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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仁举就不解了,问道:“按理说,平江出缺,正该是抢破头的,怎会轮到这个在知州任上做了十年又不知变通的人头上?”
严景安脸上露出笑意:“你这孩子脑子就是快,真是可惜了。”又解释,“正是因为抢破了头,这个知府的位子才落在这位卢大人头上呢!你应该也听说了,如今朝里浙党和徽党已经打成一团,一方推了一个人出来,立刻就被另一方找到把柄,反之亦然。最后无可奈何,只得便宜了这个两党都不沾的卢大人。”
“原来如此。叔父从前和这位卢大人可打过交道?”严仁举又问。
严景安摇摇头:“只见过几面,并没打过什么交道。他是广西人,年纪又比我大一些,中进士也早,实在没什么来往。”既不是同乡也不是同年,可以说毫无交情。
严仁举有些忧虑:“只不知这位卢大人对商贾之事是个什么态度,侄儿这里刚跟盐商搭上线,打算和他们一块儿做粮食生意呢!”这几年严仁举的生意越做越大,钱赚了不少,他自然就想再往大了做,多给儿孙留点家底,也能给堂叔这边一点财力支持,让几位堂兄弟的仕途越走越好。
“盐商想做粮食生意?”严景安很惊讶,“这可奇了,卖米粮能赚几个钱,他们怎么肯做这个生意?”
严仁举答道:“他们自然不像侄儿这样小打小闹,他们也是倒卖,有下家收的。”
严景安的神色郑重起来:“有下家收?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胃口,吃得下盐商贩来的粮食?他们要收多少粮?除了你,还有谁和他们一块做这生意?”
“他们说,有多少收多少,除了侄儿,咱们平江所有粮商似乎都有和盐商们接触,好像江宁也有的。”严仁举不知道为什么堂叔这样关心这事,但还是老实说了。
严景安听了凝神细思半晌,然后才说:“这事你不要跟他们做了,给多少钱也不做。有粮食就在自家铺子里卖吧。等过些日子山西那边安定了,我给你找找路子,你往那边贩布和丝好了。回去好好督促孩子们读书,到底这才是正途。”
严仁举一向听严景安的话,因此立刻起身答应了。严景安又问:“你母亲近些日子可好些了?”何氏自去岁冬天就染了风寒,一直病到过完年,大夫倒是说等开了春若还无事,就能慢慢好了,因此严景安见了严仁举不免要问一问。
“好多了,天气暖了,就喘的不那么厉害了。”严仁举答道,“母亲前日还说,等大好了,要找婶子过去说话呢!”
严景安笑了笑:“还等什么?一会儿我跟你婶子说,让她明日去看看嫂子。你先去吧,我还要去学里,有什么事再来。”严仁举应了,起身告辞出去。
学堂里丰姐儿正在跟常顾说黄悫来信的事:“雀儿哥哥说,家里一切都好,他也好,叫我们别担心。还问你们好呢,说他在家常想起我们。”
常顾有些羡慕:“你们成日在一处,肯定是想你们多些了,阿诚,是吧?”
“咱们这些同窗哪个又不是成日在一处了?偏你小心眼,非要分个多寡!”严诚手里拿着书,头也不抬的答了一句。
常顾哼哼了两声:“那谁知道呢!若是走的是我,只怕你们都没这么牵挂的!”
丰姐儿听了嘻嘻一笑:“这倒是实话,你若走了,咱们只会拍掌庆贺,呀,那个坏小子常顾总算是走了,真是皆大欢喜、可喜可贺!”
常顾听了脸一垮:“我就说吧!你们再没人想我的!臭丫头,以后有好东西,再也不给你了!”
丰姐儿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回屏风后自己位子去了。旁边严诚懒洋洋的说:“你又不真走,在这杞人忧天做什么?过两天没准要额手称庆的是你呢?”
“啊?什么意思?”常顾扭头追问。
严诚翻了一页书:“我祖母说,妹妹也不小了,不想让她再来学里了,要留在家里学些女孩儿的东西了。”常顾很惊讶:“她现在不是每日下午就在学了么?”
