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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姜拉了拉她的手:“这刚出了庵堂,你就议论人家出家人,这可不好,仔细给菩萨听到。”
安四奶奶吐了吐舌头,又捂了嘴:“不说就不说。”她虽不喜欢姑子,对菩萨还是敬畏的。安四奶奶是个爽朗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了也就过去了,不放在心上,明姜却不同,当下虽然也劝了安四奶奶,等回到家以后却忍不住回想,渐渐越想越深,整个人都想的有些痴了。
她想起当年常顾在学堂里引发的那场讨论:为何读书,读完书能做什么事。那时自己答的是读书很有趣,可完了呢?祖父和父亲用心的教导她这么多年,到最终读书只是个消遣?杨先生身体不好,这么多年只收了自己一个弟子,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敷衍,几乎是倾囊相授,可自己学好了又如何?现在画画儿不也就是个消遣?
也许这就是世间女子的宿命?无论曾经学过什么,会什么,末了都是关在一个院子里,每日等着夫君回家,好一些的能相夫教子,若是不被夫君尊重的,也只能勉强教教子了吧?就像安四奶奶的自嘲一样,白长了许多年纪。
那么祖母和母亲都是怎么过了这些年的呢?她们也曾像自己今日这样困惑过么?可也曾有过一丝不甘心?祖父曾经给她看过祖母年轻时写的诗,辞藻绮丽,诗风清新,明姜自忖是无论如何比不上的,可是她从没听祖母提过她会写诗。
母亲写得一手端正颜体,虽不脱女子字体的清秀,却也柔中带刚,堂堂正正,可以说字如其人。可那又怎样呢?不管母亲练了多少个春秋才能有那一笔好字,终究只能用在记账上面罢了。
祖母生养了五个儿女,一片心思都在祖父和父亲他们身上,恐怕是后来再没有心思去想诗文。至于母亲,这些年来更是颇为辛苦,要帮着父亲打理家塾和书院,还要照管自己兄妹,估计也没有心思练字了。难道女子这一生真的就只能是为了丈夫和儿女而活吗?
作者有话要说:前阵子基友练手做封面,就做了这个,贴出来大家看看如何
133无解
想不通;晚饭也吃的食不知味;她没什么精神;丫鬟们自然不敢出声;明姜倚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让蝉儿侍候着她沐浴安歇;躺到了床上却没有睡意;只是睁着眼睛继续发呆。
原来自己还是没有想明白的,当初未嫁时只想着能像在家里那样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就好;可却没想过当有一天自己长大了,也会觉得这样的日子乏味;尤其是当男人有自己的事业要出去努力拼搏的时候;剩下自己一个人关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更会觉得是在虚度光阴,空负流年。
可是又如何呢?这世道也没有女子出去抛头露面的道理,别说自己并没什么大志,就算有大志又如何?难道自己还能出去像男子一样闯?在这个男子为天的世道里,哪有女子可以施展的地方?即便是史书里那些奇女子,如吕雉、武后之流也都是借了男子的力,才能大权在握,且死后免不了要被后人诟病。
唉,睡吧,不要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人人都是这样过日子的,难道我便不能?明姜心里暗叹,强迫自己闭上眼,培养睡意。
接下来的几天明姜都懒懒的,虽然觉得多想无益,可越不让自己去想,越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若是自己生为男儿,此时会在哪里,做些什么。是不是也会像两位兄长那样,有自己的抱负并一直为之努力奋进?
她变得不爱呆在屋子里,常常到院子里坐在秋千上看着头顶的天,有时晴,有时雾,有时有厚厚的云,明姜只是这样一直看着,常常一坐就是大半天。
蝉儿有些担忧,劝她:“奶奶在家里觉得闷,不如去安四奶奶那里坐坐?”
