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郁枫一咬牙,起身便走。采筝瞪了他一眼,随他去了。等他走后,她伏在床‘上,心烦意乱的很是纠结了一阵。
天黑下来后,鸣绯很小心的走进来提醒采筝该用晚饭了。虽然她没胃口,但一想到孩子,她总不能饿着肚子里的这位,便让鸣绯去准备菜肴了。
叶郁枫不知去哪了,她恶狠狠的想,或许在庄子上哪个旮旯怨恨自己的出身,自惭形秽呢,活该,好好照镜子看看自己罢,你根本不是叶家嫡子,还不如做个傻‘子呢!
鸣绯见少爷迟迟不见踪影,而少奶奶一反常态,毫不关心,她就猜到可能出事情了。
采筝不想吃任何东西,硬往嘴里塞,等把自己填饱了,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夕阳落下了山头,庄子里静的吓人。对于不见人影的丈夫,采筝还是不闻不问。
他早就不傻了,能照顾自己了,她还操那份心做什么。
在灯下坐,偶有夜的凉风吹进来,她便加件衣裳,继续坐在灯下。翌日,采筝醒来,发现自己枕着胳膊伏在桌上,而蜡烛早就燃尽了,只留下一堆蜡泪。
叶郁枫一夜未归。
采筝揉着酸疼的肩膀,撑着腰站起来。这时,鸣绯一旁打盹的鸣绯也醒了过来,她昨夜数次提醒少奶奶去休息,无奈少奶奶不听,她便也只能陪着主人干熬。
采筝不想过问叶郁枫的下落,要做出毫不关心的样子才行,否则的话,他还当她真的离开他活不了了。
用了早饭,她没去后花园散步,免得碰到叶郁枫,让他觉得她是来找他的。采筝在屋内看书,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碧荷回来了。
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燕北飞。
采筝奇怪,她让碧荷问他那些人的行踪,并没让他登门。
“他怎么来了?”
“他说,有些事情必须要跟您亲自说。”
采筝心里泛起嘀咕,她一边去见前厅见燕北飞,一边让人去找丈夫。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有不好的预感,等见到燕北飞,这种预感成真了。
燕北飞一见采筝,就笑着迎上来,拱手道:“请少奶奶安。”
采筝坐到圈椅上:“我是否安好,得看你是不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事。”桌上有茗茶,她瞧着茶盏:“燕北飞,你把人安排的如何了?”
燕北飞抓了抓鬓角,只一味发笑。
“你笑什么?”采筝道:“曹富贵父子在哪里?在村里?还是镇上?”
燕北飞眼珠一转:“要不说他们命苦呢,不是享福的人,来世上就是受罪的。坐船过黄河,船翻了,人栽进河里了,包袱带人,全没影了。”
采筝大吃一惊,噌的站起来:“你说什么?你前几天回京城,不是说人安排的挺好的吗?怎么,你现在又跟我说人掉进黄河?”
燕北飞苦笑道:“我……上次见你气色不大好,就没跟您说实话。”搓‘着手掌,手足无措。
她瞪大眼睛,紧紧握着拳头,走到他面前,扬手便是一个耳光:“混账东西!你是怎么做的?两个大活人,居然这么死了?!我不信!”她指着他气道:“是你故意为之的,对不对?把人弄死,贪了钱,谋财害命!”
燕北飞挨了一巴掌,碰了碰脸颊,没有反驳。
“你要钱,你就直说!你要多少?你尽管开口,你知不知道这两个人对我有多重要?!”采筝气急,指着他骂道:“燕北飞,你他娘的还是人吗?我哪点对不住你,你这么坑我,什么钱,你都敢贪,你也不怕下地狱!”
燕北飞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的模样,捏住采筝的手腕,把她拽到眼前,恶狠狠的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四少奶奶您?!你真当我这么多年是白混的?!他们一定捏住了你什么把柄吧。否则的话,你何苦对他们两个这么好?!这种人不能留,趁早弄死,免得生事端!”
采筝挣了几下,挣不脱:“你懂什么?!这是你该操心的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我做决断?!”
“我是不配,但我做的是对的,你外公救过我爹,我不想让你毁在一时的妇人之仁上。”
采筝呼吸急促,冷笑道:“你认了,人是你杀的?”
“是我做的,变成厉鬼索命,只管来找我!”他放开她,大概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过分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后,道:“……少奶奶,你现在可以清净的过日子了,死人不会开口说话。”
采筝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圈椅上,恨恨的道:“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你……”
话音未落,突然门被从外面推开,郁枫站在门口,脸色煞白,他直奔燕北飞:“你说什么,死人不会开口?”
