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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提万一遇上灾年,只怕一家子都要喝风去了。这还是自己有地的,若是那等佃户,赁了旁人的地来种,到秋天收了粮食交了租子,年关能不能过得去也难说得紧。”
明姜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种田不只是辛苦,还有这么许多难处,过了一会儿,她缓过神来,又问:“那若是种田的人能自己琢磨出提高亩产的法子呢?”
王令婉笑了笑:“谈何容易。农人们祖祖辈辈在种地,也没见到提高多少。指望这个,还不如指望着风调雨顺,少来灾年呢!”说完了又觉得奇怪,“我记得大表哥于这些事务是十分明白的,怎地表妹一点也不知道?”
明姜愁眉苦脸的叹气:“大哥是喜欢这个,但我们都不爱听,他一要说的时候,我们就都跑去玩了。”说完这话,心里又觉得对大哥不住,更加担心他了。于是忍不住又问王令婉,“表姐,那怎么样才能劝得了一个不爱读书的人去好好读书呢?”
“这你可把我难住了。若这人是当真不爱读书,只怕劝的人多了,他心里腻烦,越发读不进去书,反而自暴自弃了。”
明姜一听,这可不正应了大哥的景况了么!她心里有些着急,转头叫蝉儿:“你去看看大哥回来了没有。”红豆也顺势跟着起身,对王令婉说去解手,很快就回。明姜就叫蝉儿带着她,别走丢了。
王令婉看见明姜的样子,忽然有些明白,“表妹说的,可是大表哥?”明姜再不隐瞒,点了点头。王令婉就也叹气:“我能明白大表哥明明不想做却被人逼着一定要去做的心情,可是身为男子汉,本就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我记得早年大表哥曾说过十分羡慕那些游历四方的人,言谈中颇以身不由己为憾。当时我也不懂事,还附和来着,现在想想,可多么天真好笑。”
“人活在这世上,谁也脱不开衣食住行四字,金银之物,说出来大伙都觉得俗气,可有谁能离了这些还活着呢?不管是做什么的,读书也好,不识字也罢,总得有个营生能糊口才行。你想想那些写了游记的人,都是什么人?不是巨商富贾,就是隐退的官员,总是得有家资撑着才能做这些。
即算是有那一穷二白的书生们,四处游学,总也少不了友朋接济、受人白眼,寻常人谁受得了这个?堂堂七尺男儿,不能养活一家老小,还要靠人接济着过日子,抑或是还要靠父母兄弟一直养活着,还能叫男子汉么?我最瞧不上这样的人还号称什么才子,用虚名再诓骗了女子去接济。”
明姜完全听得呆了,王令婉还待要再说严谦许是只被那些写书的人诓骗了,不知真相而已,让明姜慢慢劝他,却忽然发现亭子西北边的树叶晃动,她心中一惊,喝问道:“谁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青春期的反叛心理啊啥的,也很头痛哟
80自弃
明姜也看过去;却见树后转出一个男子;不是严谦是谁?明姜安抚了一下王令婉,快步迎了上去:“大哥;你怎么在这?你可急死我了。。83kxs。”
严谦心中惭愧:“我在这静静心;不是有意吓你们的。”又转身向王令婉作了一揖道歉;“让表妹受惊了。”
王令婉并没走近,只在亭子里回了一礼:“是我太大惊小怪;不怪表哥。”
严谦犹豫了一下,看丫鬟们还没回来,就低头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枉为一个男儿;竟毫无见识,只一味钻进牛角尖里不出来;今日听了表妹的话,直如醍醐灌顶,原来往日竟全是我自误了!我真是一无是处,又无自知之明……”言下之意竟对自己十分厌弃。
王令婉一惊,她本来是信口说的,哪里知道严谦早在这里,若是他听了自己的话,越发自暴自弃,那自己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了,于是只得开口劝解:“表哥千万别这样想。刚才的话只是我信口胡诌,你千万别当真。表哥为人实在,又好实务,并不是那一等只会空谈,万事不懂的,如何这样自轻自贱?”
明姜也跟着说:“就是呢,大哥今日是怎么了?就算孔先生说了几句,你也不至于就如此自暴自弃?依我说倒是先生太严厉了,若是换了祖父或者毛先生,断断不会如此,读书本就是循序渐进之事,你已经比一般同龄人强的多,只是先生要求太高罢了,怎能这样自轻?若给母亲听见了,可得多伤心呢?”
“并不能怪先生,二弟说得也对,是我自己并没尽全力……”严谦情绪依旧很低。
王令婉听见这里面还有严诚的事,就不好再开口了,只拿眼睛看明姜,明姜叹了口气,劝道:“大哥还不知道二哥么?他一向以祖父为榜样,恨不得一天光阴也不荒废,都要用在读书上才好。你大可不必看着他的,我瞧着,二哥志向远大得很,人各有志,你也不需要总是顾虑二哥。至于有没有尽全力,也只有大哥自己知道,我知道你被家里人翻来覆去的说,心里有些厌烦,但绝不相信你自己不肯用全力读书,难道你会不想着早日考过童生试,让父亲母亲高兴么?”