明姜摇头,也不答话,蝉儿又劝:“不然我们陪着奶奶玩会儿牌?”依旧是摇头不答话,蝉儿真的有些急了,去跟金桔商量,看怎么能劝劝奶奶才好。
还没等她们想出个好法子逗明姜,却有信使上门送来了从平江来的信。蝉儿一喜,大舅爷来信必定会说些有趣的事,奶奶看完自然就能开怀起来了,她把厚厚的一叠信亲自送到了奶奶手里,不料奶奶打开来看了两页,竟渐渐红了眼眶,接着就涌出了眼泪。
蝉儿吓了一大跳:“奶奶,怎么了?可是家里有什么事?”递了帕子给明姜擦泪。
明姜接过来胡乱擦了擦眼睛,又继续往下看信,一边看一边问:“随信来的东西呢?”蝉儿回头,小蛾赶忙递了个包袱过来,蝉儿把包袱放到明姜跟前,明姜打开包袱一看,见里面果然都是信上提及的一些手稿和画轴,然后又捡起信来再看。
几个丫鬟见了她的模样都吓的够呛,以为平江真的出了什么事,一个一个都屏气凝声,只偷偷打量明姜。明姜越看信泪掉得越快,最后把信一折竟掩面哭泣了起来。蝉儿赶忙过来哄,又让人去请金桔,自己还要跟明姜问端详,问了好半天,金桔都来了明姜也未答话。
“奶奶这是怎么了?信中说什么了?”金桔走上前,让蝉儿几个先出去,自己扶着明姜轻声问道。
明姜转头扑进她怀里:“金桔姐姐,杨先生过世了。”说着痛哭起来。
金桔也是一惊:“怎么这么突然?杨先生跟咱们老太爷年纪差不多,说来也算高寿了,姑娘节哀。”揽着明姜劝了好一会儿,明姜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又拿起严谦的信看了一遍,严谦信中说杨先生这两年身体就不好,去年冬天的时候一直缠绵病榻,他上门去探望的时候,杨先生曾拉着他殷殷嘱咐许久,说若是自己熬不过这一次,就让家里人把自己的手稿和画作都整理好了给明姜,他这一生只收了明姜一个学生,些许笔墨算是留个念想。
本来杨先生一直撑着过了年,大伙都以为没事了的,不料上个月一场倒春寒,他染上了风寒,只撑了几日就不行了,严谦得知消息去看的时候,杨先生已经咽了气。杨太太遵从先夫遗命,将杨先生留下来的手稿和画作都交给了严谦。
严谦帮着操办了丧事,杨太太办完丧事要带着儿子回娘家去投奔父母,也是严谦帮着雇了船北上,又遣了妥当家人相送,还额外给了盘缠,算是替明姜尽了心意。
明姜这几日本就心思杂乱,乍然一听噩耗,实在难以自持,足足伤心难过了好几天。等精神好些了,才开始整理杨先生的手稿,又把那些画作一一打开来看了,有些年久的则请人重新去装裱。手稿她一一的看过,又按着内容分类,其中有诗有词也有文,等她全看过了一遍之后,才知道原来杨先生那样洒脱的人,心中竟也深以壮志未酬为憾。
于是常顾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自己臆想中那欢喜的飞奔来迎接的小妻子,而是一个伏案忙碌的小学究明姜。“忙什么呢?”他进院的时候特意不让人声张,就是想偷偷进来给明姜一个惊喜,所以直到常顾走到明姜的书案跟前,明姜还不知他已经回来了。
明姜吓了一跳,手中手稿脱落,抬头一看竟是常顾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到一个月了吗?这些人,怎么也不叫我一声!”说着站起身来。
常顾份外委屈:“怎么你说得像是十分不想我回来的样子?虽没到一个月,也二十四五天了,你就都不想我么?”
明姜终于露出这些日子以来最真心的笑容:“谁想你!”绕过书案走到常顾跟前仔细打量他,“又黑了这么多,身上还一股鱼腥味,你们出海打渔去了?”
常顾却再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展开双臂将明姜抱在怀里,还抱得她双脚离地转了一个圈,“没良心的小丫头,亏我天天在船上记挂着你,竟敢说不想我!”
想来船上沐浴不便,他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明姜倚在他的怀里却不由自主的欢笑起来:“真的?天天记挂着我?”看见常顾点头,她也终于抛开矜持踮脚在常顾脸上亲了一下,亲完还嫌弃,“真黑!快回房去沐浴更衣!”
“再沐浴也白不回来了!海上的日头比陆上的还烈,哪有不晒黑的!”常顾揽着明姜一起出了书房,往正房里去。
明姜一路上不停的吩咐下人:“小蛾去厨房要热水,再让王妈妈晚上做几个好菜,二爷想吃什么?”
常顾笑眯眯的:“吃什么都好。”
明姜就自顾吩咐:“那就去买只鸡回来杀,做个人参鸡,咱们菜地里的小菜正可摘了清炒一盘,要有新鲜的笋也放点子肉丁炒一炒吧。”小蛾答应着去了。明姜又叫蛛儿去给常顾找换洗衣服,看着水还没来,就问常顾:“那张大人怎地提前放你们回来了?”
常顾一直看着明姜忙前忙后,颇为惬意,听明姜问才笑着答:“再不下船,张大人就要赔上老命了。”原来张立上船以后,一开始还好,过了七八天的时候,海上忽然起了风浪,他就开始晕起船来,众人都劝他,要先送他回来,他却不肯,也不放心旁人督军,硬是撑了十几天,到这几天眼看着操练的成果还不错,他也实在撑不了了,才下令返航。
明姜摇头:“瞧你笑得那样,人家张大人也是一心为公呢!”
“哈哈,我们也没谁说他不好啊,你别说,这回大伙真的都服了他了,张大人虽是个文官,却是个硬骨头的汉子!”常顾脸上的钦佩之色倒不是假的。
正说着,小蛾来回禀:“奶奶,热水已送到净房了。”明姜点头,给常顾拿了衣服让他去沐浴。
常顾不肯自己去:“你来给我擦背,帮我洗头发。”明姜脸一红,还是跟着进去了。这么多天没有洗过澡,常顾刚进了浴桶里泡着的时候忍不住舒服的叹息了一声,“还是家里好哇。”
明姜帮他解开了头发,又浸了水一点点梳开,然后打了皂荚,跟他闲话:“船上不能沐浴?下海去洗也不行么?”
常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