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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不禁偏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白奕辰,白奕辰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也恰好在此时迎向了爱人的目光。
看着安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与感激,白奕辰忍不住心中一动,他再也顾不得周围的行人,在风衣的遮挡下,偷偷握住爱人的手,带着他向接机的出口走去。
白奕辰的时间掐得很准,所以二人没有等太久,便有乘客陆陆续续从出口出来。白奕辰一眼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二叔白振鸣。
他不由自主的打量起自己这位多年不见的二叔来:白振鸣虽然是坐着轮椅,但是他的后背挺得很直,显然这么多年在国外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他曾经身为军人的习惯。
或许是因为他这二十几年拖着残疾的身体独在异乡,生活的十分不开心,所以虽然五十不到,但是头发却已经花白,人也显得比较苍老,明明只比白振林大两岁,但是看上去却似已年近六十一般。
而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青年,应该就是他的儿子,也是白家第三代的老三白奕哲。他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身材颀长,长相虽然斯文俊逸,但是看上去却和白振鸣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此刻的白奕哲正一边推着轮椅慢慢前行,一边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疑似”自己堂兄的身影。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两手各拖着一只大大的旅行箱,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登山包,形容有些狼狈。而令安然瞬间呆住的是,这个男人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居然就是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师父安士朋。
白奕辰对安士朋会在此出现,并和自己的二叔走在一起也非常吃惊。但是他很快便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他拉起还在呆愣中的安然,迎上前去,走到白振鸣的身前停下来,微笑着问候道:“好久不见,二叔,欢迎回国。”然后他又率先向推着轮椅的白奕哲打招呼,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你堂哥白奕辰,欢迎回来。”
白振鸣看着自己这个十分陌生的侄子,神色有些复杂的点点头,算是回应。而白奕哲则同样冲白奕辰微笑道:“堂哥,你好,我是白奕哲。”然后,他忍不住看向一直呆愣的看着自己身后的安然,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白奕辰闻言,赶紧拉过安然对二人道:“我差点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爱人,叫做安然,他今天和我一起来接机。”
白振鸣闻言打量了一下二人,没有说话。而站在他身后的白奕哲则是在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他从小便在国外长大,所以对同性恋情已经是屡见不鲜,甚至他自己的爱人也是同性。但是他知道,在国内,人们对单同性伴侣并没有那么高的包容度,所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位堂兄居然会神色自若的当众对亲人承认自己的性向,介绍自己的爱人,这简直就与他之前对国内情况的认知不符。
安然却没有注意白奕辰是如何介绍自己的,他此刻仿佛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的冲着安士朋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师……”
安士朋在见到安然的一瞬间,便知道情况要糟糕,于是一直提心吊胆的注意着自己徒弟的表情。此刻见他马上就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扔下两个箱子,上前一步,站在白振鸣父子身前,握住安然的手,干笑着打断了安然的话:“师弟!真是巧啊,咱们一年多没见,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面。”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摇晃着安然的手,同时还仗着身后的父子俩看不见自己的神色,拼命的冲着安然挤眉弄眼,示意他配合自己的称呼——反正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其他的一切事后好商量。
自从安士朋留书出走之后,师徒两人分别已近一年的时间了。在这一年里,安然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再见到师父时候的情景。他以为自己再见到安士朋的时候,一定会忍不住委屈的哭出来。而事实上在他今天见到安士朋的那一瞬间,的确心中有委屈的想要流泪的感觉。
可是谁知经过安士朋这么一打岔,看着平时在自己面前总是沉默寡言的师父,此刻一脸讨好的拼命的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做信号,安然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安然拼命忍住笑意,板着脸,在用猫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士朋之后,才有些不怀好意的的反手握住安士朋的手,也跟着摇晃道:“是啊,师兄,在这里见到你真是个‘惊喜’,既然你这次回来了,又不急着走,我们可要找个机会好好叙叙旧啊!”