等明姜说完,王令婉才接了一句:“只要是付出全力了,过后自然不会后悔懊恼。大表哥,我知道你关心农事,民以食为天,这本是一件理所应当的好事。只是有些事,不同身份的人去做,成效是不同的,即如今日是知县大人去宣扬哪一种种法更好、收的谷子更多,和一个普通农人去说,试问百姓会更信谁呢?”
严谦呆呆听了半晌,眼见似乎有人过来,就又作了一揖:“多谢表妹良言。”然后转身钻进了树丛,沿着墙壁走到月洞门边,看着无人,才出了花园回房去了。
他一走,明姜和王令婉相对而立,都有些尴尬,恰好蝉儿和红豆回来,“姑娘,大少爷没回去,不过二少爷去了太太屋里,太太也命人找大少爷呢!”
明姜一下子急了,王令婉看她有事,就要告辞:“我也来了一会了,只怕长安在家找我,就先回去了,改日你来我们家说话儿吧。”
“今日多谢姐姐了,改日我必亲自登门道谢!”明姜也没留她,送她出了后花园,看着她上了轿子,就赶忙回去正房,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走到门口,守着门的春草就冲着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明姜心中忐忑,不出声音做了嘴型问:“怎么了?”春草把头凑过来,在她耳边说:“太太发火呢,姑娘先回去。”明姜还待要问,春草却不肯给她机会,伸手推了推她,让她赶快回房去。
明姜回到房里坐立不安,就一直倚在窗边看着正房那边,过了好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她正胡思乱想呢,就看见父亲进了后院。她立刻冲了出去:“爹爹!”平常这个时候父亲是不会回后院的,一定是母亲叫人找了他。
严仁宽看了看一脸忐忑的明姜,笑着问道:“明姜怎么了?”
明姜跟在严仁宽身边,往正房里看了一眼:“娘和哥哥们……”
其实严仁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听随从说大少爷曾经来找过他,还和二少爷似乎有些争执,然后就是范氏命人传话,请他忙完事早点回来,有事情说,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就拍了拍明姜的肩膀,问她:“你娘和哥哥们怎么了?”
明姜不敢说,她不知道范氏那里是因为什么,就摇头:“娘没叫我去,我不知道。”
严仁宽没想太多,带着明姜一块进了正房,然后就看到范氏迎了上来,她身后是跪着的严谦和严诚。他眼带询问的看着妻子:“出什么事了?”
范氏先让人关了门,然后请严仁宽坐,又看了一眼明姜,明姜不知所措,就一直在门口站着。范氏也就没管她,转头对严谦说:“你自己跟你父亲说吧!”
严谦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父亲和面罩寒霜的母亲,然后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父亲,母亲,儿子有一件事想求父亲母亲答应。”
明姜心下大急,大哥不会真的要和父母说不读书了吧,从小到大虽没见过父亲发怒,但是他这话要是说出来,一准会气坏了父亲和母亲。可惜她虽然焦急却也不能阻止,因为父亲已经开口:“有什么事就说。”
“儿子读书进学许久,却一直未有进益,丢了父亲母亲的脸,儿子心中每常惭愧不安。儿子就想,不如以明年为限,若是儿子拼尽全力还是考不上廪生,那不如,不如就,不如就此不读书了吧!”说完这句他也不敢看父母神色,直接将额头抵在地面上不动,听候父母发落了。
明姜也紧张的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父亲眉头微皱,母亲面无表情,都比她想象的平静。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严仁宽开口:“就此不读书了的话,你以后想做什么?”
眼睛看着地面的严谦心内一片茫然,他所向往的钟爱的那种生活,已经被王令婉道破了其中玄机,变得再无吸引力,又想起王令婉所说的不论读不读书,都要有个营生才能养家糊口,不枉为男儿,脑中灵光一现:“我去跟举大伯学做生意,学经营产业。”
倒不失为一条出路,严仁宽叫了儿子一声:“谦哥儿你抬起头来,看着我,告诉我,这是你的真心话么?”范氏不想丈夫竟是这种反应,见他似乎有要应允的意思,一时情急叫了一声:“大爷!”
严仁宽伸手握住妻子的手臂,冲着她笑了笑:“你别急。”又转向儿子,“谦哥儿,这是你的真心话么?告诉爹爹。”
严谦抬起头看着父亲,见他面有疲惫之色,眼中却并无责怪只有关切,不由更为惭愧,答道:“爹爹,我,我不配做严家的子孙,我既不爱读书进学,也不爱研究学问,只会给您丢脸……”
范氏听了这话,心内直如针扎,一时忍不住落下泪来,伸出手指指着严谦颤声说道:“你今日说这话,可是嫌我们生你生错了吗?”
明姜一看母亲落泪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