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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发觉范子云武功甚高时,也可以把最后的三成力道加上去,这就所谓能发能收。
范子云呢,他因柯长泰就是在金陵的金章令主,尤其此人为人阴险,听艾红桃的口气,似乎是他故意安排的陷阱,企图陷害自己,因此对柯长泰早已有了极大的戒心。此时看他施展「劈空掌」朝自己劈来,一道强猛的掌力宛如怒潮汹涌,卷撞而来,暗劲似山,几乎令人窒息,势道之盛,少说也用上了七八成功力。
范子云心中微生怒意,暗道:“好哇,你这一招明明是暗下杀手,此人果然阴毒得很,要是我真是一个略会粗浅功夫的读书人,这一掌下来,纵然不死,岂非也得身受重伤了吗?”此念一起,立时大声道:“帮主使出这一记劈空掌,那是存心要取小生性命了。”
宋仁民在旁眼看范子云毫无戒备,显然是不谙武功之人,心头一急,急忙叫道:“帮主……”
柯长泰沉笑道:“你再不接掌,恐怕来不及了。”说话之时,掌力已经逼撞到范子云身前,只见他一袭青衫,已被掌风吹得猎猎飞舞,眼看他连人都快被掌风吹刮起来。站在他边上的叶玲受到掌风波及,已然缓缓向后退开。
范子云忽然回过头去,含笑道:“小玲,你用不着后退。”随着话声,左手已从袖中缓慢的伸出。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伸出来的左手,捏着一个剑诀。
柯长泰心中暗暗冷笑:“你这时要划出剑诀来封解,只怕已经晚了。”但就在范子云左手剑诀缓慢向上竖起,势如怒潮般涌到他身前的劈空掌力,突然间,好像遇到了一道防波堤,竟然无法再冲撞过去。
叶玲听了范子云的话,果然不再后退,站定下来,本来她身上衣衫,也被狂风吹得往后飞舞,但此刻身上压力大减,一点风也吹不到了。这一情形,最后发觉的当然是发出掌力的降龙丐柯长泰了,他感到掌力受阻,心头不由得一怔,洪笑一声:“很好。”
右手向前一压,催动真气,藉着口中这声洪喝,把掌力加强到十二成。这一来,那排空狂飚,陡然转盛;罡风激荡,带起了慑人的呼啸之声,像排山倒海般直撞过去。他虽然只加强了五成力道,但方才只使了七成掌力,和十二成相比,就相差甚远,威势较刚才猛恶何止倍蓰?
所有场中之人,都为降龙丐这一记奇猛的掌势内力,生出凛骇之感。叶玲不知范子云的武功,到底接得下接不下,也不禁神情凝重,微露紧张神色。范子云左手剑诀上竖,似乎对柯长泰这重逾山岳的掌力,压顶而来,浑无所觉,只是缓慢的把剑诀向天空划了个圈。他动作十分缓慢,是以所有的人,都看得十分清楚,而且也暗暗疑惑,他剑诀这么向空划圈,看去毫不用力,能挡得住帮主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么?
但情势就随着范子云剑诀这一圈,就有了极大的改变。这是大家都可以感觉得出来的,本来像怒潮汹涌,排山倒海撞过去的掌风,经这一圈之后,就像奔腾澎湃的山洪,进入了一条狭仄的山谷,水势受到了束缚,风声和威势,登时减少了许多。
范子云左手剑诀在头顶缓慢打了个转,眼睛望着柯长泰,徐徐说道:“帮主这一掌,小生大概已经算是接下了,现在原璧奉还,帮主请收回吧。”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正好剑诀打完一圈,顺势朝柯长泰挥去。
在他剑诀打圈之时,劈空掌力受到「风雷引神功」的约束,掌力、风势、暗劲都好像减弱了许多,但这并非真的减弱,只是被迫着紧紧的收缩住了而已。范子云左手这一挥出,本来被束缚住的掌力,突然间解除了束缚,就登时暴张开来,化作了一股洪流。
刹那之间,掌力如雷、风声如涛、暗劲如山,不仅恢复了先前的威势,而且经过这一阵束缚,又转了这一圈,威力之强,更胜过先前甚多,一道强猛绝伦的狂飚,几乎扩及四五尺方圆,朝柯长泰身前席卷过去。柯长泰作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年纪极轻的读书相公,竟然会练成这等绝世神功,眼看自己发出去的一记劈空掌,经对方一圈之后,原封不动,朝自己撞来。
你究是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掌力经对方带转,势道必然更强,自己平日纵然能发能收,但此刻万万收不回来的,一时哪敢硬接,慌忙一提丹田之气,身子飘空而起,横向一侧飞出去寻丈开外,才算让开了自己的一记掌风。站在他较近的人,也同时纷纷纵身跃开不迭。
柯长泰站定身子,一张老脸已胀得色如猪肝,冷然道:“樊相公果然神功盖世,柯某不自量力,今日认栽,嘿嘿,丐帮栽在「少林」接引神功之下,那只能说是丐帮无能了。”话声出口,一面回头道:“宋兄、王兄,咱们走。”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远远传来,接着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柯老施主请留步。”只见大路上走来一个手持禅杖的灰衲老僧,这老僧身后,紧随着两个一身青布僧衣,手持禅杖的僧人,缓步而来。
柯长泰脚下一停,回过头去,其实他在避过掌风,飘身飞落之时,早已看到远处的三个僧人,此时故作惊讶,略为抱拳,嘿然笑道:“兄弟还当是谁?原来是慧善大师佛驾在此,想必是替贵寺高人打接应来的了,兄弟方才说过,敝帮折在贵寺神功之下,只能怨丐帮无能,大师似乎用不着再解说了。”
范子云听说来的乃是慧善大师,少林寺罗汉堂住持,不觉朝灰衲老僧看去。这位名满江湖的少林高僧,看去不过五十出头,果然生得慈眉善目,身材高大,像一尊降魔罗汉。慧善大师一手持着禅杖,缓步走近,朝柯长泰合掌一礼,然后回头朝范子云含笑点了点头,才道:“柯老施主误会了,这位小施主并非少林门下。”
柯长泰嘿然道:“这么说,「接引神功」,并非少林七十二艺了?”
