可观,我想那长安城外山水胜景,再添上这一派雪景,还不知怎样可爱呢!”
二人正说得好时,旁边有个安童插嘴道:“小的适在城外北平山梅花岭下经过,真正是雪白梅香,甚是可爱!我们长安这些王孙公子,都去游玩:有挑酒肴前去赏雪观梅的,有牵犬架鹰前去兴围打猎的,一路车马纷纷,游人甚众!”二位公子被安童这一番话动了心,甚想前去游玩,遂到后堂来启禀一声。太太道:“前去游玩无妨,祇是不要闯祸,早去早回。”公子见太太许他出去赏雪,心中大喜,忙忙应道:“晓得!”遂令家人备了抬盒,挑了酒肴,换了衣服,牵了马匹,配了弓箭,辞了太太,出了帅府,转弯抹角,不一时出了城门,到了北平山下一看,一看远山近水披银挂玉。那梅花岭下原有老梅树,瑞雪冠盖,正在含香半吐,果然春色可观。当下二位公子,往四下里看看梅花,玩玩雪景,祇见香车宝马,游人甚多。公子拣了一株大梅树下叫家人放下抬盒,摆下酒肴。二人对坐,赏雪饮酒,饮了一会闷酒无趣。他一向在家闷久了的,今番要出来玩耍个快活。当下二公子罗焜放下杯来,叫道:“哥哥,我想这一场大雪,下得山中那些鹿狼虎兔无处藏身,我们正好前去射猎一回,带些野味回家,也不枉这一番游玩。”大公子听了,喜道:“兄弟言之有理。”遂叫家人:“在这里伺候,我们射猎就来。”家人领命。二位公子一起跳起身来,上马加鞭,往山林之中就跑。跑了一会,四下里一望,祇见四面都是高山。二位公子勒住了马直赞:“好一派雪景!这荒山上倒有些凶恶。”观望良久,猛听的一阵怪风,震摇山岳。风吹过处,山凹之中跳出一只黑虎,舞爪张牙,好生利害。二位公子大喜。大公子遂向飞鱼袋内取弓,走兽壶中拔箭,拽满弓,搭上箭,喝一声“着”,嗖的一箭往那黑虎顶上飞来,好神箭,正中黑虎顶上!那虎吼了一声,带箭就跑。二公子道:“那里走!”一齐拍马追来。祇见那黑虎走如风飞,一气赶了二里多路,追到山中,忽见一道金光,那虎就不见了。
二人大惊道:“分明看见虎在前面,为何一道金光就不见了,难道是妖怪不成?”二人再四下观看,都是些曲曲弯弯的小路,不能骑马。大公子道:“莫管他!下了马,我偏要寻到这虎,除非他飞上天去!”二公子道:“有理!”遂一齐跳下马来,踏雪寻踪,步上山来,行到一箭之地,祇见枯树中小小的一座古庙。二人近前一看,祇见门上有道匾,写道:“元坛古庙”。二人道:“我们跑了半日,寻到这个庙,何不到这庙中歇歇!”遂牵着马,步进庙门一看,祇见两廊破壁,满地灰尘。原来是一座无人的古庙,又无僧道香火,年深日久,十分颓败,后人有诗证曰:
古庙空山里,秋风动客哀。
绝无人迹往,断石横苍苔。
二人在内看了一回,步上殿来,祇见香烟没有,钟鼓全无,中间供了一尊元坛神像,连袍也没有。二人道:“如此光景,令人可叹!”正在观看之时,猛然当的一声,落下一枝箭来,二人忙近前拾起来看时,正是他们射虎的那枝箭,二人大惊道:“难道这老虎躲在庙里不成?”二人慌忙插起雕翎,在四下看时,原来元坛神圣旁边泥塑的一只黑虎,正是方纔射的那虎,虎脑前尚有一块箭射的形迹。二人大惊道:“我们方纔射的是元坛爷的神虎!真正有罪了!”慌忙一起跪下来,祝告道:“方纔实是弟子二人之罪!望神圣保佑弟子之父罗增征讨鞑靼,早早得胜回朝!那时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前来还愿!”祝告已毕,拜将下去。拜犹未了,忽听得咯喳一声响,神柜横头跳出一条大汉,面如锅底,臂阔三停,身长九尺,头戴一顶元色将巾,灰尘多厚;身穿一件皂罗战袍,少袖无襟。大喝道:“你等是谁,在俺这里胡闹!”二位公子抬头一看,吃了一惊,道:“莫非是元坛显圣么?”那黑汉道:“不是元坛显圣,却是霸王成神!你等在此打醒了俺的觉头,敢是送路费来与我老爷的么?不要走,吃我一拳!”抡拳就打。罗焜大怒,举手来迎,打在一处。正是:
二只猛虎相争,一对蛟龙相斗!