“我也是听祖母说了一句,详细情形还不知道呢!”严诚答道。
常顾就叹了口气:“做人真没趣!总是这样,刚处的好了,就有人要走,有新的人来了,却不相投。怎么就不能长长远远的在一处呢!”说着转回头,也拿起了自己的书看书去了。严诚听了,想起自己家里的人,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刘氏确实是不想让丰姐儿去家塾里了,她今年已经十岁,虽然长得矮些,可也不是小孩子了,再和男孩们一起上学,即便是自家家塾,还有屏风隔着,也觉不大合适。丰姐儿又是个阔朗的性子,虽然已经跟她说了几次,她也记得条条是道,但事到临头,又总是有些不拘小节。所以就和严景安商量着,不必叫她再去学里了。
严景安想了想,点头:“也好。现在学里孩子也少多了,我正想着偷个懒,把孩子们都交给毛老先生呢,丰姐儿在家,我闲着就给她上上课,我若忙了,你们尽管安排就是。”于是丰姐儿很快就被留在家里,不能再去上课了。
她不太高兴,家里统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连个同窗都没有,就连严谊都去学里上课了,她没有玩伴,自然高兴不起来。刘氏就每日不重样的叫厨房做了好吃的点心哄她,有时候还自己亲自下厨,把丰姐儿喂的又胖了一圈,把范氏给愁的不行,却又不能说婆婆,只得暗地里嘱咐丰姐儿,不许她多吃。
丰姐儿本来一向不把这个当回事,直到新知府到任,知府家眷上门拜访,她见到了卢家和自己同龄的苗条好看的姐姐,再看看自己圆滚滚的样子,才终于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只觉自己站在那个姐姐身边就像个丑丫头一样,于是在送走客人之后,丰姐儿就不肯吃饭了,任凭刘氏怎么哄,就是不肯吃。
“丰姐儿,你可知你的乳名为何叫丰姐儿啊?”刘氏只得换了个方式,问了她一个问题。
64乳名
丰姐儿撅着嘴;兴趣缺缺的问:“为什么?”
“因为啊,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又瘦又小,就那么一点儿大!你爹爹心疼你,盼着你能快些长高长大,要长高长大自然就要往丰腴长了;就给你取了这个丰字,盼着你能多长肉;再不像小时候那样瘦小了。”刘氏摸着丰姐儿的头给她解释。
丰姐儿还是不太乐意:“怪不得呢;家里人个个都瘦的,就只有我这么胖,原来都是这个丰字!”
刘氏哄她:“你哪里胖了?只是稍微丰腴一点;女孩儿家;就是要有肉才有福气呢!太瘦了不好的,盛不住福气。你看看你姑母,也不是那样特别苗条的吧?”
说起姑母,丰姐儿忽然想起一事来,一下子来了精神,抱住刘氏的胳膊说:“祖母,姑母的乳名叫什么?你告诉我,我就乖乖吃饭。”
刘氏伸指点了一下丰姐儿的额头:“这么快又想调皮了是不是?”丰姐儿就赖在刘氏身上歪缠,范氏从外面进来看不过眼,开口说道:“你又闹什么?不想吃饭就回你屋子里去!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吃不上饭要饿着肚子,你还好意思闹脾气不吃饭,还要人哄着劝着不成?”
丰姐儿立刻起身到了一边站着,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刘氏赶忙打圆场:“没有没有,我们丰姐儿哪会闹脾气?我们两人说着玩呢,你先去摆饭,我们随后就来。”打发范氏去了东次间,然后拉着丰姐儿的手说:“还闹不闹了?非得你娘发火才算!”看丰姐儿还有点委屈的样子,就低头悄悄跟丰姐儿说话:“祖母悄悄儿的告诉你,你姑母的乳名,你可不许出去说,你姑母听见了要生气的。”
丰姐儿忙不迭的点头,还做发誓状:“绝不出去说。”刘氏这才告诉她:“你姑母是我和你祖父的长女,当初取名的时候,自然是望着她能福禄双全的,于是千挑万选的,就给她取了个乳名叫蝠姐儿。”
“福姐儿?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姑母为什么不喜欢?”丰姐儿不解。
刘氏就拉着她的手在她手上写画,说:“是这个‘蝠’字,她上了学读书以后,听见小姐妹们不是叫花儿的名,就是草儿的名,都是又好听又文雅,就对自己这个乳名格外不满意,再不许我们叫了,只准叫她的大名。”
丰姐儿听了琢磨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说:“我以后也不要叫乳名了!我是大孩子了,要叫大名!”话音刚落,范氏又走了出来,她立刻收了音,扶着刘氏进去吃饭。
虽然这次没有成功,但丰姐儿始终没有放弃,在之后的日子里,每当有人叫她丰姐儿的时候,都要纠正人家:“我叫明姜,日月明,美女姜,明姜。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叫我的乳名了!”
严景安是最配合的,直接改了称呼,从此再没叫过她乳名,还跟家里其他人说,叫大伙都改了称呼:“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这很好,咱们也不该再叫人家的乳名,早晚都要改,这一遭都改了吧。”于是严家上下就都改了称呼,再没人叫她丰姐儿了。
只有严谦因为不常回来,一见面还是叫丰姐儿,明姜故意不应,严诚就咳了两声:“人家现在不许咱们叫她丰姐儿了,要叫明姜。”
严谦失笑:“人不大,主意还不少!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说着叫小厮拿进来几个竹篮,“给你装花儿,摘葡萄用,怎么样?哥哥对你好吧?”
明姜接过来仔细看:“呀,编的真好!哥哥,是你编的么?”
“我哪会编啊,是狮子山下的农人伯伯编的,我特意带回来给你的!”严谦笑呵呵的答。
严诚想把明姜打发走,就哄她说:“你先拿去用用试试,祖母不是叫你给她折几支桃花么?快去。”
明姜看了看手上的竹篮,有些疑惑:“折桃花也用不着这个吧!”可是严诚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硬是把她给推走了。明姜一边往后院走一遍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