慧善大师依然合掌道:“柯老施主这是误会,而且这位小施主使的,也并非敝寺七十二艺中的「接引神功」。”
柯长泰寒着脸,冷森的说道:“柯某不才,还没听说过武林之中,有和「接引神功」同样威力的功夫,柯某说过,大师用不着解说。”
叶玲忍不住愤然道:“柯帮主,我家公子并非少林门下,天下武功,异派同源,各有专精,你柯帮主不识得公子所使手法,只怪你孤陋寡闻,何用一再扯上少林寺,向这位老师傅喋喋不休,莫非你柯帮主自己不敌,想利用这位老师傅来对付我家公子不成?”
柯长泰本来就有挑拨之心,但给叶玲揭穿了,不由恼羞成怒,嗔喝道:“本座何用扯上少林寺,你家公子既然练成此绝世奇技,丐帮改日当再向你家公子领教。”
范子云也听得忍不住了,朗笑一声道:“柯帮主,这是你我二人之事,扯不上少林寺,最好也不用扯上丐帮,你若是认定小生使的是「接引神功」,小生可以不使这门神功,各以武功分个胜负,只要柯帮主划下道来,小生自当奉陪。”
柯长泰听说他可以不使「接引神功」,自是正中下怀,阴笑道:“很好,咱们那就再分个高下,亦无不可。”
范子云微微一笑道:“小生听说黄山大会,近在目前,柯帮主大概就是前去黄山赴会的吧,小生也想赶去看个热闹,那就在黄山见吧。”
柯长泰浓眉一动,点头道:“好,那就在黄山见了。”说罢,一挥手,率同丐帮的人,转身而去。
慧善大师合十道:“柯老施主好走,贫衲不送了。”他目送柯长泰等人行去,才朝范子云合掌一礼,说道:“贫衲想请问小施主一句话,不知小施主认为是否得当?”
范子云慌忙还礼道:“大师好说,大师有何见教,但请明说。”
慧善大师合掌道:“小施主成就颇高,不知是哪一位前辈高入门下?”
范子云以「传音入密」说道:“在下此时不便奉告,今晚当面谒大师,再作详谈。”说完,拱拱手道:“在下师门,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说出来了,大师也未必会知道,在下告辞了。”
慧善大师听得不觉一怔,目送这一主一仆,飘然行去,他身为少林罗汉堂住持,久在扛湖,一时之间,也猜不透范子云究竟是何来历?心中暗暗诵了一声佛号,忖道:“阿弥陀佛,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位小施主真是我行走了一辈子江湖,仅见的年轻高手了。”
范子云、叶玲回转客店,进入房中,叶玲随手掩上了房门,娇嗔的道:“范大哥,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对我呢?”
范子云道:“你怎么突然问出这句话来了?”
叶玲道:“人家不顾一切,跟着你走,但到现在为止,我连你的事情,还一点都不知道。”
范子云笑着问道:“你要知道什么呢?”
叶玲撒娇的道:“只要有关你的事,我都要知道,你如果不肯说,那就算了。”
范子云道:“好,我说,只是你要我从哪里说起呢?”
叶玲道:“自然越详细越好了。”她偏头想了想,才道:“那就从你小时候练武说起奸了。”
范子云拗不过她,只得从自己小时候练武说起,只是他如今在江湖阅历渐深,知道有许多话,是不能说的。因此他把师傅的名讳隐了起来,只说传自己武功的师傅,没告诉自己姓名,自己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谁?另外紫玉虽是夏家堡的一名使女,但她身份极为隐秘,可能是哪一门派派去潜伏在夏家堡的人,他也不能泄露了她的身份。
还有百花帮的艾红桃,极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子,在扫花山庄地下室中,那一段时间,中了花双双媚药,乱性之事,自然也不好说了。再说传自己「风雷引神功」的游老人家,他一再交代不准自己说出传艺之事,也不能对人泄漏。因此他把自己的经过,心头略为整理,把不能说的一一删去,才粗枝大叶的和叶玲说了一遍。
一直说到在扫花山庄,自己身负重伤,被一位姓游的老人家救出,在一间破庙养几天伤,打算赶去黄山,在三十里铺遇上叶玲为止。叶玲听得柳眉一扬,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