这一回叫做:英雄队里,来了轻生替死的良朋;豪杰丛中,做出搅海翻江的事业!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 粉金刚义识赛元坛 锦上天巧遇祁子富
话说公子罗焜同那黑汉交手,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斗了八九个解数:罗灿在旁看那人的拳法,不在兄弟之下,赞道:“倒是一位好汉!”忙向前一手格住罗焜,一手格住那黑汉,道:“我且问你,你是何人?为甚么单身独自躲在这古庙之中,作何勾当?”那人道:“俺姓胡名奎,淮安人氏,祇因俺生得面黑身长,因此江湖上替俺起个名号,叫做赛元坛。俺先父在京曾做过九门提督,不幸早亡。俺特来谋取功名,不想投亲不遇,路费用尽,祇得在此庙中权躲风雪。正在瞌睡,不想你二人进来,吵醒了俺的瞌睡,因此一时动怒,相打起来。敢问二公却是何人?来此何干?”公子道:“在下乃世袭兴唐越国公罗门之后,家父现做边关元帅。在下名叫罗灿,这是舍弟罗焜,因射虎到此。”胡奎道:“莫不是粉面金刚罗灿、玉面虎罗焜么?”罗灿道:“正是!”那胡奎听得此言,道:“原来是二位英雄!我胡奎有眼不识,望乞恕罪!”说罢,翻身就拜。正是:
俊杰倾心因俊杰,英雄俯首为英雄。
二位公子见胡奎下拜,就忙忙回礼。三个人席地坐下,细问乡贯,皆是相好;再谈些兵法武艺,尽皆通晓。三人谈到情密处,不忍分离。罗灿道:“想我三人,今日神虎引路,邂逅相逢,定非偶然!意欲结为异姓兄弟,不知胡兄意下如何?”胡奎大喜道:“既蒙二位公子提携,实乃万幸,有何不中!”公子大悦。当时序了年纪,胡奎居长,就在元坛神前撮土为香,结为兄弟。正是:
桃园义重三分鼎,梅岭情深百岁交。
当下三人拜毕,罗灿道:“请问大哥,可有甚么行李,就搬到小弟家中去住!”胡奎道:“愚兄进京投亲不遇,欲要求取功名,怎奈沈谦当道,非钱不行。住在长安,路费用尽,行李衣服都卖尽了,日间祇在街上卖些枪棒,夜间在此地安身,一无所有,祇有随身一条水磨钢鞭,是愚兄的行李。”罗灿道:“既是如此,请大哥就带了钢鞭。”拜辞了圣神,三位英雄出了庙门,一步步走下山来,没有半箭之路,祇见罗府跟来的几个安童寻着雪迹,找上山来了,原来安童们见二位公子许久不回,恐怕又闯下祸来,因此收拾抬盒,寻上山来,恰好两下遇见了。公子令家人拉了马,替胡奎抬了钢鞭,三人步行下山,乃在梅花岭下赏雪饮酒,看看日暮,方纔回府,着家人先走,三人一路谈谈说说,不一时进得城来,
到了罗府,重新施礼,分宾主坐下,公子忙取一套新衣服与胡奎换了,引到后堂。先是公子禀知了太太,说了胡奎的来历乡贯,纔引了胡奎,入内见了太太,拜了四叩八拜,认了伯母,夫人看胡奎相貌堂堂,是个英雄模样,也自欢喜。安慰了一番,忙令排酒。胡奎在外书房歇宿,住了几日,胡奎思想:老母在家,无人照应,而已家用将完,难以度日,想到其间,面带愁容,虎目梢头流下几点泪来,不好开口,正是:
虽安游子意,难忘慈母恩。
那胡奎虽然不说,被罗焜看破,问道:“大哥为何满面愁容?莫非有甚心事么?”胡奎叹道:“贤弟有所不知,因俺在外日久,老母家下无人照应,值此隆冬雪下,不知家人何如,因此懮心。”罗焜道:“些须小事,何必懮心!”遂封了五十两银子,叫胡奎写了家书,打发家人连夜送上淮安去了。胡奎十分感激,从此安心住在罗府。早有两月的光景,这也不必细说。
且说长安城北门外有个客店,是个寡妇开的,叫做张二娘客店,店中住了一客人,姓祁名子富。平日却不相认。祇因他父亲祁凤山做广东知府,亏空了三千两库银,不会谋办,被奸相沈谦上了一本,拿在刑部监中受罪,这祁子富无奈,祇得将家产田地卖了三千多金,进京来代父亲赎罪。带了家眷,到了长安,就住在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