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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客还没开口,白发仙娘已经娇柔地道:“老头子,黄眉道兄这话也有道理,白衣圣教把咱们敦请了来,待之以上宾之礼,教主不在,这座白衣圣教行宫全毁了,教咱们日后如何向教主交代?咱们这张老脸又要搁到那里去呢?”
“依我看,上官小兄弟以及沈家小妹子,就听老嫂子相劝,你们两个还是赶快走吧。”
黄衫客颔首道:“不错,小兄弟,今晚之事,确实使老哥哥感到为难,你们两个听老嫂子相劝,还是离去的好。”
上官靖抱抱拳道:“老哥哥,老嫂子,不是小弟不肯听两位的话,小弟和他们一起来的,进则同进,退则同退,岂有不顾而去之理。再说,今晚是各大门派联合清剿魔教余孽,他们借白衣圣教之名,出现江湖,各大门派都已蒙受其害。”
“四位都是江湖上的前辈高人,撇开江湖黑、白道不谈,江湖上总该有个是非,今晚到这里来的人,都是身受其害的人,找上魔教,只是讨还公道而已。”
黄眉老道不待他说下去,沉哼一声道:“小兄弟,你不用说了,老夫从不和人讲什么公道,你们两个趁早下去,免得黄衫老哥哥面子不好看,老夫良言尽此。”
上官靖道:“在下和沈姐姐若是不走呢?”
“嘿嘿,几十年来,还没有人敢对老夫这样说话?”
黄眉老道望了黄衫客夫妇一眼,勉强笑道:“你们不走,当然也可以,那就站到黄衫客老哥哥那边去!只要不出手,老夫不会为难你的。”
黄衫客招招手道:“小兄弟,你和沈姑娘一起过来,和老哥哥、老嫂子站在一起好了。”
上官靖抱抱拳道:“老哥哥好意,小弟待会再过来,因为我和大家一起来的,剿灭魔教余孽,也是江湖上稍有正义感的人共同的责任,小弟不能因遇上强敌,就托庇老哥哥,意存规避。”
黄衫客看他生性倔强,不肯和自己站在一起,心知他武功虽然不弱,只怕也很难是黄眉道长的对手。不禁暗暗地攒了一下眉,忖道:“小兄弟这种倔强脾气,才合自己的胃口,如果叫他过来,他就过来,自己还会认他做小兄弟?”
这时候,洞窟外的上官老夫人和青松道长、卞药师、白虎神暴本仁、风云刀柴昆、慧修、慧持等人也得到了消息,魔教邀约来的几个厉害魔头已经出现,双方即将动手,他们立即赶了进来。老夫人道:“诸位都是武林前辈高人,江湖上的有道之士,总该深明大义,我……我……”
“不用说了。”黄眉老道截着她话头,哼道:“四十年前老夫就听你们这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人,说过大道理,你们如何卫道,魔教如何逆天行事,老夫不管这些……”
老夫人看他倚老卖老,不待自己说完,就截住话头,心中不禁有气,也截住他话头,沉声道:“老身并不代表各大门派,老身只代表自己,我曾被魔教以药物迷失心神,受他们利用,担任过碧落山庄的老夫人。他们也把各大门派迷失了心神的人,划到碧落山庄,作为他们的外围,差幸老身等人及时得到解药,尚未铸成大错,才一起联手,来找魔教的,你不用说什么自命为名门正派,歧视魔教,这些话听来混淆不清……”
黄眉老道又是一声怪笑,打断老夫人话头,沉声道:“那好,咱们不用多说,就是你先出手好了。”
上官老夫人颔首道:“老身正想领教。”
衡山飞云道长朗笑一声道:“贫道久闻勾漏黄眉道长之名,也想领教领教。”一面朝上官老夫人稽首道:“老夫人让贫道去会会他。”不待老夫人答应,已经飘然走出。
黄眉老道目光如炬,问道:“道友是哪一派门下?”不说哪一派高人,而说哪一派门下,就是表示他年岁辈份都高过飞云道长了。
飞云道长也是七十开外的人了,他是衡山派的名宿,还是当今衡山派掌门人的师叔,听他口气如此狂妄自大,不禁微有愠意。单掌当胸,打着稽首,大笑一声,道:“贫道衡山飞云子,道长隐迹数十年,大概没听过贫道这样的无名小卒吧?”不待对方开口,接着又道:“不过武林较技,较的是武功高低,优胜劣败,胜者为尊,与门派、姓名、年龄、名气似无多大关系,道长可以出手赐教了。”右手抬处,已从肩头撤下长剑。
这话表面上毫无不敬之处,但骨子里却是说:你不必倚老卖老,较技是要拿出真功夫,胜得了我才行。黄眉老道沉笑道:“很好,道友那就接招了。”手中银拂轻轻一拂,一个人离地三寸,突然平飞过来。
他银拂虽然只是轻轻地一拂,但因他整个人已欺近过来,一道银光就像匹练般横扫而来。飞云道长在第一招上岂肯退让,长剑倏然朝前划出,迎着银拂挥去,哪知对方银拂明明横扫而来,等他长剑挥出,银拂闪电般一圈,缠上剑身,不待你有撤剑变招的机会,黄眉老道右手一扬,银拂缠着飞云道长的长剑,朝上甩出。