燕北飞奇怪,这四少爷是个傻‘子,他为什么要质问自己?他向后躲:“四少爷……”
“人死了?!你居然向他们下毒手!”郁枫眼睛发直,恍恍惚惚的问燕北飞:“你和你家小姐……为什么都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
燕北飞惊觉不好,看向采筝:“这……”
现在的叶郁枫,可不是那个痴痴傻傻的叶家嫡子了。采筝急的一拍桌:“燕北飞,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燕北飞本就机警,听到采筝叫他跑,立即夺门而去。
叶郁枫却没追过去,而是晃晃悠悠的向采筝走了几步,突然间双膝一软,栽倒在地。
“郁枫——”她惊声尖叫:“郁枫——来人呐——快来人呐——”
—
郁枫侧着身躲在珠帘后,在仲夏夜里,觉得全身都浸在冰冷粘‘稠的汗水里。
女人呜咽的哭泣声和男人的咒骂声传进他的耳朵里,让十二岁的他害怕的不知所措。
“贱人!你这该死的贱人。”
这样的咒骂,从父亲见到这个女人开始就骂个不停。
他被书童桢儿领到这处偏僻的厢房,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粗使打扮的女人在这里。她哭着不能自己,一声声唤他的名字。
他吃惊、狐疑,却不知为何,不想离开这里。
眼前的女人,皮肤黝‘黑,但仔细看来,五官却生的很是精致,年岁也不大,至少比他一开始的估计要年轻许多。
她是谁?既然是奴仆的打扮,为什么敢这么无礼的直接唤他的名字?
可是,她哭的说不出话,等他想发问的时候,父亲却来了。
他见了这个女人,狠狠甩出一个耳光,直接将她打翻在地。郁枫看到,有血迹从女人的嘴角渗了出来。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人哭道:“侯爷,我只是想见见咱们的儿子,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他……”
她说‘孩子’,谁是她的孩子。
他,叶郁枫吗?
“侯爷……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头发凌‘乱的女人蜷缩在地上,哭着想要争辩,却换来了进一番的拳打脚踢,直到她抱着头,完全不动了。气喘吁吁的叶显德扫见了桌上的铜炉,登时眼中的怒火燃了起来,拿过铜炉狠狠砸在女人的腹部:“贱人,婊…子,饶你不死,你还有脸找上门来!”
响声震的帘子后的郁枫一个激灵,浑身抖开始抖了起来。她会被打死吗?脑海里竟然翻来复去都是这几个字,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动也动不得。
女人捂着被砸中的肚子,想要坐起来,她的头深深的低着,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可还未等她完全坐起来,飞来的一脚直中她的小腹,接着又是一阵暴打。
“看到你就恶心,当初生下郁枫这崽子,就该弄死你!”说着,揪住她的头发,把她像只猫似的拎了起来。
“侯爷……侯爷……”女人奄奄一息的挣扎:“你……你别打了……求求你……我知道他叫郁枫,他是咱们的骨肉……你都忘记了吗?”
一听到郁枫二字,男人揪住她的头发便往镜子上撞:“你还敢提?他是谁的儿子?是老东西的儿子,不是我的!你这贱人,勾搭完老子又勾搭儿子,我年轻不知事,让你骗了,你不死的远远的,竟然还敢来恶心我!”他的出身限制了他骂人的词汇,翻来复去的就是贱人和婊‘子。
打的累了,松了她的头发,将撞的满面是血的女人,扔在地上。
女人一动也不动,稍事冷静,他重新提起她的头:“上次,是姓严的,让我放了你。这一次,没那么便宜了。”
她仰头看他,忽然诡异的笑开。幽暗的月光下,郁枫觉得笑容像话本里的女鬼的笑般的骇人:“呵呵……侯爷……您说得对,我……我不是婊‘子……怎么会背着老侯爷,跟您私通……还生下郁枫……”
“你找死是不是?”他瞪眼。
她却笑,鼻腔嘴里都是血,分不出究竟是哪里来的血迹,腥甜的想干呕。
短暂的僵持,他突然抄起桌上的观音瓶,狠狠的砸向女人的头。待她像偶人一样软趴趴的滑落倒下,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手中的半截观音瓶掉在地上,发出细微的脆响。
郁枫看着从母亲脑后流出的血迹越漫越大,嫣红的血迹落在地上,形成一圈深红色的弧线。
染着血迹的观音瓶的残片,点点滴滴的嫣红点缀在白釉上,像雪地中盛开的红梅。
她是谁?是自己的生‘母吗?
叶显德从恍惚中惊醒,他赫然发现郁枫正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想起层层的过往,他再也不能遏制对这个孩子的厌恶,他抓过郁枫的胳膊,把吓傻的他拎到女人的尸体旁:“你知道她是谁吗?”
女人眼中的光芒晦暗慢慢晦暗下去,但她不甘,眼睛还是睁着的。
“我……我……我不认识她……她是谁?”他含泪看向父亲。
叶显德按住郁枫的脑袋,强迫他的脸贴向女人:“她是生了你的贱人!”
女人的尸体还残留着温热,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生‘母的温度,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叶显德这时松开了手,郁枫立即爬开,反手抹去脸上沾染的血迹。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爹……”
“我不是你爹,你是这个婊‘子跟老东西的儿子!”这个叫枳云的女人是他一生的污点:“她做丫鬟,勾引老东西,怀了你,却栽在我头上!”
郁枫看了眼生‘母的尸体,恍恍惚惚的笑道:“我不是嫡子……不是母亲的孩子……是丫鬟生的……”
他其实想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