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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的门外,并让司机把张大康叫了来。“宋副书记,好赏脸。守信用。大伙都等急
了。知道您到了,一定特别高兴。”张大康照例亮开他那大嗓门,嚷嚷。“去去去,
别跟我虚头八脑的,兴什么奋。”宋海峰笑道,然后拉着张大康稍稍往远处走了两
步,低声说道:“先别瞎嚷嚷。我暂时还不能进会场去跟大伙见面……”“啥会场
呀。今天是周末,让您来跟大伙一起好好放松放松,也体验体验我们的生活。”
“我得先去办件事。大约半个小时吧,就能回来。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但我得
用一下你的车……”
极机敏懂事的张大康再不说什么,立即通知人把自己的那辆宝马车开了过来,
再由他本人往前开到一个幽暗的门洞前。已经在那儿等着的宋海峰便从门洞里匆匆
“窜”上车。宋海峰刚在驾驶位上坐好,已下了车的张大康细心地替他把安全带扣
上。宋海峰便二话不说,熟练地启动了车,飞快地向大门外驶去。
今晚,宋海峰要见郭立明。这时,郭立明按宋海峰规定的,正在市郊一家很普
通的茶馆里等最后的通知。他单身一人坐在一个背静的角落里,仿佛若无其事地在
慢慢地品着茶。几分钟后,接到了宋海峰的电话,他匆匆付了茶资,在路边招手打
了个出租,扬长而去。车急行到甸桥,一个油库附近。郭立明叫停,把出租车打发
走了,看着出租车确实掉头消失在浓重夜幕的深处,他才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
边暗暗地数着步数。大约数了一百五十下,前边黑暗处,果然有车灯闪了几下。他
大步冲着那亮灯处跑去。宋海峰开着车门,正等着他哩。等郭立明钻进车,车就启
动了。往前又开了几公里,大约是到了一个叫“老靶场”的地方,宋海峰才让车完
全熄了火,停瓷实了,也不开车内小灯,就着黑,一张嘴就对郭立明说:“只有三
十分钟时间……”郭立明呆了一会儿,才发问:“我想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会
把我送去学习……”“所有科处以上干部都要接受一次正规的小平理论教育。这是
省委的决定。对任何干部都适用。”郭立明苦笑了一下说道:“宋副书记,您跟我,
还有必要打这种官腔吗?多年来,在我们K省,在一把手身边工作的人进党校学习,
不外乎这两种情况,一种是为提拔做准备;另一种就是因为这家伙不适合继续留在
领导身边工作,为调离或另做处理而作铺垫。您看,我到底属于哪种情况?”“不
要太敏感……”郭立明追问:“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宋海峰没回答,但依然关注着车外的动静。郭立明却完全沉浸在眼前这场对话
中,完全顾及不到外界可能会发生什么;眼中的那点哀恳,无奈,委屈,以致绝望
都融合成了一种无法推拒的急切,焦虑,在一并咄咄闪射:“如果一定要说我做错
过什么事,那就是我为您跑过两次腿……打着贡书记的名义,去为您做说客……”
宋海峰立马打断郭立明的话:“我告诉你不要太敏感。这算什么错?!”“我真的
很后悔。作为省委主要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我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小郭!
怎么了?学习一下,又怎么了嘛?至于搞得那么紧张吗?”宋海峰提高了声音,语
调里明显加进了斥责的成分。要按过去的情况,朱副书记生气了,郭秘书一定不敢
再说什么了。但今天,郭立明显然顾不得那许多了,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
着宋海峰,问:“宋副书记,您没再做别的事吧?您不会把我卷到一种说不清道不
明的漩涡里去吧?”
宋海峰厉声呵斥道:“郭立明!”
郭立明清醒了一些,在哆嗦了一下后,忙低下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有一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宋副书记,关键时刻,您真得帮我说说话……
真的……”
第053章
53
公安厅负责“言案”的同志第三次跟老言老伴正面接触,跟前两回一样,没有
取得任何成果。
“您仔细回忆一下,当时,有谁跟老言特别过不去?”他们耐心地问,老伴哀
切地摇了摇头。在她身后,站着女儿言小可。小可二十七八岁,在大山子中学当老
师。“老人家,我们是省公安厅的,直接受省委贡书记的委派,来办这个案子。我
们希望得到您老的支持……”老伴默默地点了点头。“您不要有顾虑。”老伴默默
地又点了点头。“听说,老言被害,跟一份材料有关。您见过那份材料吗?”老伴
默默地摇了摇头。“您还有什么要对我们说吗?”老伴又默默地摇了摇头,而后慢
慢地抬起眼皮,向那个挂有言可言遗像的镜框投去哀痛的一瞥。镜框里,言可言高
高在上,不苟言笑,嘴唇边似乎略略浮现出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既表示赞许,又表
示嘲讽的微笑。这赞许肯定是给老伴的,赞许她这种巧妙的不合作态度;那嘲讽,
难道是给公安厅同志的?他在嘲讽他们“枉费心机”?