说完,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忿,便十分孩子气的将指关节微曲,于是修剪的的圆润光滑的指甲便悄悄地嵌入了安士朋手上的肉里:哼,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先放过他,以后自己再慢慢的跟他算算避而不见的帐。
安士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徒弟“偷袭”,惨遭掐肉,不由疼得在心里“嘶—”了一声。他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手背上的几个细细的小月牙印记,暗自在心中苦笑:看来这回自己这个宝贝徒弟算是气大了,不过也不怪他生气,谁叫自己当初在榆林县不告而别,又在京城对他避而不见呢?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孩子心地善良,再加上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单独相处,还是慢慢哄吧。
白奕辰站在一边,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心中忍不住对爱人难得一见的小脾气暗自好笑。在看着安然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自己作恶的小爪子后,白奕辰这才微笑着对白振鸣道:“二叔,您的住处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您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也该休息一下了。”
白振鸣闻言静静的打量着这个自己二十几年没见的外甥:自己当年出国的时候,他才只有五岁,还曾经拖着两条小短腿在自己的病床前给自己端水。如今一晃二十几年过去,当年那个腼腆的像个小姑娘的孩子,也成长为如今的商业巨擎了。
不过此时此刻,的确不是他感叹旧事的时候,于是白振鸣点点头,几人便拥簇着他离开了京城机场。
白奕辰给白振鸣准备的房子离自己的家不远,而且里面该有的设施他都细心准备的一应俱全,只是由于时间仓促,再加上最初他以为只有白振鸣父子两人回国,所以他手下的人只来得及布置好一间主卧和一间客房,这样一来,多出来的安士朋便没有了住的地方。
白奕辰不怀好意的看着从进门后便放下行李,开始自觉忙碌的安士朋,心里暗乐:安士朋,可别说哥们没帮你,机会我是给你创造好了,你是和我堂弟挤一间房,还是自己睡客厅沙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安士朋被白奕辰看的心里一阵发毛,心中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再加上安然此刻还气呼呼的在一边不肯看他,便苦笑着偷偷对自己这位未来的堂大舅子拱拱手,意思是:我已经够悲惨了,您老可别再添乱了。
白奕辰见状笑笑,没有再为难安士朋,等他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白振鸣道:“二叔,那您先休息一会儿,我晚点再过来。”
白振鸣摇摇手,道:“我不累,一直都是坐着,没什么可休息的。你们也都坐下吧,我有话要说。”他在几人分别坐定之后,便直接对白奕辰道,“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就有什么说什么了。那份资料的下落,你到底查到什么程度了?”
白奕辰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蹭到白奕哲身边坐下的安士朋,心中暗笑,嘴上却回答道:“单晶对这份资料保存的非常隐秘,所以到目前为止,我只是已经证实了这份资料的确存在,而且,应该就在单家老宅。”
“这不可能!”白振鸣一口否决道,“以白振林对那份资料的重视程度,如果资料就在单家老宅,那么他早就已经把它找出来并毁掉了。怎么会等到现在那份资料还没有被发现?”
白奕辰正色道:“起初我也对这个消息也有些怀疑,但是单彤说,这是她在听到单晶和白振林吵架的时候亲口说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当时单晶说的是‘你没想到你心心念念的资料,其实就在你眼皮子下面待了二十几年’。我觉得单彤没有骗我,那资料一定还在单家老宅。”
他见白振鸣沉吟不语,便继续道:“按照单晶的说法,我推测,那份资料一定在两人的卧室里面。”他看着白振鸣,道,“既然陈安是您的人,而且他和单家应该也比较熟悉,所以能不能由他出面,去单家拿那份资料?”
白振鸣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冷哼一声道:“白家一贯的风格就是明哲保身,利益至上。自从单晶出事之后,他们就基本上与单家划清了界限,现在更在台面之下撕破了脸,所以陈安去单家拿资料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另想办法。”
白奕辰定定的看了白振鸣好一会儿,突然道:“二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振鸣一愣:“什么为什么?”
白奕辰认真的看着白振鸣,执拗的又问了一次道:“你也是白家的人,为什么你要和我合作,一起扳倒白家?”
白振鸣闻言有些自嘲的苦笑道:“你报复白家是为了你的母亲,而我会这么做自然也有我的理由。你不要着急,等我们把那份资料拿到手,我就把一切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
白振鸣看着白奕辰的眼睛,诚恳地道:“你相信我,我让陈安去白家二十几年,为的就是这一天。”说着,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又道:“而且当年你的母亲也算对我有恩,我就是再怎么恨白家的人,也不会算计你的。”
白奕辰见他说得诚恳,便点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他想了一会儿,道:“实在不行,就让陈安把单家老宅的大致格局画出来,我派人偷偷进去找找看。”事到如今,也只能冒险出动陆远的暗鹰小队了。
白振鸣刚要开口,坐在一旁的安士朋却突然插话道:“我看,找资料的事情,还是由我去吧,这样也比较保险。”
白奕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