这一下,动作之快,劲力之强,任何人都会措手不及,被他卷飞了长剑;若是你紧握着长剑不放,那么一定会连剑带人都被凌空摔了出去的。飞云道长就是紧紧地握住长剑,连人凌空摔了出去。这对旁人来说,摔出去了就摔出去了,但飞云道长乃是衡山名宿,衡山剑法亦名「迥雁剑法」,原是长于纵身飞扑,能在空中迥身发剑,凌空下击的剑法。
因此银拂缠住他的长剑,堪堪把他凌空摔出,飞云道长身未落地,已经翩然地倒飞回来。剑光错落,直朝黄眉老道当头罩落。这一招,旁人几乎看不出他是被黄眉老道摔出去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衡山派的剑法有迥雁身法,以腾空搏刺为主。
黄眉老道微微一怔,忽然大笑道:“好,好,衡山剑法果然要得。”口中说着,银拂朝上一圈,幻起一朵银花,迎着剑光升起。
但听一连发出「叮」「叮」五声轻响,飞云道长扑击而下的一招五剑,悉被他一朵银花接住。飞云道长一个人随着往上腾空,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剑光再现,又朝黄眉老道当头扑来。黄眉老道重重的「哼」了一声,银拂再次朝上拂起,这回他拂上贯注了真力,一拂之势,暗劲如山,朝上涌起,自是非同小可了。
他怎知飞云道长练剑数十年,剑上的功力,一样已达炉火纯青,双方剑、拂乍接,飞云道长发现对方拂上真气进发,虽然视之无形,却如海立云垂,直逼而上。衡山剑法中的迥雁身法,原是借力升腾,用以消解对方力道,别人身在半空中,是只有挨打的份儿,但衡山派的人却能以虚消实,你力道再强,他只要多翻一个筋斗,就可以卸去,然后再回剑下击。
飞云道长这一发现对方拂上力道强大,他长剑乍然一触,立即腾身斜飞开去,黄眉老道银拂刚刚收回,飞云道长一道剑光又当头劈来。这就像秋蝇一般,扫之不去,去而复回,当真可把黄眉老道激怒了,口中大喝一声,左手袍袖突然凌空一振,大袖沿着手腕滑落,露出一只黄毛茸茸的大手,五指勾屈,凌空朝飞云道长招去。
这一招不打紧,正在腾空飞起的飞云道长陡觉一道强大无比的吸力,朝自己吸来,心头大吃一惊。飞云道长急忙推出长剑,身子往后一仰,一个筋斗翻了出去,但黄眉老道招手之间,吸力极为强劲,飞云道长往后翻出去的筋斗,只翻到一半,就被吸力往前拉去。
飞云道长心知不妙,立即运起全力,双足悬空一蹬,从巨大吸力中挣出,又是一个筋斗往后翻去。黄眉老道也没想到,已经被自己掌力吸住的人,还能凭空挣脱?左手再次朝飞云道长招去。这次招手之间,吸力大为增加,飞云道长堪堪从他巨大吸力中挣出,一个筋斗往后翻去,陡觉身后又有一道强大的吸力,有如长虹一般从身后追吸过来,力道之强,比方才几乎增加了一倍之多。他急忙躬身蹬足,侧身翻滚,企图从旁滚出,但已经力不从心,一下就被对方吸住了,把他一个人从半空中拉了过去。
银拂叟向天伦看出有些不对,他口中大喝了一声,说道:“吸星大法。”身随声起,手中银拂从斜刺里拂起,一蓬银丝,在黄眉老道和飞云道长之间,冲天直上。
天池钓叟更不怠慢,钓竿一挥,一缕极细的钓竿笔直飞出,钓竿一下就钩住飞云道长的腰带,像钓鱼般,往后就拉。两人配合得很好,银拂叟向天伦纵身挥出银拂,正好把黄眉老道的无形吸力从中截断,天池钓叟的钓竿一收,把正被吸力朝前吸去的飞云道长,硬行拉了回来。飞云道长落到地上的同时,银拂叟向天伦也一截得手,飞落地上。这段话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前后不过眨眼工夫的事,合两人之力,才把飞云道长从黄眉老道的「吸星大法」中救了下来。
黄眉老道只招了两下手,就把飞云道长和终南二老(银拂叟、天池钓叟),忙得几乎措手不及,这一情形,看得大家心头大为惊凛。黄眉老道看着银拂叟飞身截断他发出的一道吸力,却并没有出手,只朝银拂叟点点头,说道:“你是终南银拂叟了?”
银拂叟向天伦落到他身前八尺左右,拱拱手道:“兄弟正是向天伦,因为看到道兄使的也是一柄银拂,颇有同好之感,才想跟道兄讨教几招,不知道兄肯赐教吗?”
黄眉老道怪笑道:“很好!你以银拂成名,老夫虽使银拂,却没人称老夫为银拂神魔,咱们两柄银拂,正好切磋切磋,向道兄只管请。”「只管请」者,就是你「只管出手」之谓也。
他口气依然十分托大,没有把终南五老之首的银拂叟向天伦放在眼里。银拂叟向天伦面对强敌,自然无暇去计较对方的口气,他在飞身落地之时,早已全身运起功力,此时只是淡淡一笑道:“道兄怨向某有僭。”
左掌当胸,右手银拂一竖,使了一招「龙洗天街」,千百缕银丝,就像白龙喷水,飞洒出去。黄眉老道却什么招式也没使出来,你银拂挥来,他也一抬手把挂在中指的银拂朝前拂了出去。使银拂的招式,要一曲