又磨磨蹭蹭地谈了几十分钟,专案组的同志只得告辞。言小可代母亲把专案组
的同志送出门。
“言小可同志,找个时间,能跟你谈一谈吗?”专案组里一位中年女同志温和
地询问。
言小可为难地说道:“……我根本不了解情况。平时,都在学校住。爸出事了,
我才回来陪我妈的……我爸的事,我一点都不了解……”专案组的领导语重心长地
说:“你是个人民教师……”言小可脸一红忙说:“这跟是不是教师没关系。”
“言老师,你再考虑考虑。这是我们的直线电话号码。我们等着你的电话。”那位
中年女同志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递到小可手上。
回到屋里,言小可就去问妈:“您为什么不跟人家专案组说真话?您要再不说,
我可要说了!”老伴苦笑笑,长叹一口气:“你说?你说啥!”言小可说道:“我
是说不出啥,那你说呀。你清楚,你说呀!爸爸让人害了……您总不能谁都不信了
吧!”
老伴猛地一回头,定定看住女儿,眼眶里顿时涌满了泪水,嘴唇急速地哆嗦起
来,似乎有许多的话要说,但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才好;过了好大一会儿,她
用粗糙又粗大的手抹去已然涌出眼角的泪珠,撇撇嘴角,冷笑道:“信谁?你说你
让我信谁?站在那儿的一个个,到底谁是鬼,谁是人?谁?!你说说,到底谁是谁
……”
吃罢晚饭,陪妈看了会儿电视,便听到妈在一旁已经开始打呼了——从爸走后,
她常这样,只待天黑,就不愿去外头遛弯。她说她怕。怕啥?她又说不清,就是怕。
那么就在屋里待着吧,看会儿电视吧。可一打开电视,只需十几分钟,脑袋往后一
递一递的,最后一歪,就开始打呼……但是,只要你一关电视,她准醒。而且会突
然地惊醒,仿佛遭劫了似的,惶惶地看着你。赶紧,再把电视打开。十几分钟后,
她又开始那一番固定的程式——这样,开了睡,关了醒,反复折腾上几回,自己也
觉得无趣,才嘀嘀咕咕道:“什么破节目……尽在那儿杀鸡杀狗扭屁股……”(她
管那些扯着嗓子唱流行歌的人叫“杀鸡杀狗”。)并挪动着这一段时日来骤然变得
不那么灵便的双腿,慢慢回自己房里去了。言小可伺候着母亲睡下,替她掖好被子,
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见母亲确实合上了眼,安静了下来,这才关了灯,放轻了脚
步,上外头去办自己那一摊事了。
改完最后一本作业,已是十点多钟。小可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了看被
高高挂起的父亲遗像,心里一阵酸楚,默默擦去眼角的泪水,整理好那些作业本和
备课笔记,悄悄地又上卧室里看了看。
其实这段时间,老言的老伴一直没睡,黑暗中,睁大了两只眼睛,总是很不甘
心地在乱想着什么,却又想不出个正经路数,闪现出来的,更多的是无数往事片断,
那些跟老言相关的片断,相互掺杂着汹汹涌来,全像一片洪水漫堤,浩浩荡荡地裹
挟着猪马牛羊,锅碗瓢盆,床板房梁,把天地人融成一片……忽然听到女儿悄悄推
门,她忙闭上眼。小可见母亲已经“睡”了,在床边又稍稍站了会儿,又轻轻替她
整理了一下被子,又回到堂屋里。这时,四下里一片寂静。她掏出专案组留给她的
那张便条,看看便条上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当墙上的挂钟“当当当……”地敲出
十二下单调的响声,告诉她已到了子夜时分时,她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再次看了
看那个镜框,鼓足勇气,端来一张方凳站了上去——原来她是知道“机关”的奥妙
在何处的。很多次,她发现母亲总是定定地盯着镜框,一开始以为她是在看爸爸。
很多次妈妈的确也是在看爸爸。但也有许多次,她发现她打量的只是镜框背后。背
后藏着什么东西吗?她很不安,必须搞清楚——很快,从镜框后边取出了那包材料。
取材料时,由于紧张,差一点把整个镜框都搞掉下来,发出的那一声刺耳的响声,
使她站在方凳上,屏住呼吸,好半天都没敢再动弹。
取下那包东西,她忙关掉大灯,开亮身前那盏小台灯,刚坐定了,要打开那包
东西来细细查看,身后却传来吱呀一声推门的声音。她一惊,本能地伸手去捂住那
一包东西,但已经来不及了,再回头去看,确有个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却是母亲。
她老人家站在房门口,忐忑地惶恐地看着她。她忙站起,下意识地把那包东西一下
子藏到了身后。
“把它给我!”
“妈”
“给我!”
“妈……也许能从爸留下来的这些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